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迎着月光急匆匆的赶来，凤缈缈从窗口看见，飞奔到后院，一把扑在他的怀中。

  他抚摸着她的背“我一听说就赶回来，怪不得席面上沈丞相急匆匆的走了。”

  凤缈缈娇滴滴的说“可吓死我了呀，她疯了似地打过来。”

  “什么？她打你？”韩湛推开凤缈缈，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遍。

  凤缈缈在原地跺脚撒娇“是呢，她精神不好，也不知道这里精神病打人犯不犯法，好在没碰到我，吓死我了。”

  他长舒一口气，拉着她坐在廊下，廊下的灯笼闪着烛光照的廊下通明。

  他从掏出一包果子，轻轻打开拿了一块蜜饯喂到她口中，凤缈缈被酸的后背一颤，口齿生津。

  “知道你闲来无事不是想吃点酸的，就是想吃点甜的，今天在席面上吃着这个味道好，我都给你包来了。”

  凤缈缈靠在他的肩膀上，前后晃悠着脚丫“在这里就你对我最好，你懂我，不过你现在太忙了，一两日才能见一面。”

  他脑袋一歪，倒在她的头上“我倒想日日见到你，想让你住到我府上。”

  “可你一时半刻摆脱不了凤归云，想来他们不会轻易放手，除非他成功或是彻底失败。”

  “都怪这个破身份，我要是村头一村妇，你也能找到我把我带在身边。”凤缈缈抬头看着他“就算我有一天离开凤归云，你是不是也不能娶我？”

  韩湛推了推她的小脑瓜“傻啊你，我就算不娶你你也是我媳妇，我唯一的媳妇。”

  “但你不得不承认你现在的位置娶不了青楼里的我。”

  韩湛露出一丝苦笑，按着她的脑袋倒在他肩膀上“若实在不成你便做妾，我的爱妾。”

  “你放屁，滚滚滚，老娘杀了你。”

  凤缈缈即刻揭竿而起，伸手赶人。

  韩湛抱着她哄“好了好了，我护着你就不能娶你，娶你就不能护着你，若是他一朝失败我总得有办法护着你。”

  她的脾气就像爆竹，窜到天上又炸开了无痕迹。

  凤缈缈无语，韩湛解释“你只管待在我后院，我又不会碰别人，你就当她是个花瓶，陪你打麻将的人。”

  她噗的笑出声，有些事被他一说总是疏解不少。

  “现在外面都知道凤归云是你护着，会不会对你的官声有影响？”

  韩湛认真的点了点头，又装模做样的摇头，凤缈缈紧张了起来。

  韩湛得逞似的笑了“哈哈，官家待我不错，他们巴结都来不及，今天饮酒作诗，明天雅集整日不消停。”

  “你可小心别掉了脑袋，若是见势不对我们连夜跑路。”

  “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城门外，两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赶在关闭城门前进了京都。

  车中的粗衣妇人抱着钱匣子，对面的男人更为潦草，袍子都破了一半，两人累极了。

  妇人说“主君，幸亏还有这个首饰匣子没被抢走，今晚就先找家客栈住着，明日再去寻个安稳的住所。”

  男人默不作声，许久才道“明日我便去丞相府上拜见，到底是远亲，想来他不会这般无情。”

  妇人耷拉着脑袋，疲乏的说“费了好些关系银钱才给你捐了个正八品尚书省都事的京官，在京都有丞相照顾，想来日子会好过些。”

  “你你你，你又说这个做什么，去年是灾年时运不济也是有的。”

  妇人委委屈屈的顶撞“好不容易留下点金钱，来的路上也没留住，咱们的运势实在是不济，改日我烧香拜佛求个符纸烧了或许有些用处。”

  翌日，正逢沈丞相休沐在家，男人多方打听才来到丞相府门外，理了理身上褶皱的衣服，提着两坛子好酒就上前叫门。

  小厮开了门，待他说明缘由，小厮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前去通禀。

  昨天二姑娘闹的厉害，沈丞相愁苦不已，浅饮两口酒，小醉在书房中。

  他听了禀报，远亲什么的倒不记得了，不过想起的是另一宗事情。

  沈丞相嘲讽的笑了笑，拨弄着茶盏“叫进来吧，远方来的闭而不见实属不该。”

  小厮将男人引到偏厅相见，他进门见人就跪了下去，忙磕头“小人沈同辉见过丞相大老爷。”

  沈丞相缓缓道“快起来，说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叔爷，我可受不了你的大礼。”

  沈同辉起身，奉承道“哪里哪里，你是丞相大老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得敬着爱着。”

  沈丞相觉得他非常有意思，这副赤裸裸的小人嘴脸倒叫人舒服，总比朝中那些伪善端着的官员强。

  “我听说你在外经商，也算一地富商，怎么想着跑京都来了？可是想做做京都的生意？”

  沈同辉苦闷，自嘲道“是想在京都做做官，大人不知，只去年一年就将这几十年的老本赔掉了，幸而得了个正八品尚书省都事一职，这才能进京混口饭吃。”

  沈丞相面色凝重，像是咽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这都是用的他的官声换来的，他苦苦经营反而被他们拖后腿。

  沈同辉见他面色难看，也是讪讪的不再敢说话。

  沈丞相起身吩咐小厮“叫大娘子备下好礼给都事拿回去。”甩了袖子里抬脚离开。

  沈同辉知他不悦却不知为何不悦，等在二门上苦思冥想。

  大娘子带着婆子拎着三五个锦盒而来，沈同辉赶紧作揖“小人沈同辉见过大娘子。”

  蒋大娘子不知是这门穷亲戚，便也不爱搭理，摆了摆手让下人将回礼给他，说“小小礼品不成敬意，都是一家子亲戚以后有事尽管上门便是。”

  沈同辉的脸上也不好看，仍旧腆着笑脸说“多谢丞相和大娘子，改日定当带家中内眷登门道谢。”

  “不必了，都是一家子亲戚何须说些谢不谢的话，叫人生分。”蒋大娘子转身离开。

  小厮在旁道“沈大人这边走。”

  沈同辉从袖口里掏出一贯钱给他，问“这府里都急匆匆的，这是怎么了？”

  “哦，这个啊，家中主君和主母为二姑娘办赏花宴，就定在明日，上下哪里不需要打点，自是容色匆匆。”

  小厮顺势帮他将锦盒端着，沈同辉接着问“丞相家的赏花宴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应该有不少人吧？”

  “达官显贵是有，都是内宅的大娘子带着姑娘，此番赏花宴是为了将二姑娘介绍给京都的官眷。”

  沈同辉连忙点头，摸着袖口里仅剩的两贯钱，都给了他“那明日我再来，你帮我开个门，我家大娘子来拜谢主母。”

  小厮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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