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世故而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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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知世故而不世故贺境心当然没有看到什么母子,但她说的信誓旦旦,有鼻子有眼,随着她越说越多,许百成的脸色几乎不能看了。
但他依旧不肯开口。
贺境心也没有继续盘问,许百成这种人,一旦被逼到绝境,反而容易心生反骨。
她拿着皇帝的诏令,光明正大的接管了大理寺。
丁左哆哆嗦嗦的押着许百成,把人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因为有贺境心和宋钺逃狱这回事,许百成后来斥重金,将大牢重新修整了一遍,如今的大理寺监牢简直就是固若金汤。
只是没想到,他亲自修的监牢,他自己住进去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宋钺问贺境心。
贺境心:“进宫,面圣。”
皇帝连许百成派人追杀她的事都知道,许百成这个人必定已经在皇帝的监视名单上了。
皇帝在被扎了几天的针,泡了几天的药浴,喝了好几天的药后,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若是不说,怕是谁也不会想到他只能再活半个月了。
贺境心被内侍带进了一处暖房,天寒地冻的,暖房里却暖意融融,宫人在里面种了不少花草,明明不该这时节开的花,却开得争奇斗艳。
皇帝坐在暖房里,正撸着袖子,搓着一块面团,那面团里应该是加了艾蒿。
“陛下是要做青团?”贺境心蹲在了皇帝跟前,盯着他揉面。
出乎意料的灵活呢。
“忽然想吃了。”皇帝说着,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吧。”
贺境心也不客气,坐下来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茶是用熏蒸过的桂花泡的,一口下肚,胃里都暖和起来。
她这才从袖笼里抽出自己整理出来的那份名单,“这些是我梳理出来的漏网之鱼,许百成是五皇子的人,当年去靠山村杀人,他干的。”
“如此,可以结案了吗?”皇帝问,手里熟练的往青团子里包红豆沙,几下就做好了一只青团。
“他不肯招,还在强撑。”贺境心道,“陛下,您知道当初他把外室和外室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皇帝:“送到了长安京郊的一处庄子上,那个庄子并不在他名下,不过你就算找到他们,效果也不大,许百成这个人,说到底他最爱重的是他自己,除了他自己,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贺境心:“十六年前,许百成被长公主相中,您给他们赐了婚,后来这人还养了外室,伪装的纯良无害,却敢算计长公主。这些您其实都知道吧。”
“知道啊,我还知道他的外室,是长公主亲手选的。”皇帝语调淡漠,“这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成功算计到了对方。”
贺境心:……啊?
“长公主是先帝封的,我没杀她是因为她很会躲,并且让自己很惨。”当年,赵长生葬身狮口,温沅中毒濒死,皇帝就疯了,他开始无差别针对先帝和他后来生的那些狗崽子,他弄死了跳的最欢的那几个,识时务的避着他走。
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当时先帝的儿女们死的差不多了,先帝几乎气的吐血,大势已去,先帝斗不动了,他把最小的女儿封了长公主,就失去了求生意志,没几天人就死了。
后来长公主也很识趣,很能苟,她当然也不想这么憋屈的活着,但皇帝就像个疯狗,逮谁咬谁,长公主最终选中了许百成,因为许百成上京之后,就接受了威远将军府的招揽,而手握兵权的将军府,正是五皇子的母族。
五皇子的外公,威远将军是陪着先帝打天下的,后来娶了世家贵女,抬高了门楣。
