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命运轨迹
随后一段时间,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对此,思齐非常满意,也庆幸自己远离了烦恼。虽然周扬不再去打扰她,但并不代表他已经放弃了她。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总是在她不觉察的时候,肆意放任自己流连的目光。
虽说思齐不想陷入早恋的风波,但有个男孩对她表白过,她内心不可能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同一个班级,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免不了遇上,更何况他们两家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件事后,他的事迹总是不经意间进入她的耳朵,诸如他的高干家世,他的顽劣事迹等等。其实也并非如此,只是她对他的注意增加了罢。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即便不喜欢那个人,对他的表白很排斥,但内心深处还是有喜悦的。
思齐一般会推迟下午回家的时间,留半个小时的样子做习题。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思齐发现周扬很爱下象棋,他一般会在这个时间段和同学下棋。他下棋的时候,有个规矩,就是不许人观看,说是吵着自己。因此,他们下棋并不会很吵,也不会影响到思齐。思齐偶尔也会有思想开小差的时候,她知道他的棋艺不凡,班上的男生大都不是他的对手。
有一次,沈小娴对她说:“周扬很聪明的,你看他下棋那么厉害,哎,他只是不愿意把聪明用在读书上罢了,谁叫他有那么厉害的老爸呢。”思齐听到这,不予置评。人和人其实是不一样的,即使他那样,他的人生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还好,自己足够理智,没有和他去玩那些对她而言奢侈的“游戏”。
对那个男孩,思齐并不能说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知道他的家世后,对他更是敬谢不敏。尽管上下课回家的时候不免遇上,但她心无旁骛,走自己的路。
周扬也没有再去打扰她,既然她想这样,他也不会强加于人。
记得有一次,肖辰问:“周扬,你到底喜欢谭思齐什么,你不觉得她就是一个冰山美人吗。”
他想了很久,说不出原因。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她让你突然有了别样的感觉。也就在那一刻爱情的种子萌芽了,且一发不可收拾,茁壮成长。
如果,不是发生那晚的事情,他们的发展可能不会如此。那长长的十年,只是他一个人的自卑和单相思。尽管她的消息从来没有间断过,但是他的,他想她并不知道,也不会去关注。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思齐收拾东西出了教室门,周扬跟着也离开。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走在回家的路上。离家的距离愈近,人愈发的少了。那晚,不知为什么,他特别口渴,于是停下去了路边的小卖铺买水喝。由于店主没有零钱,他耽搁了好一会才上路。一看,前面哪有她的身影,于是他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前面路灯下出现了长长的身影,他高兴地以为自己追上了。可一看才发现那不是她的背影,而是一个身形与她差不多的、猥猥琐琐的人影。越过那影子往前看,原来她就在前面。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进入他脑海,有人盯上了谭思齐。果不其然,那人越走越快,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脚步轻,思齐完全没有发觉。
周扬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情急之下,他只得大叫:“谭思齐,等等我。”
安静的夜里这突来的响声,显然吓着了思齐身后意图不轨的人,只见他停下了脚步,朝声源看过去。这一回头,于是与加速前进的周扬对视。
思齐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头看到他正急速朝自己走来。思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厌恶,他怎么又来缠自己。她对他的要求,没有理会,加快脚步跑走了。
看到思齐走远,看到她远离危险,他终是放下心来。被留下的两个人,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也许是因为看到周扬高大的个子,那人悻悻然走了。于是,这晚的夜惊魂终是结束了。当然思齐并不知道他那句话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一种提醒,一种对她的保护。
在思齐烦恼他的再次骚扰时,第二天下午一个突如其来的新闻让她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顽劣的人,竟然和社会上的人搞在一起。有同学说他中午和三个小混混打架,他以一敌三,把其中一个混混的头都打破了,现在已被派出所抓了起来。至于打架的原因,大家都不知情。
