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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桓纳兰那的日常


须弥桓纳兰那。

  草神和散兵站在兰拉迦的屋外,看着紫粉色的天空出现了道道裂痕,溢入了道道黑边,像是黑夜侵入。

  草神轻抚雪花上的纹路,读取着雪花记录的故事。

  良久,草神双手捧着三枚雪花冰晶,轻声说了一句,“那就拜托你们啦。”

  三枚冰晶升入天空,六条亮晶晶的边散成了根根亮晶晶地线段,又头尾相连,连接成了一条长长的,折射出五彩的线,它们像游龙向上飞去,穿梭在道道黑缝之间,像一位手巧的女子,在修补一条紫粉色的裙摆。

  渐渐地,天空中不和谐的黑逐渐被缩小,粉紫色的天空重新呈现。

  “好啦,你们的家园修好啦。”草神看着一众兰纳罗说道,“兰拉迦很快也会苏醒。”

  兰纳罗们都蹦跳着去看兰拉迦。

  小竹笋还坐在纳西妲的脚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散兵从回来后,交完雪花冰晶,就一直陷入沉默,因为草神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救活海蒂。

  他是一个不会把担忧写在脸上,或者挂在嘴边的人,所以一直沉默地等待。

  纳西妲了解了雪花的故事,自然知道散兵的心事,她抱起小竹笋,“你是在担心海蒂吗?”

  小竹笋点点头,小脸贴着纳西妲。

  “她原本有草元素力,用莎兰树,是最适合她的材料,现在桓纳兰那修补完毕,她在这里待上7天,就没有问题了,你就放心吧。”

  小竹笋哪里听得懂这些话,它愣愣地看向散兵,想寻求解释。

  有这句话,散兵听完紧绷的人都松开了。

  “草神大人,当初你让我出来寻找,我并没有什么方向。”

  “你说海蒂也许会有帮助,就这样我遇见了海蒂和小竹笋、小游魂,到了雪山,甚至看到了千年前的公主,可是我没有刻意去寻找,所有事情就好像自然发生,雪花落在我的手里,就变成了修补梦境的材料。”

  “作为梦境修补的雪花,究竟代表着什么?”

  “就像你站在雪山之中,看不清雪山的全貌一样。”纳西妲此刻像个开导他的导师,“你处在故事之中,自然看不清故事的全貌。”

  “兰纳罗的梦境构建的基础,就是情感与记忆。”

  “记忆会很快消失,但情感不会,它能抵挡住时间的磨损,维系着梦境的存在。”

  ……

  在纳西妲的帮助下,散兵如约归还心脏,海蒂又回来了。

  她此刻穿着一条小裙子,赤着脚,在桓纳兰那的草地上走着,身上偶尔会微微散发着淡绿色的光,有点像蕈兽在吸取能量时散发的那样。

  “阿帽同学,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海蒂站在草地上蹦了两下,一蹦三尺高,又像一朵蒲公英慢慢落下,“好好玩,像踩了跳跳菇。”

  边上一圈兰纳罗看着新奇,也跟着蹦了蹦。

  “这才刚开始,身体就像刚发芽的小树苗,要慢慢长大。”散兵看到海蒂心里很开心,非常有耐心的解释,“草神大人说了,一共要七天。”

  “七天,那很快啊!”说着海蒂从散兵的头上跳过去。

  散兵像拉气球一样,拉住她的脚踝,给她拉了下来,“无法无天,不许蹦到我头上。”

  海蒂轻飘飘地落在散兵面前。

  少女的笑脸像是一朵甜甜花,落入散兵眼中紫色的流波中,眼睛溢出的光都带着甜。

  “草神大人真厉害,捏的和我之前一模一样。”海蒂透过他的眼睛,看自己的样子。

  “当然了,我让草神大人去我的记忆里挑选的样子,算是最新的了吧。”散兵笑道。

  “那你的记忆还挺牢固的,我的脑子好像记不住那么多细节的样子。”海蒂感觉自己记性不怎么样。

  “这是天赋,你羡慕不来。”

  “没事,我记不住,但我可以拍下来。”

  “这7天,你都会在吗?”海蒂问道。

  “嗯。”

  “这么好啊,工作不忙吗?”

  “现在照顾你就是我的工作。”散兵摊手道。

  “哦,草神大人不愧是智慧神,她懂我!”海蒂小声嘀咕。

  “喂,是我自己要求的。”散兵站在对面,双手环抱,眼里有委屈。

  海蒂惊讶地朝散兵看过去,轻飘飘地蹦到他身边,对着耳朵大喊,“阿帽同学最好啦!”

  “后悔了,好吵!”