长公主没有选择其他皇子站位,便是因为那些皇子的母族全是大世家,按照皇帝对世家的仇恨,多半不会有好结果,五皇子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外家是世家,但威远将军是个实打实的泥腿子,这一点对勋贵来说是污点,但对皇帝来说却恰恰相反。
长公主下嫁许百成,是不得已,也是权衡利弊,她的存在对皇帝来说很碍眼,她必须让自己很惨,如此皇帝说不定会想看她在人间蹉跎放过她。
“所以,你真的是看她惨,放过她的吗?”贺境心好奇地问。
皇帝嗤笑一声,“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揣度,她愿意干蠢事,我为何要阻拦。”
长公主后来身体败了,无法再生孩子,说起来也是她放任的结果,她不敢赌皇帝的良心,一个合格的长公主,要识趣,诞下男婴怕是要让皇帝多想,所以在她怀上孩子之后,就心思极重,这导致她生女儿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看到生下来的是女儿,长公主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再心惊胆战一次,索性许百成那个蠢货自以为事的算计她,长公主就顺水推舟的装作不知道。
那段时间,盯着长公主的暗探,每日都会把她的情况汇报皇帝,皇帝就跟看大戏似的,看着长公主闹出的这一出出戏。
贺境心觉得,还是皇帝会玩。
她正要说点什么,有个内侍急匆匆跑来禀报,“陛下,刚刚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意欲毒杀许百成。”
“看,蠢货又干蠢事了。”皇帝嗤笑了一声。
贺境心作为现在暂时接管大理寺的贺大人,也不耽搁,匆匆和皇帝说了一声就走了,皇帝仍然慢条斯理地包着青团子,一笼摆满了,就亲自动手去点火烧水蒸团子。
等到团子蒸熟了,他取了食盒,拎着去了上书房。
他站在上书房外面,听着里面如意正在给影心讲课,以前也是在这里,他坐在如意现在坐的地方,给如意讲课的。
他眼神很慈和,很平静,他想,倘若温沅还在,看到这一幕一定很开心,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只与她生下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
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歇一歇,来吃青团子。”
贺影心好奇:“这时节,有艾蒿吗?”
“有,暖房里种的。”赵如意接过食盒,打开来,拿起一只青团子咬了一口,“吃吧,你爷爷亲手做的。”
贺影心讶然地看着皇帝,又看着显然习以为常的赵如意,最后默默拿了一只,在皇帝期待的眼神下,咬了一口,“很甜。”
皇帝笑的一脸褶子,“你奶奶很喜欢吃青团子,以前四处征战的时候,她会在休战之余,到山野里摘艾蒿,然后做成青团子。”
赵如意垂下眼睫,温沅还活着的时候,她亲手做青团子,后来温沅没了,皇帝就学会了自己去做青团子。
*
大理寺。
贺境心见到了给许百成投毒的人。
是个貌美的妇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叫人见了心生怜惜。
“她叫施蔓娘,是许百成的外室。”张满站在贺境心身边,一脸复杂地看着关在囚牢里的妇人。
贺境心:……
果然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念鬼吗?
才提及到的人,竟然就在长安城,并且还要毒死许百成,若不是贺境心才从老皇帝那里知道,这位外室其实是长公主的人,她这会儿可能也和张满一样,一头雾水了。
“你是怎么回长安城的。”贺境心问。
施蔓娘瑟缩了一下,她低着头,看起来楚楚可怜,“是大人接奴回来的,不是奴下的毒,奴是被陷害的……”
“行了,收起这副作态。”贺境心淡淡道,“是长公主接你回来的吧,作为出其不意的一把刀。”
施蔓娘浑身僵硬了一瞬,心里发颤,这人怎么会知道……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毕竟外室和正妻天然对立。
“许百成被收押,长公主急了,让你出面探望许百成,趁机弄死他。”
贺境心一直盯着施蔓娘,她强撑着,但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
“走吧。”贺境心不再盘问施蔓娘,转身往外走。
张满跟了上去,“接下来去哪儿?”
