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隐拿出怀里的小药瓶，“这氐人求我饶命，把它给我了，还说是他的，——如今看来，他的口里全是谎话。”

  说完，他要把小药瓶还给农夫。

  农夫却摆摆手说：“你们拿着，路上也许会应该会用到。”

  此时，有几只野鸡在草丛中跳跃。

  农夫身手敏捷，赶过去，捉了三只野鸡。

  三只野鸡毛色很美，咯咯直叫。

  农夫很快把三只野鸡的脖子扭断了。

  郑闺美弯腰去捡柴，“就在这边烤？”

  “你们跟我走，翻过这座丘陵，那边有一条小河，在河边把这个鸡肚子洗了再烤。”农夫说着，走上了丘陵。

  柳青隐跟上去。

  郑闺美牵着马，也上了丘陵。

  下面果然有一条小河，如一条玉带洒落在坡下。

  三人到了河边，各司其职。

  农夫洗鸡肉，郑闺美捡干柴，而柳青隐声称看到了花椒树，他要去摘一些花椒来。

  那花椒是青的，枝丫间有刺，把他的手掌划了很多口子。

  他忍着痛，摘了一大把花椒，连着枝的那种。

  柳青隐在河边洗了洗，交给农夫。

  农夫把这些花椒分别塞进了鸡肚子里。

  郑闺美点了火，农夫找了三根树枝，把三只鸡串了，架在火上烤。

  这鸡很肥，没一会儿，其身上的油脂就被烤出来了。

  火堆里的干柴很小，要捡些大的，火力才持久。

  于是，郑闺美起身去坡上捡了一些较大的树枝。

  “放着，我来烤，你们歇歇。”农夫指着火堆旁的空地说。

  农夫给火堆加了干柴，转过头来，和郑闺美聊天，“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淇州？”

  “这里的丘陵太多了，绕来绕去，绕不出去。幸亏捉了一匹马，不然，指望一双脚板，那不得把人给累死!”

  “你们不要去淇州了。”农夫的表情很严肃。

  “为何？”

  “我在路上，遇到过一个从淇州城逃出来的熟人，他告诉我，城里的太守已经和氐人的三王子勾结在一起了。太守暗中派人绑了城里的很多富户，还有一些不听话的人。”农夫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

  “啊？太守竟然想当内奸？”

  “我想，三王子肯定是给了太守一些承诺，不然，太守也不会拿着身家性命去叛国。”农夫额上的青筋暴起来了。

  柳青隐插话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去淇州了？”

  “还去哪里作甚？去那里找死啊。”农夫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

  “绕开淇州，如若去南方，还可以走哪里？”郑闺美紧抿着嘴唇。

  农夫指着西南方向的丘陵，“你们翻过这一带的丘陵，就进入了凌霄山脉，在山里走上七八天，就到了南方的盐州。”

  柳青隐一边听着，一边转动着三只烤鸡。

  鸡皮上的颜色变成了焦糖色，其香味也满溢出来了，很诱人。

  “你去过凌霄山脉么？”郑闺美表情端肃。

  “去过一次，那里的山，都不是很高，翻过去不累。”农夫又给火堆加了树枝。

  ……

  三只鸡烤好后，每人拿了一只烤鸡。

  “你烤的鸡，味道真不错。”郑闺美赞不绝口。

  农夫哈哈笑了。

  “这么好吃的烤鸡，若还有三只，我也吃得完。”柳青隐吹牛了。

  “吃任何东西，不要吃太饱，留着一点回味，才最好。”农夫在生活里，应该很有感悟。

  三人吃完后，准备上路。

  “你要去找牛，我们帮你找找。”郑闺美牵着马。

  “不用了，我没有马，你们有马。你们骑着马，照我说的，往那边去，几天就到盐州了。”农夫找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上，当做手杖。

  “你把这匹马牵走罢，我们再去找马。”柳青隐很大气。

  “不必了，那边的野驴子很多，我抓一匹，就可以骑了。”农夫扶着手杖，走上了丘陵。

  “那我们分道扬镳了？”柳青隐依依不舍。

  “以后若有缘，还可以再相会的。”农夫站在丘陵顶部，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只见满脸的坚毅和深沉。

  郑闺美、柳青隐挥手与之告别，然后两人上了马。

  他们翻过了十几座丘陵，终于来到了云雾缭绕的凌霄山脉。

  山下清溪潺潺，蝶飞鸟鸣。

  郑闺美很累了，下了马，躺在草地上。

  柳青隐把马绳拴在树上，也走到了她的身边躺下。

  他看着郑闺美，心里很痒，又很甜。

  郑闺美的睫毛很长、嘴唇红润、面白如玉，特别是窈窕的身姿，令人赞为人间的尤物。

  他的心里有无数只小兔子，想要撞出来。

  他用右臂撑起头，看阳光撒在她的满头青丝上。

  终于低下头，把嘴唇贴到了她的嘴上……

  郑闺美在睡梦中，看到一片树叶贴到了她的嘴唇上，却撕不掉。

  她很着急，大喊大叫……

  醒来后，发现了柳青隐的小动作，她连忙把他推开。

  她一脸红晕，久久不退，“你这是作甚？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柳青隐知道自己太鲁莽了，感到歉意，低头说：“我真的喜欢你了，我不能……”

  “别说了，我只把你当一个小弟弟……”郑闺美用手背揩着嘴唇。

  不久，郑闺美起身上了山。

  柳青隐牵了马，跟上来，“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你做事也太唐突了罢？谁愿意和你这样的登徒子相处？咱们还是各走各的罢。”郑闺美的嘴角蹦成一条直线。

  “我……”柳青隐站住，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郑闺美继续往山上走。

  他又跟上来。

  郑闺美站住，又用难听的话骂他。

  他却不还嘴，只是低着头。

  她骂累了，就坐下歇息。

  他为了献殷勤，摘了几个野桃子，递给她。

  她看也不看，伸手拍掉。

  柳青隐憋了气，也只能咽下去。

  她爬上了山顶，有一只猴子从树上，跳到了她的背上。

  他急忙过去，扯下了猴子，用刀砍破了它的头。

  这时，郑闺美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没停留多久，她要下山了。

  柳青隐牵着马，紧跟过来。

  两人走了一刻钟，走到了山底。

  山底有一条溪流，必须淌过去。

  “哎哟！”

  郑闺美踩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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