  ……

  吃饭时间到,小竹笋和其它几只兰纳罗坐在一个大树桩边,每个人的面前是一片叶子上面放着日落果和树莓。

  这是海蒂一个上午蹦来蹦去的战利品。

  而自己的午饭嘛......

  散兵则按照山洞做饭的承诺,在一旁的炉子边给她做一碗茶泡饭。

  “我闻到米饭的香味啦。”海蒂环抱双膝,坐在一旁看着,“唔,茶叶和海带煮出来的水是什么味道。”

  “那就尝尝看。”散兵递了一汤匙。

  海蒂凑过去喝了一口,“嗯,意外清爽呢,海带综合了茶叶的苦味,还有回甘。”

  散兵笑笑,一边听着海蒂和兰纳罗叽叽喳喳,一边烤着鳗鱼。

  简单平静的生活,倒还真是有滋有味。

  ……

  慵懒的午后,海蒂躺在小竹笋的小屋里,虽然被散兵强制要求休息一会儿,可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可能是茶喝的太提神了吧,便蹦跳着出门了。

  散兵此时在一棵树下平躺着休息,右手枕在脑后,单脚微曲,帽子放在一旁,被小竹笋和其他两只兰纳罗轮流戴着玩。

  海蒂悄悄跑来,一蹦就到树上了,她趴在树干上,脑袋枕在左手上,静静看着散兵精致的脸。

  她跑来时,散兵就已经知道,故意没理会,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果然海蒂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到空间里的海星,“哈哈,报仇的机会来啦。”

  她右手拿着海星,对着散兵脸的方向比了比,“好像还要往上一点才能扔准吧。”

  她身体往上挪了挪,伸直手臂。

  不知哪里来了一阵小风,海蒂身体太轻,重心不稳,像片叶子直接从树上吹落,落在了散兵的右侧。

  海蒂悄悄凑近,看了一眼,“还好还好,没醒,重来。”

  就在她准备悄悄撤退的时候,散兵嘴角浅笑,左手把她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许走,好好休息。”

  “哦。”海蒂的小脑袋乖巧地侧在散兵的胸前。散兵节奏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腔,太过细腻真实地展现在海蒂的面前,让她心如小鹿乱撞般,根本静不下来。

  这哪里还能好好休息,她感觉脑子异常清醒,思维过于活跃,她默默把这状态归结于茶水喝多了,可是苦茶怎么会让眼睛笑起来。

  散兵一直没说话,貌似真的在休息。海蒂没有乱动,也不好开口聊天。

  她空闲的左手百无聊赖地找事情做,她把手指比作小人的两条腿,轻轻在散兵的外衣上从左走到右,又从右到左。

  散兵刚按下她脑袋时,倒是真心实意想让她安静一下。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他能感受到海蒂每一下心跳的震动。这让他想起了雪山独自醒来的时刻,那个心跳就像这样,热切而美好,不舍得放手。

  可海蒂这只小手在他的衣襟上走来走去时,散兵感觉自己像只猫,被一根薄荷不停地逗来逗去,扰乱心神。他莫名感觉脸有些热,人也有些僵住了,呼吸都不敢太深。

  海蒂玩了一会儿,又瞄住了腰间的蝴蝶结,轻轻摸了摸,拿过流苏想看看细节,毕竟平时哪有这机会。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上的手突然力气重了一些。

  “海蒂,不可乱动。”腰间流苏被拿起时,散兵有些意乱,他慌乱起身,抓住了海蒂的左手。

  两人眼睛撞上,气氛微妙到了极致,两人呼吸都从停滞到有些急促,耳根发红。

  散兵此刻也不再像雪山之初那般游离在情感之外,对距离的把控自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一旦有了情感,就会变得胆小。毕竟失去过,才会更珍惜,太过珍视,就会更害怕失去,一个无解的闭环。

  这么近的距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情感,没有再靠近,而是选择放下了她头后的手。

  可是就像春风吹过池水,不平静地又何止风,还有那一汪缓缓荡漾的池水。

  海蒂选择听从心的方向,不再犹豫,像只小猫一样冲进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耳垂轻轻说了三个字——

  “不要走。”

  散兵眼中欣喜、忧伤交织,自己流浪于世间太久,努力寻求情感的羁绊而不得。失去的滋味太过苦涩,会让他害怕拥有。

  得到和失去,最终不是一个数学问题,可以得到精准的答案。

  理性和感性,就像天平的两端,总要偏向一方。

  人类的情感复杂诱惑,沾上了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倾奇者从出生那一刻,那滴泪的落下,就注定摆脱不了人类情感的课题。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怀里海蒂,感性终究压倒了理性。他温柔地朝海蒂吻去,随后双手紧紧环抱,哪怕只是一刻也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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