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娇芸的问题，杨雅静回答了一句话，让她似懂非懂。

  这句话她是这么说的：“有些选择就像是躺在肉铺里被卖的鲜肉，并不是双向的。”

  小姑娘好奇，那是纯好奇，不懂就问，八卦第一。可明里看书，实则听墙角，一页也没有翻过的陈柏匀，却是在听智慧。

  “鲜肉？哪有人把自己比作肉的？”陈娇芸觉得这比喻有些让人无语。

  “肉多好吃？”杨雅静倒是没觉得，“可是肉不能选被谁给吃掉是吧？”

  “那你可以选择不把肉卖给她呀？”这么问，完全就是没听懂了。

  “我们不是肉摊老板，是那些肉啊！”杨雅静无奈耸肩，“也就算是老板，遇到客户，也不能那么任性是吧？”

  “可是你们不是肉啊，是人呢！交朋友，都可以选的嘛！”陈娇芸还真是天真任性的，能这样说明家里保护得很好，做人真实没有顾忌。

  “摊过面饼吗？”杨雅静忽然问。

  “摊过啊！有面饼什么事儿？”

  “改明儿你伸手抓一把面糊就知道了。”

  “伸手抓面糊？抓不起来吧？”

  “是抓不起来，但也甩不掉，擦不干净。”杨雅静张开五指，在陈娇芸肩膀上模拟着擦面糊的动作。

  “呀！杨雅静！你少恶心我啦！”陈娇芸撅着嘴。

  “恶心吧？”杨雅静眨了眨眼，“帅是甩不掉的，没有水洗手，就只好等风干了一点一点等它龟裂之后刮掉，搓掉咯！”

  “既然她是面糊，那你们为啥要伸手去抓啦？”

  “错……咱不是这概念，是鲜肉的概念。”杨雅静摇摇手指，“当然是因为能吃还能榨油，不然买肉干啥？”

  “那你们有什么她想要的？”陈娇芸百思不得其解。

  论钱，蒋萱萱很富有。论人脉，她蒋萱萱也比杨雅静和周鹏飞有路道。

  难不成还能看上他们穷？

  杨雅静没有细说，只是告诉陈娇芸她大概猜对了。可陈娇芸不明白，“穷”能成为被看上缠上的理由？不应该正相反吗？

  杨雅静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解释。

  聊了好一会儿，陈娇芸发现她挺喜欢杨雅静的。她自己也是一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直肠子，和杨雅静交流，完全不会觉得需要注意言辞。

  相比于女孩子，她过去更喜欢和男孩子聊天，因为似乎她总是会无意间得罪了女孩子。

  约好了星期一下午把周鹏飞带过来，杨雅静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打道回府。

  而陈娇芸刚才没有完全听明白的地方，她的人精爷爷都给她细细分析了。

  这也让陈娇芸更嫌弃蒋萱萱，觉得这样的“假人”有没有太讨人厌了？

  杨雅静这边在找后路，蒋萱萱那边也没有闲着。

  几乎是和杨雅静找陈娇芸的同一时间，她也去找了她那个“叔叔”——贾醇。

  贾醇在福州路开了一家大型画廊，没有什么名家作品，而是专供商家订画。

  蒋萱萱家的好多店面都是在贾醇的画廊订购的装饰画，因为是大客户，这贾醇对于蒋家那就是个点头哈腰的角色。

  蒋萱萱说要给他介绍一个人，让他推荐进入比赛并且签约，他当然不会拒绝。

  本以为是个小有成就的人，可没想到对象居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

  在听说了那小孩儿既没家底，又没人脉的，贾醇倒是不太满意。但这不满意，他并没有在蒋萱萱面前表现出来。

  “贾叔叔，这个男孩子很有天赋，您将他签下来，不但能收他参赛作品的一半销售额，还能让他给您出产品呢！”

  “出产品？他一个小孩儿，能出得了什么？”

  “您也说了，他一个小孩儿是吧？您那些眼高手低的画师不爱画的，让他画了不就成了？反正一样收钱付工资不是？”

  “付工资？蒋千金你的意思是，不用给他提成？”贾醇听到这儿，觉得钱包又鼓了鼓。

  “也就是大几个月小半年罢了！”蒋萱萱勾着贾醇的臂弯，“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男孩子的。您看，我们蒋家从来就没有亏待过您……”

  “挺喜欢这个男孩子？挺喜欢还算计人家？”贾醇笑得有深意。

  “哎哟，您不卖我个面子压一压他的傲气，萱萱怎么拉他一把让他欠我人情啦！”蒋萱萱娇气地扭了扭。

  “蒋千金这是让我做坏人，你自己做好人？”贾醇算是听出来了。

  “你是不知道，他那么有才气，却总是跟一个穷丫头混在一起，好可惜的……”蒋萱萱瞄了一眼贾醇，又说，“再说了，他也恨不上您。您都推荐给他机会了，只是让他认清现实罢了！”

  蒋萱萱所谓的认清现实，也就是想要让周鹏飞明白，只有有地位有钱的人，才能帮到他，才能让他不在生意场上被当成棋子摆布。

  跟杨雅静要好有什么卵用？只有她蒋萱萱才有这个本事让他有资格，有面子，不用受到商场上的摆布。

  贾醇倒是也不介意把合同写得隐晦刻薄，这种事儿，他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

  何况一个十一岁小孩子，别说他本身就没有那种想要长期签约的意思，就算是有，也不及蒋家给的生意重要。

  有蒋萱萱背后的蒋家撑腰，一个没什么财力背景的穷小子，他不怕他想明白了之后来找麻烦。

  就这样，为了避免成为知情者，将来不好操作，蒋萱萱在星期一会面的时候，故意推说临时有事儿没有到场。

  杨雅静倒是陪着一起去了，她可不放心周鹏飞一个人去面对贾醇。

  再说了，她本来也就没有让周鹏飞跟贾醇签约的意思。

  果然，那合同是有蹊跷的。

  杨雅静看了一遍，用笔划掉了很多内容，又写下来一些新的内容。

  把新的合约递给贾醇，杨雅静说：“贾先生，这样不行啊！您糊弄小孩子呢？”

  “你是谁啊？人家家长都没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闲杂人等别掺和！”果然，贾醇用了这么一个字眼。

  周鹏飞听到这个词，心里赞叹了一番杨雅静的先见之明：“贾先生，她不是闲杂人等，她是我的经济人。”

  “经纪人？哈哈哈哈！”贾醇笑得鄙夷，“一个小屁孩儿，还经纪人？”

  “我一个小屁孩儿当然经纪人也是小屁孩儿咯！”周鹏飞按照杨雅静教的说法应对着。

  “想要推荐就签约，条件一个都不能改！不想签约就没得推荐，你们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周鹏飞皱眉看着杨雅静，觉得他们这一单是不是要黄？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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