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赵艾家院子，看见赵艾一家在堂屋坐着炭火旁取暖，赵叔见我过来出门迎接，我加快脚步，清理院子里的积雪，台阶有些水渍，一个没注意，跪在赵叔面前，那场面我都想当鸵鸟把头埋进地里。

  众人开怀大笑，赵叔连忙过来扶我起来：“川有想法直接说，不用行此大礼，你都没给你爹跪，你给我跪，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赵叔性格跟我父亲一个样，我有些没好气的甩开赵叔的手：“赵叔新年好！赵叔手金贵我扶不起。”我看向屋子里的众人：“爷爷奶奶新年好！婶婶新年好！”

  赵艾见我没跟她说话装咳一声：“我呢，给我也拜一个。”

  赵婶拍了下赵艾肩膀，示意没礼貌，我吸口气笑道：“赵艾，新年好。”

  赵艾板着脸说道：“不好，刚挨的打。”

  听完赵艾的抱怨我有些哭笑不得，赵叔把椅子刚在我脚边，赵婶示意赵艾去倒茶，李叔（孩子还在上小学）走了过来（用脚趾头想是来打麻将）：“赵叔新年好，赵老哥别来无恙。”

  “老弟来做，小心台阶滑，你这么大，我不包红包。”赵叔起身迎接，我站起来与李叔礼貌的打个招呼，要去帮赵艾给李叔倒茶。炭火边交谈一会儿，氛围很是融洽，赵婶便问我：“你母亲在干啥，没见她出来玩。”

  “额，家里得留一个守财，我老爸在大路边和他们吹嘘，估计一会儿就过来搓麻将。”我回答道。

  李叔笑着说：“子川，现在打电话给你老爸，早点坐上，早点散桌，十二点迎新年。”

  “好好，我回去喊他，他不拿手机，怕我母亲喊他回去。”我起身准备离开。

  赵叔说：“我靠，学到了，出去不拿手机，有理由多玩会儿。”

  赵婶摆手让我等下，我赶紧离开，这是塞红包的节奏，赵叔一把抓住我：“行大礼回去拿不到红包，这叫别人怎么看我，坐会儿。”赵艾奶奶事先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我。

  赵叔搞建筑的力气很大，即使我天天锻炼自己，在他面前如小鸡仔般无力顺从。一般挣扎无果，又多拿一个红包，以前是一个红包，今年母亲特意强调别拿红包，不仅拿了还多拿一个，回去怎么交代……

  我转身看向赵艾：“到我那坐会儿，我老妈想见见你。”

  赵艾看着我摆摆手：“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去你那。”

  我心里有些低落——坏了，你不过去，我哪敢回，没人替我说话……四十多米的路，我走的格外的慢，一步一回头看赵艾过来没，事与愿违，路上刚好遇见父亲过去打麻将，让我赶紧回去帮母亲收拾家务。

  看着院子里的罗汉松，它上面换了新的红色缎带，那是父母前几天去庙会上祈福求来的，换了一种花式。“你站在外面干啥，进来坐。”母亲在门口吆喝着我进去。

  “额，没啥，看罗汉松为啥长不大。”我支支吾吾的说着并走进屋。

  坐在炭火旁边，我拨开橘子给母亲：“妈，我这个，那个，我又收了红包，还是俩。”

  母亲刚把到嘴的橘子吐向一旁的垃圾桶，眉毛紧锁的看向我：“算了，意料之中，多少钱。”

  “没打开看，一会儿你直接包给赵艾。”

  母亲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自己拿着以后去学校给赵艾买零食，包给赵艾，她家人不认识？”

  “哦！”我打开一看有点多因为以往都是二百，而这显然超出我的预料便回道，“一个两百，一个五百。”

  母亲也是一惊拿过来看看：“这么多，你干啥了。”便还给我。

  “不知道，就是过去上院子台阶滑一下，刚好跪下，没磕。”

  母亲眨了眨眼说道：“你脸皮厚，要不现在过去磕几个，说不定你赵叔同意这门婚事。”

  吃剩下半个橘子，给我呛得，准确来说是母亲说的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刚想反驳，“婶婶，新年好！”赵艾的声音传来，我看着她，换了一身新衣服——卡其色袄子，青柠色围巾，帽子是绛紫色的小熊帽，黑色皮靴，要不是能听出她的声音，我是绝对不会联想到此人是赵艾。

  母亲起身过去牵着赵艾手在一旁坐下，转头看向我：“去倒茶。”

  我端来茶水，坐在一旁烤火，不敢看向她两个，我母亲一直说着我小时候的丑事逗赵艾笑，我有些怀疑暑假见到那个慈眉善目的母亲有些虚幻，下次还得回来买束花看看情况……

  李婶带着他儿子过来串门：“嫂子，新年好！”我给李婶倒完茶便从房间里拿出炮仗烟花示意赵艾与我一起出去玩，我母亲她们之间聊天我们有很大代沟。母亲拿出俩红包，一个塞给小弟弟，一个塞给赵艾。赵艾一直推辞，跑出门外被我母亲拦着说——都给了，拿着，不拿我生气了。看赵艾收下便回去和李婶聊天。

  “家里人多，放烟花炮竹不方便，咱们去街上敬老院那边的公园去玩。”赵艾看着来往的行人说着。

  地上还有些积雪，骑电动车很危险，我说道：“要不去你家后面竹林放？”

  赵艾往我屋里看没人在意我俩，有些气不过便过来在我后背拍一下：“你以前不记得差点把林子点着？”

  我小声嘀咕道：“这不是下雪，怕把你摔着吗？”

  “没事，雪化了不少，骑慢点，我穿这么厚，摔着也没事。”赵艾笑呵呵说道。

  我赶出车带着赵艾去往公园，路上雪把周围的路映衬的很亮宛若清晨，但是这干冷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疼痛，我看向后视镜瞅见赵艾啥事没有便试探性问道：“你冷不冷啊？”

  “嗯！嗯？不冷不冷。”赵艾有些慌慌张张的回答道，估计在思考些什么，半晌问道，“你冷吗？”

  我龇着牙回道：“有点，应该是离开炭火有些不适应。”

  头上感到一些温暖，同时耳朵也被包裹起来，看着后视镜发现赵艾把她的小熊帽套在我头上，围绕的香气却不是青苹果……“棒槌，还冷吗？”赵艾在后面帮我戴正。

  “没事，摘了吧！我骑慢点，快到啦！”

  “不摘，到了再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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