另一侧，诡枭跳到树上才勉强绕过密不透风的光影确认了沃德的安全后，转身去了广场更远处维持秩序：

“诡枭阁下！已经地震两个希里时了！领主到底在干什么啊？”

“在过家家。”

“可我们商会都开不了张啊！”

“忍着。”

沃德怄气地坐在台阶上，他连门都没关，触手合十就在祈祷诺瓦胜利。冥刹听到动静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从休息室里拿了必要的止疼药和一些打发时间的零嘴出来。

冥刹把止疼药塞进沃德嘴里，又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嘴，陪他一起看戏：“你应该祈祷平局，而不是某一方的胜利。”

“平局没有任何意义。孪生子之间除了一生一死外不会有另外的结局。”

“你今年多大了？”冥刹又塞了一颗糖进去，差点没把沃德噎着。

“十万八千岁。”沃德干呕两声，没好气地乱编。

“你的心理年龄确实如此吧？”冥刹剥给自己一颗糖果，嚼吧嚼吧又提起了那个传说，“『孪生子出生视为荧惑之象、双双存活必起灾祸纷争。然其力量之强大不可不用，遂以「斗兽」之法解决祸端，独留其一造福世人。』”

沃德没理他，冥刹一边看着不相上下的对决一边自言自语：“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信这样恶劣的传说？就连「父亲」那种愚钝的AI生物和差点连常识都没保住的诡枭都不会相信吧？”

嘴里的糖被彻底嚼碎，冥刹难得抖清楚了字句问沃德：“所以，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相撞的身影交错，映入眼帘的是多处伤口无法愈合的夏萧和意识海被戳成洞了的诺瓦。但他们无暇关注旁人的围观，刚站稳脚跟就又冲了上去。不过这一次他们收敛了不少，至少看起来现在的对决更接近于肉搏。

眼见着夏萧在肉搏的过程中占据上风，沃德不想看到即将到来的可怕结果，便遂了冥刹的意回到：“……你才像个弟弟。”

冥刹浅笑了一下，先冲诺瓦喊了声加油才继续对沃德刨根问底：“我是独生子，Pluto行星早就只剩我一个了。那你弟弟在哪里？或者说，你和他以前是哪的人？”

“这还用我说吗？”沃德把剥掉的瓜子壳丢向夏萧的方向，但却被周围的「摇光」切割成碎渣，“你那天砍下来的那截触手就是他的，我们死在了「斗兽」当天。”

冥刹管是会抓关键词的：“你们？”

“哼，孪生子基因突变没见过？我随我妈是人相，他随我爸像八爪鱼。我见不得他死，就趁着象谷盗走他上半身的时候把自己的上半身和他的触手缝合了。”

“……是他主持的「斗兽」？”虽然从「父亲」的机械身躯的缝隙里割断新长出的触手时冥刹就有点怀疑了，但他还是很难想象这个真相。

“不止呢，他还亲身示范过「斗兽」的教程——以流星的名义。”沃德说的隐晦，毕竟他注意到眼前这场斗兽似乎快结束了。

但……是他的错觉吗？权柄相争两人僵持不下、双双负伤，而刚刚的肉搏明显是不太依赖权柄的夏萧略胜一筹。但现在诺瓦不知为什么又扳回了一城……

“你猜诡枭为什么走了？”对决快结束的时候，冥刹起身点醒被曾经的经历困扰思维的沃德。

“……平局。”沃德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眼瞧着夏萧放弃了拽诺瓦头发的最后手段，两个人一起倒在广场坝子上。于是地震也停止了。

对啊，象谷又没有看见他们的对决，这并非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斗兽」。他们可以像演戏一样跳一曲探戈，重要的仍然是平局后的决断。

沃德猛然惊醒先冥刹一步跑到诺瓦身边，在他质问诺瓦之前夏萧就先一步坐起身了：“你的烙印打在哪了？”

诺瓦躺在地上，第一次觉得没赢过别人的感觉也如此放松。他慵懒的眯起眼睛，用「时空」在四人周围升起一块屏障，随后他只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指指向夏萧的肩膀。

夏萧伸手去碰右肩，那不是什么明显的东西，只是一点点的突起，摸着形状像一枚时针。

“金色的，我喜欢，”他说话的声音稍稍有点颤抖。如果他们真的以权柄全力相搏夏萧肯定赢不了，而去掉权柄他肯定会输，所以这是一场临场设计的平局，“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离开Sirius星系后，你的眼睛只能看见权柄的轮廓而不能正常识人辨物。”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他给每个人都上一点「摇光」就好了。

“那就该轮到你乖乖听我的话了。”诡枭回来的时候，夏萧正好挂着一副狡黠的笑容把沃德气得被冥刹从后拦着腰跳脚，而诺瓦居然乖巧地点头。KELT-9617-F行星的领主如释重负，像是等待这一刻许久许久。

夏萧本以为有了诺瓦的协助启明星的未来会好很多，但他没想到的是还有连诺瓦也解决不了的领主。象谷与「蛊玉」的真相一股脑地钻入夏萧的大脑，他又一次发觉自己与胜利相距甚远。

“我们能收集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象谷很乐意你在和「父亲」建立联系后同我互相厮杀。按照沃德的说法他也是「斗兽」的发起者，”诺瓦大概总结了一下，把夏萧从无果的思考中拉回，“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暂时斗不过他。”

最初诺瓦能查到的就只有俾殂，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俾殂为了针对他而破坏启明星。直到后来逐渐浮出水面的貘和他们背后共同的主宰象谷，诺瓦才意识到真正盯上启明星的不是那些蝼蚁。但象谷自从引咎辞职后一直很安分，他是从什么时候接触到启明星的？

难道比诺瓦还要早么？

夏萧摇头，即使这个结果并不那么尽人意：“但我不可能就此放弃，我答应过妈妈的。”

“……那也只能靠你了。「时空」再怎样挽留启明星也只会让它多次重蹈覆辙，对一颗星球过多的使用权柄不仅我自身无法承受，启明星也会逐渐失去本真。”

夏萧一时间想不出完美的解决办法，究竟怎样的行动才能保证一整颗星球的安然无恙？

翌日清晨，夏萧把美梦中的诺瓦摇醒，在对方想杀人的眼神里提出了一个不算合适的方案：“我们再打一架吧，在α-启明星上。”

“……没睡醒就回去重睡，我也困……”

“好吧，但我的意思是：就用你的身份和无梦眠打一架吧，诺瓦。”

诺瓦被他晃得睡意全无，眼神都不那么清醒：“你再说一遍？”

“我们可以试试偷梁换柱。”

表面上，所有的一切仍然按照「父亲」的意思执行，诺瓦会降临α-启明星，而他们也会自然的反抗Sirius星系的侵略。但只要动静够大，那夏萧背地里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那颗小星球现在不正是我的领地吗？它距离Sirius星系的主要星球很远，和启明星更近。所以，我想尽可能地转移启明星上的生物去那里。到了那里，他们名义上就是Sirius星系的居民了，「父亲」的摧毁指令里不包括我的星球。”

“但你想过被发现的后果吗？靠你一个人怎么保护他们所有？”诺瓦简直不能理解，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在象谷的窥视下保全整颗KELT-9617-F行星。

“当然想过。象谷不可能发现不了我的举动，但只要他敢在「父亲」面前揭发那群人的真面目，我就敢让「父亲」承认他们Sirius星系居民的身份。”夏萧的假设很大胆，就像他当初敢直接走到「父亲」面前一样，“我亲口问过「父亲」，它说它也是星星，「父亲」不会撒谎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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