“长公主府,去见见我们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府在城东,张满跟着贺境心爬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内,长公主坐立难安,很是心焦。
皇帝忽然吐血,长公主一开始也很高兴,自己熬了这么多年总算要出头了,可紧跟着,她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一切过于顺利了,但皇帝身体的确在多年前就出了问题,长公主的人拿到了确凿的脉案,皇帝的确油尽灯枯,照理来说不可能还有变数才对。
但偏偏不可能的事发生了,裴肃猝不及防的回京,之后五皇子被囚禁皇子府,满朝文武,但凡在地下搞小动作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软禁在家,暂停了手里一切职务。
长公主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同时浑身冒冷汗,这是一个局,皇帝就是以身为饵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许百成不能留了,这些年长公主聪明的没有掺和到世家夺权里去,她唯一做的就是选中许百成嫁给他,然后安静蛰伏等待时机。她虽然什么也没干,但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干了不少,她得尽快弄死许百成,以防止波及到她的身上。
然而她几次动手都失败了,一定是皇帝在盯着她,她暗忖是不是皇帝知道了什么,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她这人没有别的优点,能苟是唯一的长处,她蛰回暗处,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可她却等来了许百成被下了大理寺监牢的消息,她不能再等了,她得在许百成被顶罪之前弄死他,她想到的最好的人选就是施蔓娘,施蔓娘去见许百成,许百成肯定会见,一个柔弱无依,还为他生下唯一儿子的女人。
可是施蔓娘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她心里不安到了极点,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进宫去见皇帝,主动投诚,可是皇帝会信她吗?她能活到今天,全靠自己够惨,皇帝留着她看乐子,她蹦跶到皇帝跟前,只会提醒皇帝当初的仇恨,没有别的原因,因为长公主生的很像先帝。
这些年,她都老老实实偏安一隅,就怕被皇帝看到,勾起旧怨,把她拉出去砍了。
她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这会儿她有些后悔了,或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心存侥幸,想着押对宝,苟到翻身那一日,她就应该找个心无大志的,当一对鹌鹑,或者剃了头发去当姑子……
贺境心和张满,就是在长公主在思考要不要收拾细软跑路的档口来的,当小厮来通报,说是监察使贺大人求见,长公主一下子就卸了力,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整理了鬓角,然后稳稳地坐下,让人去将贺大人请进来。
对于贺境心,长公主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从未见过。
贺境心和张满被小厮领着进了内厅,见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生的颇为英气,虽然已经接近四十的年纪,脸上却不见什么皱纹。
长公主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贺境心,这位贺大人穿上官袍,再冷着一张脸,瞧着的确核能唬人,很是有几分官威在身上。
“没有提前递拜帖上门,下官唐突了。”贺境心嘴里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
长公主嘴角抽了抽,脸上挂着得体地微笑,“不知贺大人上门所为何事。”
贺境心盯着长公主的脸看了半晌,直看的长公主略显不自在地侧过了头,她脸上得体的笑容慢慢敛去,心下暗叹一口气,今日想来是过不去了,“大人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公主殿下为何想要许大人的命?”贺境心问。
长公主:……
长公主缓了缓,“因为我想活,他死了,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贺境心却摇了摇头,“过不去的,他死了,也依然过不去,他做过的事情会被翻出来。”
长公主沉默了,贺境心也不催她,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屋内燃着的银丝碳发出细微的声响,终于,长公主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我知道驸马是五皇子的人,他平日里看似和谁都处得来,好像谁也不沾,但他从一开始就是五皇子的人。”
许是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也就不难说了。
