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的不是闫芳吧？你们早就勾搭上了？还把她弄去公司，要不要脸？”

  愤怒让周静逐渐疯狂，她想起那个和刘丰在办公室反锁房门的闫芳了。

  “不是，那女的是赵群的。”

  刘丰说道。

  “你的呢？是谁？把她叫来！我看看长得什么样？你工资五百块钱就在外面租房子养女的，我看看养的是什么货色！”

  “……”

  “去啊！”

  周静又吼了起来。

  “我去哪？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刘丰垂着头说道。

  “到现在还拿着我当傻子？你不去，我去，不就是北城新区吗？妈的，我说怎么在这买房子，一边老婆，一边野女人，你倒方便！草泥马！”

  周静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弯腰去拿刚才掉到地上的那张租房合同，七个多月的孕肚让她有些弯不下腰。

  刘丰见状赶紧起来扶住周静。

  “走开！”

  周静甩开刘丰，一条腿弯曲跪在地上，拿起了那张合同。

  “六号楼二单元，502”

  周静气喘吁吁地念着，忽然又哭了。

  “周静，你冷静一下，那个女的早就不在那里了，你别折腾。”

  “……”

  周静不吭声，看她想起身，刘丰伸手把她拉起来了。

  “你去哪？”

  刘丰看到周静到玄关去穿外套，走过去问道。

  周静连理都不理刘丰，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把外套的扣子扣好，又坐在鞋架的台子上换鞋，鞋是一脚蹬的短靴，周静换好，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和你说不听，非得闹！”

  刘丰嘴里嘟囔着，飞快地拿起外套换好鞋追了出去。

  四点半，还不到下班的点，路上的人不算多，周静在前面走着，刘丰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我不骗你，早就不在那里了，三年前的事了。”

  刘丰小声在周静身边劝道。

  “……”

  周静不吭声，她的眼睛哭得发红，脸却煞白。

  “咱不去了行不行？现在不知道什么人住在那，敲开门怎么说？让人笑话。”

  “哼，我还怕人笑话？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周静冷笑道。

  “……”

  刘丰不说话了。

  刘丰也看出来了，周静是非去不行，自己劝不住。

  知道周静此番去不会有任何结果，可周静七个多月的身孕，刘丰又不得不跟着。

  刘丰跟着周静，两人穿过马路，走进北城新区。

  走了一段，周静远远地看见六号楼，站在那里，眼泪又涌上来了。

  “真的不在那了。”

  刘丰又劝道。

  “……”

  周静根本就不听，她沉了一会儿，就直接走到六号楼的二单元门口，从那里上楼了。

  刘丰跟在后面。

  周静刚走到三楼，就有些气喘停下了。

  “你上去咋说？回去吧。”

  刘丰见状，压着声音再次劝道。

  “那个女的，叫什么？”

  周静用手扶着自己的后腰问刘丰。

  “我知道她叫什么？”

  刘丰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自己错了，也认了，周静还要不依不饶，挺着个大肚子闹到外面来，刘丰觉得周静有些作。

  “那你叫她什么？”

  周静沉下来脸说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刘丰固执地说道。

  “……”

  周静看了刘丰一眼，用手扶着楼梯的扶手，继续上楼。

  周静上到五楼，在502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刘丰也上来了，他拉着脸站在周静身后。

  周静敲了几下，屋里没人应。

  “这个点都没下班，回去吧。”

  刘丰说道。

  “……”

  周静不吭声，继续敲。

  过了好一会儿，周静听见房间里面有声音，好像是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谁啊？”

  有一个女人在屋里问。

  “……你开一下门，我找人。”

  周静忽然很紧张，她顿了一下说道。

  “你找谁？”

  “……”

  周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刘丰不告诉她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门锁咔啦一响，房门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病怏怏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你找谁？”

  女人问周静。

  周静看到女人愣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找刘丰。”

  “刘丰？这里没有叫刘丰的，你是不是找错了。”

  女人说道。

  “有可能是我们记错单元了，不好意思。”

  一旁的刘丰，连忙走上前来解释，还拉起周静的胳膊。

  “哦，没事。”

  女人说完，就把房门关上了。

  刘丰搀着周静从楼上下来，一出单元门口，刘丰就甩开了周静的胳膊，有些没好气似的。

  “你干什么？你摔谁？”

  周静觉察到刘丰的不耐烦，皱起眉头问道。

  “谁摔了？”

  刘丰不承认道。

  “你烦什么？来找你的野女人不高兴？”

  “……使劲吆喝吧，吆喝得都知道你就满意了！”

  刘丰看看不远处的售货亭，那里有两个男人在门口站着。

  “我满意？你在外面养女的说我满意？”

  “我和你说！三年前，三年前！早都过去了！”

  “妈的！你烦什么？你嘴里有实话吗？三年前，你为什么不说，还有，刚才为什么要急急忙忙拉着我下来，那女的是谁？不是你的丈母娘吧？”

  “是你的丈母娘！”

  刘丰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把周静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刘丰一个人回了家，刚进门，就听见沙发上的手机在响。

  刘丰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哥刘民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已经有刘民的两个未接电话了。

  一定是老太太和刘民说了刚才周静在电话里说的事了。

  “老三，咋回事？”

  刘民上来就问道。

  “……没咋回事。”

  刘丰嗫嚅道。

  “我听咱妈说，你外边有女人，怎么回事？”

  “……好几年前的事了。”

  “好几年前什么事？”

  刘民继续追问道。

  “……和个服务员，在外面租了房子，搬家，那张租房合同让周静看见了。”

  刘丰简略地说道。

  “你这不是胡闹吗？你说你和小周结婚这些年，连个孩子没有，你不考虑怎么把两个人感情弄好了，你在外面干这个！”

  “……”

  “小周呢？”

  刘民问道。

  “出去了。”

  “这么冷，她怀着孩子去哪儿了？老三，赶紧去找，孩子七八个月了，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事，赶紧去，找回来给我回个电话！”

  ……

  刘丰和刘民打电话的时候，周静已经从北城新区的南门走出去，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下班的时间到了，马路上的人和车都多了，周静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

  路过一个小卖部，周静看到门口有一个牌子，上面白底红字写着：公用电话。

  周静站住了。

  周静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姐姐周萍家的座机号码，周静怀孕在家经常打，烂熟于心。

  “喂。”

  周萍下班刚进家门，正准备做晚饭，就听见电话响。

  “……”

  周静一听周萍的声音，眼泪刷的下来了。

  “喂？”

  周萍没听见有人说话，又喂了一声。

  “……姐，你明天能来一趟吗？”

  周静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小静？你在哪，这是哪儿的电话？”

  “公用电话。”

  “公用电话？这么晚了，你大着肚子在外面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想让你帮帮我。”

  周静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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