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傅晶和宋越就到了北城。

  南城的夏天热的似火，但北城的温度却没有那么高，尽管阳光同样热烈，但相比南城，这里要凉爽的多。

  “你有多久没回来过了？”傅晶看着宋越站在机场门口愣着不动的样子轻声问道。

  “……不知道了，已经太久了……”这是他的故土，可他与它却已十多年未曾再见。

  傅晶不再打扰他，只是轻轻推着行李，另一只手拉着他，仿佛两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在路上一点点前进。

  出租车上，司机看着后座上的情侣两人，模样都很好，而且说话大方爽朗有礼貌，一看就是家庭美满、健康幸福的家庭出来的孩子。

  “姑娘你俩是外地来玩儿的呀？”看那小伙子，一直看着窗外，没见过我们北城风情吧？

  女孩子笑了笑，“对啊，叔，我们不是北城人，能给我们介绍几个好玩儿的地方吗？”

  宋越听她这么说好笑地回头看她，怎么又玩儿起来了？

  师傅倒是热情的很，“害！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告诉你们啊，要是去其他城市玩，想知道哪好，就得问出租车司机，当然了，姑娘，你也别全信，有的司机坑人，拉人去他说的地他有回扣！”

  “那叔你不会也这么干吧？”傅晶大方地开着玩笑。

  “嘿！看这丫头，学地倒挺快！”司机也不生气，爽朗地笑了起来，北方汉子的大笑声充斥在车内。

  “开玩笑的，叔，哪有意思您和我们说说，我们好好玩玩儿。”傅晶笑着说道，虽然她前几年经常回来，但近几年确实回来的比较少，不然秦中光也不会那么生气。

  “行！听我说哈！”司机刚想推荐，忽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哎？不对啊！你们俩是去春和路的呀！”

  傅晶看他惊讶地叫了出来，和宋越对视了一眼，收敛了笑意，“没错，我们是去春和路的。”

  春和路，建国前的烈士陵园就在那里。后来，陆陆续续在这条路上又建造了军人公墓和新的烈士墓。去那里的人除了心怀感恩的公民，就是忠义之后了。

  司机的笑意淡了下去，“你们这一下飞机就要去那，是北城人本地人吧？”

  傅晶轻轻点头，“虽然是北城人，但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没和您撒谎。”

  司机摆了摆手，“这算不得什么。”司机大叔压根不在乎这些。

  “真的，叔，和我们说说该去哪走一走吧？”傅晶故作轻松地说，宋越也搭腔道：“很多年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您和我们说一说，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司机叹了口气，这才和他们说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地方，除此之外，还说了几个只有本地人经常去玩儿的一些地方。他觉得这两个孩子应该更想去那些地方。

  到了陵园，傅晶刚想要扫码，司机摇了摇手，“我们平时拉人来这都不收费的。

  “那怎么行，叔，这附近的车少，还打算等下还坐您的车呢，您不收费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坐您的车了。”

  司机看了看这小姑娘，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我也快要交班了，在外面等你们，不着急，等下一起给吧。”

  傅晶看了看手表，问清楚交班还有段时间后说道：“叔您可以先去吃饭，我们可能待得时间会有点长，您给我个电话，我们等下走得时候和您打电话。”

  司机照她说的做了，傅晶转身就见宋越含笑看着她。

  “怎么了，傻笑什么？”

  宋越摇了摇头，之前就已经知道傅晶这些年的改变极大，可是那都是在南城，在工作上的她，现在看到她在北城和一个普通的司机大叔打交道也这样游刃有余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另一面，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

  “走吧。”宋越拉着行李箱，看着陵园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向里面走去。

  “等会儿。”傅晶拉住了他，“这么多年不来，你都不买束花吗？”傅晶嗔怪地说。

  宋越这才拍了拍脑门，叹了口气，“还好有你。”

  傅晶牵着他的手，走到马路另一边的花圈店。

  当年她来时，这里的老板是一位和善的阿姨，如今多年过去，阿姨也苍老了许多。

  “晶晶！是晶晶吗？”老板惊讶地说。

  “阿姨，我回来了。”傅晶笑着点头。

  “好几年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老板感叹地说。

  “前两年工作太忙了，没来得及，现在有空得过来看看了。”自从那次跟着赵雪回到北城后，她就再没有回来。一方面，确定她和程老师的死可能有关系，她卯足了劲想要调查真相；另一方面，也是怕赵雪再盯着这里，如果自己还像之前一样回来扫墓，可能会引起赵雪的注意。这才隔了这么多年才来。

  “还是向日葵吗？”老板看了看她身旁长身玉立的男人，轻笑着问：“这是男朋友，要带给他们看看吗？”老板一直以为傅晶每一次回来祭拜的是她的家人。

  傅晶看了眼宋越，也笑着点头，“嗯，带回来看看。”

  老板进到里屋挑选着向日葵，宋越突然想到傅晶花园里的那些，“你怎么这么喜欢向日葵？”

  傅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喜欢向日葵一直都是程老师啊！”

  宋越惊讶地看向她，“我妈？”

  “嗯！”傅晶点头，目光温柔，“程老师说过，你和宋叔叔就像是太阳一样，所以她喜欢像太阳一样热烈的向日葵。”

  宋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爸爸告诉我，妈妈一直喜欢玫瑰，就连程家的花墙上都种满了红玫瑰，没想到妈妈……”

  傅晶握住他的手，“那我们就再拿一束玫瑰吧！”

  等老板从里屋抱出了满满一个怀抱的向日葵后，傅晶又说道：“阿姨，再帮我们扎一束红玫瑰吧。”

  老板惊讶地看她，见她虽然笑着，但隐隐有些悲伤的样子，不再多问什么，缓缓点头。

  虽然大部分都喜欢在扫墓时带着菊花，但难免有些人会有其他的要求，老板不像其他人会觉得花多难伺候，反正如果没人买她就自己欣赏，万一真有人想买，也不会只能丧气地拿着英雄们不喜欢的花朵走进去，所以这里的花种类还是比较多的。

  “走吧。”傅晶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宋越抱着两大束向日葵，迎着天上的太阳走向了陵园。

  红的似火，灿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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