这让本对他印象不好的思齐,对他的印象更差了。那天后,思齐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听说他放出来了,原来是对方滋事,可他防卫过当,最后以赔部分医药费了结。纳闷的是他没有再来学校,也没有再住她家楼上。
后面的事情,都是小娴告诉她的,原来他搬回家住了。听说这回周副市长是真的火了,对他严加看管,不准他出门,让他在家好好反省。以前的他再怎么顽劣,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这次真是无法无天。
再后来,听说他报名参军了。周副市长决定让他到部队锻炼锻炼,改掉一身坏毛病。周扬没有拗过他爸,只得服从安排,报名参军。他虽然成绩不行,但身体很棒,顺利通过了各项体检。
本来要十二月份才去部队,但他却再也没去学校,连书籍都是肖辰帮着拿走的。周扬不愿再去学校,一来是因为打人事件,二来是因为他再也不能和大家一样读书,上大学。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无奈,因为他的人生再也不是和她一样的轨迹。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命运就岔开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当然这只是他的无奈,他知道思齐绝不会这么想,也许她还在庆幸他的离开,毕竟对她而言他是烦恼的所在。
说实在话,思齐对周扬的离开还是有感觉的,不过那与伤感无关,却是一种全然的轻松。这意味着她高三生涯一段不该有的插曲终于结束了,她可以和从前一样心无旁骛的学习了。
那天下午回家,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老人。
见思齐进来,老人对思齐妈说:“这是你家闺女吧,我听我孙子说他们两个是同学。”这话让思齐纳闷她的身份。
“思齐,快叫周奶奶。”思齐妈对正在换鞋的思齐说道。
“周奶奶,您好。”思齐礼貌的叫人。
“思齐好,我是周扬的奶奶,他跟我说你的学习很好,要向你学习。”周奶奶一脸可惜状,“他就是顽皮了点,这不他爸让他去当兵,连我劝都劝不住。想到他要到部队受苦,我心里就难受。”
对于周奶奶的诉苦,思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倒是思齐妈很快接口:“周阿姨,你不要难受了,孩子去部队锻炼锻炼也是好事。”宽慰眼前的老人。
“我也只能这样想了,希望他在部队好好锻炼,好好成才。”周奶奶的一席话,让思齐知道了周扬有一个这么疼他的奶奶。
然后思齐妈和周奶奶又闲聊了一番,由于到了晚餐时间,思齐妈就留她在自家吃饭。这时,思齐爸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周扬。见到他,思齐大吃一惊,旋即,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周扬在和她的对视中看到了她的慌乱,随即周奶奶和思齐爸的问候让他们免除了尴尬。
“扬扬,你来看奶奶呀。”和思齐爸打完招呼,她对孙子说道。
“恩,小刘阿姨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周扬的解释让思齐放下心来,他是来找奶奶的。
话说着,思齐妈从厨房端出一盘菜。周扬一见,马上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
“周扬,来来,和你奶奶一起留下吃饭。”思齐妈热情的招呼。和周阿姨相熟后,她认识了这个个子高高的男孩。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周奶奶爽快的答应。
于是这个晚上,周扬第一次在思齐家吃饭。席间,三个大人不停地说着话,主要是因为周奶奶性格豪爽,善于言谈。反观两个小孩,绝对零交流。当然他们并不是没有开口,只是偶尔回答大人的问话罢了。
这晚以后,周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听说他去了杭州当兵。
一天,肖辰挑了一个教室无人的时间来到思齐的座位,递给她一个布袋。思齐没有接,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这是周扬让我交给你的。”肖辰解释。
“我不要。”思齐马上拒绝。
“那我不管,我的任务就是把它交给你。”肖辰不容分说的把袋子放下,离开了教室。
思齐不得已只得收下,打开袋子,那里面竟然是五本参考书。书的最底层留着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道:“这些书我也用不上了,送给你。”没有署名,潦草的字迹还是能清晰辨认。同桌的时候,她有看过他的字,因为他的书、本子经常越界。
对于这份礼,思齐只得收下。那人已经远在杭州,用不上这些,也还不了他。他走了,却强行给她这份礼物,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意愿。她有稀罕过他的东西吗,从来没有。这份强加的东西,只是让她更加讨厌这个人罢了。
可当时的周扬,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单纯的认为,那些参考书本就是给她买的,应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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