五皇子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平日里寄情山水,好像对权力不屑一顾,半点也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但他暗地里的事情却没少做。许百成长袖善舞,惯会做人,他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好脾气好说话的样子,但凡有事情求到他跟前,都会想办法能帮就帮,这样的人,就算平日里走东家串西家,和其他官员交好,也不会有什么人特地盯着。
五皇子手底下不少人,就是许百成笼络的,许百成以前是在吏部当差,是后来才成为大理寺卿的。
“大概十年前,我从蔓娘那里知道了一个消息,是许百成去蔓娘那边过夜的时候,蔓娘从许百成衣裳内兜里发现的一封信。”
那封信是一封投诚信,信是一个叫陈长青的年轻人写的,信上言辞恳切的向许百成推荐自己,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陈老御医的义子,到时候里应外合,绝对能成事。
长公主一开始并没有把这封信放在心上,是后来许百成要出公差,说是庆州那边生了民乱,许百成要去庆州查明实情。
那之后大概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许百成经常会离家几日,长公主自然想弄清楚许百成到底干什么去了,蔓娘是许百成的外室,在许百成眼里,蔓娘就是个无知柔弱的妇人,只能全心全意依靠他而生,他能绝对掌控,所以偶尔也会漏出只言片语的。
蔓娘自然听不明白,但她把许百成说的话全部记牢了,然后悄悄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慢慢地东拼西凑的,拼凑出了一个轮廓。
许百成离开长安,并未去庆州,而是去了一个叫靠山村的村子,他利用陈长青办成了一件事,除掉了一个隐患,那陈长青十分愚蠢,棋子没用了,自然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这事儿本来应该过去了,说到底当人手下替人办事,谁手里没沾点人命,长公主也没怎么当回事。
一直到去年年底,宫中有只言片语传出来,说是当初的皇长子赵长生并没有死,是后来死于某个皇子的外家之手。
皇帝开始疯狂对付世家,以前还会收敛,现在就是大刀阔斧,皇子一个一个被流放,能问鼎皇位的,几乎只剩下五皇子,七皇子太小了,皇帝身体根本等不到七皇子长成。
五皇子被软禁之后,长公主很是心慌了几日,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越复盘越心慌,因为这些年许百成私下真没少干。
长公主这会儿不确定贺境心是为了哪一桩,或者是全部?
“十年前,和他通信的陈长青,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那会儿皇子之间的争斗就已经开始,背后的世家暗流涌动,为了扳倒二皇子,有人想把当初毒杀当今发妻的黑锅,甩到二皇子身上,所以想要寻找当年的御医,陈长青一心钻营想往上爬,知道这事儿后,用陈家当了投名状。
左相已经知道了赵长生还活着,他为了六皇子一番筹谋,并不亲自动手,而是把赵长生的下落遮遮掩掩透露了出去。
之后,便是许百成顺水推舟利用陈长青。
“他在靠山村杀的人,是赵长生。”
长公主脸色瞬间大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面震惊,一面又觉得不敢置信。
“殿下可愿意出来作证,证明许百成与陈长青勾结。”贺境心问。
长公主这会儿有点六神无主,她胡乱地点了点头。
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全部有了解释,皇帝此次病危,根本就是为了把五皇子的党羽一网打尽,皇位是绝对不可能落到五皇子头上的。
贺境心拿了长公主的供词,再次去了大理寺监牢,这一次,她同时提审了许百成和施蔓娘,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许百成,施蔓娘从一开始就是选定的人,许百成瞬间就破防了。
许百成这个人自信傲慢又自负,他一直以为蔓娘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很多事情他不能与旁人说,会藏头露尾的透露给蔓娘只言片语,但蔓娘是长公主的人,这就意味着那些信息回传到长公主耳中,长公主可不是蔓娘,蔓娘听不懂,但长公主一定能明白。
贺境心将长公主的供词读了一遍,许百成满脸灰败之色,只要坐实了他与陈长青勾结,他就绝对脱不了身。
他曾经看着左相倒台,看着沈家,崔家,谢家,一家一家的倾覆。
如今,轮到了他自己。
许百成心里发了狠,开始疯狂攀咬他人,最先被咬出来的是五皇子的曾外祖徐家,徐家和先后母家韩家可是姻亲关系,韩家倒了之后,徐家唇亡齿寒,反而更加渴望这种能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利。
威远将军之女被徐家送进了宫,后来五皇子出生之后,在许家的鼓动之下,生了野心,没办法,实在是后宫子嗣单薄,五皇子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许百成在攀咬出威远将军府,徐家这两座大山之后,又一连串咬出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官员,全是他替五皇子拉拢的,这些人里有些人暗中蛰伏,有些人已经开始给五皇子办事。
招到最后,许百成双目通红,整个人状如疯癫,爬起来就想撞墙而死,被守在一边的差役拦住了,许百成现在可不能死,口供都拿到了,接下来便是公开过堂!
