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预料到夏萧准备好的计划会是这样。

替代这个词总会让人想起许多不妙的事情来，盈穗更是一改往常直接询问夏萧：“为什么是替代？”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拒绝我，但「蛊玉」的侵蚀已经渗透了人族脚下的大地——灵界位于人界之下，他们的大地也是灵族的天空。”

“人族触碰大地就和呼吸一样简单，像长熙一样拥有翅膀能接触到天空的灵族也很多。我们发现得太晚了，一旦那些被控制的人聚集在曹昭身边，我甚至无法救下其余人。”

如果不采取措施，到时候他们在「蛊玉」面前也百口莫辩。也许夏萧有「摇光」的保护会好一些，但其他人甚至无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控制。

“但你说的还是太过了，夏萧。”韩澄澜看得出夏萧确实遇到了某些事，因此产生了对「蛊玉」的惧怕。而这种惧怕的来源很可能是担忧——担心月长熙、担心无梦眠、担心灵族甚至是整个启明星。

“这样，你先告诉我们具体的计划。虽然我可能没有绫那么聪明……但我们都在，尽量找出一个最有效、伤亡最小的方案。”韩澄澜拍了拍夏萧的肩膀安慰他。

“……其实，我和诺瓦藏了一颗星星。”

一颗因他的「摇光」而诞生、以越祈的记忆为基底、被诺瓦暂时保护起来的星球。

夏萧亲身去过那颗新生的星球，它像一颗空荡荡的摇篮，除了他和诡异的幻境之外空无一物。

为了让韩澄澜他们足够了解他的意思，夏萧最后还是全盘托出。从他和月长熙坠落玉轮到他是如何停滞了玉轮的星空救回月长熙，再到他心念一动通过那颗星球去到了Sirius星系。

除了喻泽绫以外的部分，夏萧一直讲到他在KELT-9617-F行星的故事。

“你最近都在KELT-9617-F行星上看些什么？”夏萧从监狱里被放出来已经三天了，但他一直没去找诺瓦，这令诺瓦有些烦躁。

以诺瓦的名义从街上转回来的夏萧被正主逮了正着，既如此他也没必要逃跑：“军区驻守星球边境的战船、学院里的放养式教育、商会里你的大头照……还有你秘密基地里的不凋花。”

诺瓦听他描述的越来越离谱，及时打住夏萧的话头问道：“最后那个，你怎么进去的？”

“没进去，只远远看了一眼。因为沃德拿他培育失败了的不凋花花瓣砸我。”夏萧的语气没听出一点委屈。

他可不敢委屈告状，不然下次再遇上沃德就不是被花瓣砸了。

“……抱歉，他似乎不太喜欢你。”这句话本不该说出来的，但诺瓦也找不到话说了。

他们不像普通的孪生子，彼此之间的不同的生长环境决定了各自的思维理念，以至于现在他俩只能坐在领主办公室门前的台阶上相顾无言。

最后居然是夏萧先开口的：“你的办公室，为什么不进去？”

“他们在休息室，”诺瓦似乎经常这样干，对夏萧的问题也不陌生，“办公区的玻璃门隔音不好，大门是绝对隔音的。”

“又在打架吗？”

“……嗯，”诺瓦欲言又止，沉默的终结了这个话题。或许是觉得结束地太突然，他又想了很久才找了个新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找我打架？”

“我？”夏萧想起诺瓦最开始说的放自己回α-启明星的条件，“你那天没开玩笑啊？”

“嗯。”

夏萧还以为那是诺瓦为了不让沃德太针对自己的借口，没想到这人是认真的。亏他还一直觉得他们的对决该在诺瓦进攻α-启明星的时候。

“……怎么打？”

“我没想好，”诺瓦的每一个回答都在夏萧的意料之外，“「父亲」给我下达了摧毁启明星的任务，但我讨厌这个任务。”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对那里没什么感情。”

“确实没有。但Quasaro实验的主导人是我，启明星怎么也该算我的领地。我讨厌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破坏它们。”

真奇怪，诺瓦明明是这样看待启明星的，但结果却和夏萧走到了同一条道上。

夏萧撇过头去看这颗星球一成不变的淡金色天空，他并没有因为诺瓦的解释而欢欣雀跃。反而，他更想回去了。

“对我来说α-启明星是家，长熙、绫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我的家人，就像如果这里有一天也陷入困境你也会保护沃德他们一样。我并不奢求你给予启明星帮助，家人就是互帮互助渡过难关的存在。”

家？诺瓦趁他看风景不动声色地盯了夏萧一阵，事实上他不太能理解家的概念。什么是家？自己的领地吗？什么又是家人？沃德、冥刹还是那株不凋花？

深知家与家人概念的夏萧也感到奇怪，明明他和诺瓦才是最亲密的孪生子，但他们就是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家人”的情感。或许是因为培养皿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诺瓦不愿言明的传说。

越来越感觉这天聊不下去的诺瓦起身准备离开，反正他在推延着「父亲」的命令执行时间，这段时间没事干他就喜欢在领地里转转。

但他才起身夏萧也跟着拍拍屁股起来喊住他：“诺瓦。”

“还有什么事？”

夏萧想了想，虽然他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拖着就能解决的。他想起了泽菲鲁斯玩笑似的的遗言：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他毕竟比诺瓦早睁眼三秒，诺瓦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该他果决地站出来。

“他们还没结束，”夏萧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我们打一架吧，就现在。”

诺瓦没想到夏萧会这么说，毕竟在整个Sirius星系敢直接挑战他的人少之又少。

“……怎么打？”

“随意吧，任何手段都可以。至于结果：若你赢了，我便留在这里，终身不回启明星；若你输了，便立刻驳回「父亲」的命令；若是平局……”夏萧设置的条件十分苛刻，对于当事人来说完全是无法承担的代价。

所以为保证自己最大的利益诺瓦接过了话头：“若是平局，二者皆输。届时你将被我打上KELT-9617-F监狱的烙印，而我——无条件协助启明星。”

他猜，夏萧想要的就是自己这句话。而且对于诺瓦自己来说，一场「斗兽」没有输赢就代表着他能打破孪生子的传说，那样沃德和冥刹也能放心不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萧和诺瓦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广场两侧，眼神交汇而后一同飘向坐在不远处休息啃夹心吐司的诡枭。

“他怎么样？”夏萧冲诡枭眨眨眼睛，对方理都没理他直勾勾地盯着办公室大门等待沃德。而诺瓦喊了声诡枭后自然地回应夏萧：“可以。”

“嗯？”诡枭放下吐司，就看见这俩一模一样的孪生子一起看着他。还没等他回应，夏萧和诺瓦已经冲上撞在一起。

就这样，在诡枭有一搭没一搭的见证下他们互掐了起来。为了减少权柄碰撞带来的动静，这两人心有灵犀地都把各自的权柄汇聚成小型的武器或凝聚在躯体附近。

但这毕竟是重金押下的赌局，甚至还有他们许久未动真格手痒了的原因在，「摇光」和「时空」造成的影响也是空前的超模。

就像两个希里时后终于从办公室里走出的一脸不悦的沃德锐评道：“绿的、金的、白的、黑的，他们是要把这颗星球打成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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