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扶着棍子，趔趔趄趄地走远了。

  “饿了么？”

  “饿了，但这里也只有螃蟹，烤些螃蟹吃了上路。”柳青隐又下了河。

  河里面好像还有泥鳅。

  泥鳅很滑，他没捉住。

  有几块石头下蹲着大螃蟹，他发现了，高兴地抓出来，走到岸上，用牛筋草捆住。

  郑闺美看他捉得很有趣，也下了河，却没站稳，摔倒在了河里。

  她全身湿透了。

  只能爬上来。

  “你就在岸上待着罢，我来捉螃蟹。你的衣服也湿了，烧一堆火，把衣服烤烤。”柳青隐说完，又弯腰去摸螃蟹了。

  郑闺美找了很多木柴，堆在一起，但是没找到火折子。

  “你知道火折子放哪了？”

  “是你昨天在点火，我怎么知道？”柳青隐的脸上有蚊子咬。

  他伸手一打，没打到脸上的蚊子，倒把手上的泥打到脸上了。

  下面正有几只大螃蟹，他担心它们会逃逸，急忙去捉，顾不得脸上的污渍了。

  郑闺美翻遍了草地，也没找到火折子。

  “难不成被狗叼去了？”

  “你说的狗，应该是那个氐人，也许是他昨晚盗马的时候，就拿了火折子？”柳青隐双手各拿了一个螃蟹，喃喃道。

  “找他去，打死他！”

  “他的腿瘸了，应该走得慢，我来去逮他！”柳青隐话音刚落，他手上的两只螃蟹一起发威，用各自的大钳子夹住了他的肉。

  “唉哟！”

  他拼命甩动着双手，

  那两只大螃蟹，就像长在他手上一样，根本甩不掉。

  “蹲下来！”

  他按照她的吩咐，蹲了下来，把双手放平。

  她找了一块石头，把他左手上的蟹钳子敲了个稀巴烂，又敲死了其右手上的大螃蟹。

  他舒了一口气，发现蟹钳子竟然掐到了肉里，“难怪这么痛！”

  “别犹豫了，和你去找氐人。”

  郑闺美牵来了马，拿了刀。

  “骑马去？”

  “不骑马，走到哪里寻？这到处是丘陵，爬上爬下，累得慌！”郑闺美双眉打结。

  柳青隐上了马，接着她坐到了他的后面。

  “如若走远了，我们就不回来了；如若很快就找到氐人，并要回了火折子，我们就回来烤螃蟹。”郑闺美的双手放在他的腰间。

  “好，如果真是氐人拿了火折子，我肯定要抽他！”

  氐人之前是扶着木棍往南边走的。

  他们骑马也往南边去。

  翻过了一座丘陵，他们看到了很多野果树。

  郑闺美下了马，走近一看，发现这竟然是杈杷果，其色红艳水嫩，其形类八字而分叉。

  她吃了一颗，很甜。

  但是杈杷果很小，两人吃了很多，才有饱腹之感。

  柳青隐被蟹钳子夹过的地方，流了血。

  他把伤口给她看，她急忙说：“氐人不是给了你一瓶小药丸么？吃一粒，也许就好了。”

  “谁敢吃？氐人身上还有甚么好东西？”柳青隐撇撇嘴。

  她只好低头去给他寻找一种止血止痛的草药。

  没走几步，她找到了三七草，碾碎了，敷到他的伤口上。

  柳青隐却用另一只手指着前面的烟雾，“有人生火，应该是氐人罢？我们去看看。”

  他跑了过去。

  “骑马去啊，要翻过丘陵呢。”郑闺美牵着马，急忙拿上去。

  他的心情很急切，想找到氐人，杀了他。

  等他好不容易爬到丘陵顶部，才发现下面的干沟里，是有一堆火，但没有人。

  “一定是跑了，再去找。”

  “别跑了，骑马更快些。”郑闺美喊住他。

  于是，他停下来，走到马跟前，骑上了马，和她一起去找氐人。

  此时，有几处沟里都冒起了浓浓的烟雾。

  “这到底是怎么了？”柳青隐勒住马。

  “难不成是那氐人发现我们了？想要烧了这草，困死我们？”郑闺美思索着。

  “我们要快点找到他，杀了他。你看这坡下的草，都是枯的，一点就着。”柳青隐用双腿夹着马，往一座丘陵的顶部跑去。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顶部，看到了正拿着火折子纵火的氐人。

  “看你还往哪里跑！”

  柳青隐翻身下了马，朝氐人跑去。

  氐人的腿断了，当然跑不快了。

  跌了一跤之后，他手上的火折子也抛出去很多。

  郑闺美牵着马，去把火折子捡回来了。

  柳青隐揪起了氐人的衣领，“你为何要放火烧掉枯草？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我哪敢啊？我放火，是为了逼出里面的野鸡，抓一只野鸡烤了吃。我的肚子很饿了。”

  “你为何要偷走我们的火折子？”柳青隐的另一只手拽住了他脑后的小辫子。

  “我、我……晚上偷马的时候，就一并拿了……”

  “你说得轻巧，害得我们无法生火烤螃蟹，连捉到了的螃蟹都扔了。”说完，柳青隐把小辫子从他的头皮上扯掉了。

  这束头发带走了氐人的一些带血的头皮。

  氐人痛得龇牙咧嘴。

  “放了我罢，我只想活下去……”氐人哀嚎了。

  “迟了。”柳青隐用力一推，氐人滚落下去。

  氐人躺在干沟里，一息尚存，半睁着眼，撑起来，还要离开。

  柳青隐一脚踏在了氐人的胸前，“把刀拿来！”

  郑闺美递给柳青隐一把刀，柳青隐拿着刀，说：“告诉你，你们氐人只要落在我手里，绝没有好下场！”

  说完，他一刀割破了氐人的喉咙。

  氐人的热血洒在了枯草上，咿呀呜咽，挣扎了几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此时，右边的丘陵上出现了一个人，“你们还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来了？”柳青隐喜形于色。

  郑闺美记得他，他就是招待他们吃鸭肉的农夫。

  “我的一头牛跑进了山里，我找了很多地方，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找到。我走到这里，看到了烟雾，我就感到好奇，上来一看，就看到你们了……”农夫一步步走下来。

  农夫看到氐人的死尸，惊讶地说：“他怎么死了？我前天还遇到过他。”

  “你不知道么？他是氐人，又偷我们的马，被我杀了……”

  “杀了也好，我的一瓶小药丸也被他给偷了！”农夫很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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