贺境心让人盯紧了许百成,万万不能让人死了,然后走出了大理寺监牢。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来,贺境心站在屋檐下,正在发愁要不要直接冒雪跑回去,就瞧见门口墙边靠墙站了一个人。
宋钺穿着厚实的袍子,外面披着一件披风,手里的油纸伞撑在地上,他侧头看贺境心,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也不知是不是身后的雪太白,贺境心竟觉得宋钺的这个笑容很是耀眼,她早知宋钺生的好,这张脸看了无数遍,却偶尔还是会被他惊艳。
“你怎么在这里?”贺境心走过去,拍掉他肩膀上的落雪。
宋钺笑着握住贺境心的手,“我来接你下值。”
这说法倒是有趣,毕竟之前都是贺境心去衙门找宋钺。
“走吧,今天影心也来了,苏芷他们准备了锅子,说是这个天得吃点热乎的。”宋钺单手撑开伞,另一只手拉着贺境心走入伞下,两人并肩往前走。
宋钺并没有问贺境心案子的事,贺境心是官,这是她的差事,若是她不说,他便不问。
贺境心也没有提及,这桩横跨了二十多年的案子,到如今终于彻底理清。
梅苑今日很热闹,因为不止贺影心来了,连赵如意也来了,是贺影心拉过来的。
锅子很丰盛,一群人围着桌子坐,吃饭如打战,慢一点就抢不到,这么吃着倒是热了起来,连原本被冻得有些僵硬的心脏也活络不少。
吃过饭后,贺影心和赵如意要回宫去,贺境心也换了一身衣裳,披上了斗篷,上了马车与他们同去。
皇帝今日在宫中也吃的锅子,是和古大夫万福公公,还有留在古大夫身边照顾他的方瑞一起吃的,古大夫给皇帝把了脉,还准许他少少喝了一小半杯的甜酒。
皇帝喝的万分珍惜,说起来他都多久没喝酒了。
吃喝完了,古大夫也和皇帝提出告辞了,这些天古大夫矮个把宫中的御医都骚扰了一遍,把大家的脉案都看过了,皇帝的身体也就这样了,古大夫留下来意义不大,他还从皇帝的库房里搜罗了几样名贵的药材,如此给花明庭配置新药的药材也就齐全了,他得出宫去给小花搓药丸。
皇帝亲自带着万福公公把人送到宫门口。
“陛下,咱也回吧,外面冷。”万福轻声提醒道。
皇帝却还看着宫外,“再等一等,如意和影心想来也要回来了。”
万福就不再劝了。
宫墙屋檐下点着宫灯,灯光照亮的地方,雪簌簌而下,映衬着红墙,分外好看。
皇帝一边等人,一边在心中思量,影心认祖归宗后,要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皇帝并不喜欢太过文绉绉的名字,他当初给长子起名赵长生,次女起名赵如意,都十分简单,只寄托了自己的美好愿景,希望儿子长命百岁,希望女儿事事如意。
这一个名字,皇帝已经苦恼了好久了,从当初在宫中第一次见到贺影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如今这么久了,他硬是没有定下来,倒是选出了好多备用的,但每一个都好像差一点意思。
等了有一刻钟,万福终于听到了马车驶来的声音,他面上一喜,“陛下,殿下们回来了。”
马车到了跟前,贺影心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了皇帝跟前,他摸了摸皇帝的手,还好是热的,“爷爷是在这里等我们吗?”
“对啊,等我闺女和孙子回家。”皇帝笑的很开心。
赵如意跟在后面,走在最后的是贺境心。
皇帝看到贺境心后,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他让贺影心和赵如意先进去,贺影心一步三回头地被赵如意拉走了。
“陛下,许百成招供了。”贺境心道,“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
皇帝闻言,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这些年来,他怀着恨意待在这里,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却无法给自己的妻儿一个公道,这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终于连着血肉,被拔出来了。
“那就后天吧,后天午时,在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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