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果然是人精。

  陈娇芸热热闹闹地给陈柏匀介绍着杨雅静，陈柏匀含笑听着，却没有像招待小孩子那样主动招呼。

  他在看到杨雅静的时候，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了几秒。

  杨雅静是谁啊？她可不是真的十一岁小女孩，她可是一个活过三十六年，见多了学校名家的人。

  没有被陈柏匀的威慑力震到，杨雅静反而微微一笑，然后挥挥手：“陈爷爷好啊！”

  “杨雅静是吧？”陈柏匀点点头，有些故意倚老卖老的模样，“小芸刚才说你有重要的事儿要找我。你个小娃子有什么要事儿啊？”

  “陈爷爷，小娃子就不能有重要的事儿了吗？”杨雅静一点儿也没被吓到，反而发挥了她小快嘴的本领，“英雄出少年，您可不能小看小娃子哦！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你个子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陈柏匀被杨雅静没大没小的话气笑了，“那你说说，什么事儿那么重要？”

  “嘿嘿！”杨雅静调皮地笑了笑，看着有些没规没矩地跑到了陈柏匀隔着茶几的另一个太师椅上坐下。

  双手托着下巴，杨雅静挤了挤眼睛，才又说：“陈爷爷，我来请您当一下秦穆公，这样我才好当伯乐啊！”

  “哈哈哈哈！你这小娃，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陈柏匀被她的古灵精怪又逗笑了。

  “别人？别人怎么样的？”杨雅静问。

  “别人啊？别人都来求我当伯乐呢！”陈柏匀有一句说一句。

  “当伯乐？这个不对吧？是他们典故没学好？”杨雅静故意作思考状。

  “装！你再装？这小姑娘，连我老头子都戏弄？”陈柏匀看着她戏精的小模样，忍俊不禁，“你典故学得好？那倒是说说怎么不对了？”

  “那您不能说我卖弄哦？”杨雅静丑话先说在前头，听陈柏匀让她放心说，她才继续，“伯乐找千里马都是自己不远千里自己去物色的，找到了就会公费买回来献给秦穆公当战马。”

  “然后呢？”陈柏匀让她继续。

  “然后啊？”杨雅静笑一笑又说，“然后，这些原本无奈做着不适合自己的拉车活计的千里马，终于在秦穆公的军队里有了可以发挥专长的气势，连立战功了呀！”

  “那那些请我当伯乐的，又怎么错了呢？”

  “当然不对啦！千里马是独具慧眼的关俊良找回来的，不是人家随便塞给他的。您要是伯乐的话……不是应该自己去找千里马才是吗？根本不用他们给您随便塞一个呀？再说了……”

  说到这里，杨雅静看了陈柏匀一眼。

  “继续啊？再说什么呀？我听得正有趣呢！”陈柏匀觉得这小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看看她要怎么圆她的故事。

  “再说了，让您当伯乐，是要让您把他们推荐给谁？谁又给您‘公费买马’了？”

  好家伙，公费买马都出来了？陈柏匀想笑，可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那为啥让我当秦穆公呢？”

  “当然是让您给我相中的千里马有发挥专长的机会，那我这伯乐公才好快快乐乐地收公费啊！”

  “哈哈哈哈！你这女娃子，公费你收，好处千里马得，我这秦穆公又给功名又出钱是吧？”陈柏匀哭笑不得，第一次遇到这样求人帮忙不给好处的。

  “谁说的？秦穆公惜才，不管是关俊良成了伯乐公，还是千里马驰骋沙场，世人还不都称赞的秦穆公慧眼英明吗？”

  “拍马屁？”陈柏匀睨着杨雅静，他倒是要看看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这回该怎么回答。

  “陈爷爷，您是秦穆公，哪有马屁拍？”杨雅静眼珠子一滚，脸皮超厚，“咱家千里马想要走上正道，您已经是成功人士了，不缺前程不缺钱，至于各种名声么，多多益善不是吗？”

  “那你这伯乐公呢？图的啥？”

  “伯乐公么，鉴定好马那是他的职业，当然是谋生赚钱咯！”杨雅静一点也不觉得在陈柏匀这样的艺术家面前提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就不怕我说你铜钱糊脑？”

  “不怕啊！”杨雅静摇摇头，“我是生意人，赚钱是本分，反正又没人说您铜钱糊脑。”

  “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陈柏匀终于不再装样子了，笑得和蔼爽朗。

  “我这小丫头怎么了？”杨雅静也知道，她这是差不多说动陈柏匀了。

  “你这小丫头不简单啊！”陈柏匀认真了起来，“既然你说你是伯乐，那你的千里马呢？”

  “嘿嘿！其实是不是伯乐，还得等我的千里马功成名就才能定夺。”这会儿，杨雅静倒是谦虚了起来，“目前么，最多只是一个艺术经纪人。”

  “那经纪人小姑娘，你要推荐哪个艺术家呀？”陈柏匀也跟着配合演出。

  “周鹏飞呀！别告诉我陈爷爷您没听说过哦！我可不信！”

  “周鹏飞啊？”陈柏匀想了想，“可以见一见，不过我有两个问题要问。”

  “什么问题？”杨雅静要的，也不过是个会面的机会而已。

  “第一，他想成为什么类型的艺术家？第二，他有没有被认可的作品可以展示？”

  “这个啊？这个虽然我能回答，但是我还是觉得陈爷爷应该听他自己说。”杨雅静卖了个关子。

  “杨雅静，你胆子好大哦！”一直看戏的陈娇芸这时才终于看完了戏。

  陈柏匀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来一个演一次，陈娇芸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求人不点头哈腰，还能把爷爷弄得一惊一愣，哭笑不得的人。

  “胆子大吗？爷爷又不吃人？不需要胆子，只需要皮厚！”杨雅静咧嘴笑言。

  “噗哧！皮厚？……还真是的呢！”陈娇芸对此深有体会。

  每次想要啥，她只要死皮赖脸缠上一缠，爷爷就会松口，果然对付爷爷就该皮厚！

  当然，陈柏匀在问到见面时间和找他的原因时，杨雅静才告诉他她的顾虑：“蒋萱萱推荐的人，我总觉得不靠谱，刚才偷看了那人一会儿，感觉会把我的千里马卖给做马肉包子的那感觉。”

  “噗……杨雅静，你别逗我了！”陈娇芸觉得杨雅静那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表情夸张的描述方式也太形象一点了吧？

  不过她也同意，因为她也觉得蒋萱萱的人品有问题，所以她介绍的人，在她心里多半也会不靠谱。

  “话说，你们怎么跟蒋萱萱当上朋友的？好像不该有交集的样子啊？”陈娇芸想到这里，一直好奇的问题终于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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