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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兰雀行刺


“站住!什么人?”阿哥所如今只有舒容和永嘉两个孩子,所以出入往来的也就只有瑶华宫和昭纯宫的宫人以及乳母。

  侍卫们瞧着兰雀眼生,便拦下询问。

  “我是萱妃娘娘宫里的,今儿青竹和湘语两位姑娘有事,便叫我来看看大阿哥。”

  兰雀把在路上想好的借口同两个侍卫说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湘暖。两位大哥行行好,见不着大阿哥,回去我们娘娘要责罚的。”

  那两个侍卫也不知道昭纯宫是不是有个叫湘暖的宫女,可看她从容的样子,想着或许是真的。

  兰雀见两人的面色似有松动,从怀里掏出高承义给她的碎银,悄悄塞给两个侍卫。

  “两位大哥,这可是我的体己钱了。我们娘娘罚起人来可是要命的。”

  两个侍卫拿了钱,看着兰雀有些害怕的神情,心想这萱妃娘娘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会随意打骂奴才的人,不想私下里竟是这样。

  两人对视一眼,又搜了身,见兰雀身上并未带着什么利器或是可疑的药粉之类,便开口道:

  “看一眼就得赶紧出来,否则我们哥俩儿直接擒了你去辛者库。”

  “是,是。我懂得规矩,谢谢两位大哥。”

  兰雀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一脸高兴地就要往里进。

  “左边那间屋子才是大阿哥的,别走错了。”

  兰雀应了一声,朝左边的房间走去。

  里面守着的乳母看见兰雀,觉得眼生,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

  “嬷嬷好,我是鸣鸾殿的宫女,奉我们娘娘的旨意来看看大阿哥。”

  乳母收回了看向兰雀的视线,想着外面的侍卫一定已经审问过了,不过为了保险,乳母还是决定再问问。

  可是兰雀刚才的声音不小,把刚睡着的大阿哥给吵醒哭了起来。

  “诶呦,瞧你毛毛躁躁的,说话那么大声,把大阿哥吵醒了。”

  “都是我的错,嬷嬷待会儿再骂我,先看看大阿哥吧。”

  乳母一听这话,心想也在理,一看,大阿哥该换尿布了。

  “嬷嬷快去吧,我在这守着。”

  乳母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能由着大阿哥在这哭,纠结了一瞬,点了点头,放下大阿哥朝里间走去。

  兰雀见乳母进到里屋,三两步走到大阿哥的摇篮前,左右看看,伸手将大阿哥身上的小被子往上拽了拽,狠了狠心,心中念叨着:

  “大阿哥,您要怪就怪皇后,奴婢也是迫不得已,下去之后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报仇就去找皇后报仇。”

  这时,兰雀听见乳母似乎要从里间出来了,便一咬牙,用被子死死将大阿哥的头捂住,更是伸手捂住了婴儿口鼻的位置。

  “啊——!”兰雀还没完全发力,腰上就被大力踹了一脚,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大阿哥被捂住口鼻,这会儿恢复了呼吸,大声啼哭了起来。乳母从里面跑出来,看见湘语还维持着踢人的姿势,兰雀倒在地上疼得次牙咧嘴,但是一声也喊不出来。

  乳母不敢耽搁,赶紧跑过去看大阿哥,见他哭声还很有力,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松了口气。转而一脸愤怒地看向兰雀。

  “湘语姑娘,这人说她是鸣鸾殿的,你可认得她?”

  乳母知道湘语虽然不是萱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但是一向跟着萱妃和那个青竹三人一同出入,所以也尊称她一声‘姑娘’。

  “虽不是鸣鸾殿的人,但也只怕是旧相识呢。”湘语冷哼一声,走上前去,蹲下来扯坏兰雀的衣袖,然后用撕下来的一块里衬,朝上面吐了口口水,用力地朝她脸上的麻子擦去。

  乳母看着这场景觉得有些反胃,但兰雀哪里顾得上什么恶不恶心,她的脸此刻被那粗布剌得疼死了。

  “啊,哎呦,疼...  ...”兰雀的五脏没那么痛了,此刻也能喊出声了,便哎呦哎呦地喊起来。

  “兰雀。”湘语看清了兰雀的面孔,声音冰冷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兰雀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收了声音不再哭喊。睁开眼睛看见此刻蹲在那里盯着她的人是湘语,心里一沉。

  在她看来,这个湘语冷血得很,比那个青竹更难对付。可刚才她被逮了个正着,这会儿怎么分辩都会显得无比苍白。

  “我要见萱妃娘娘。”

  “萱妃娘娘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害大阿哥吗?你能杀了我一个,之后还会有别人。”

  湘语原本也得将兰雀带到俞初跟前审问的,便让乳母找了两根布条,将兰雀捆了个结实。临走前又觉得不稳妥,干脆卸了兰雀两条胳膊,兰雀疼得差点儿昏过去。

  湘语又叫乳母带好大阿哥的东西,抱着大阿哥跟自己一同回鸣鸾殿。

  主子原来想等请了皇上旨意之后再将大阿哥挪回去,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危险了,湘语便擅自作主将大阿哥即刻带回宫。

  湘语带了这么些人回来,俞初属实是没有想到。

  听湘语说了来龙去脉之后,俞初眼中的怒火似是能喷涌而出。俞初叫青竹带着乳母先去内殿将大阿哥安置好,自己则是走到已经半昏迷的兰雀面前,一拳打在她的心口上,兰雀‘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醒了?醒了就好好跟本宫说说。若有半句虚言,本宫定会叫你比死还难受。”

  俞初说完转身回屋,湘语拎着快要成一滩烂泥的兰雀跟着走了进去。

  外面的湘暖看着地上的血,连忙叫湘染和湘寒一起将地面清洗干净。

  湘染和湘寒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湘暖说兰雀要害死大阿哥,气得湘染就想冲进去打她。

  “娘娘在里面审问呢,你别坏了娘娘的事。”湘寒赶紧拦住湘染。

  “她那主子被关进了慎刑司,她自己倒是还能出来祸害人!真该将她一起关进慎刑司打死!”

  湘染气得直瞪眼。

  屋里的兰雀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跪在俞初面前。

  “哑巴了?那本宫留着你也是无用,青竹,拉出去,五马分尸。”

  俞初可米有耐心等兰雀舒坦了再开口,想要害她的永嘉,那就要必须得死。只是死之前,也得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干净了才行。

  “娘娘饶命,奴婢说。”兰雀此时身心都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略微吓吓,便什么都说了。

  “奴婢本该跟着傅答应一同进慎刑司的,可皇后娘娘突然把奴婢调到了辛者库负责洗衣服。

  一开始奴婢还不知道是皇后娘娘的安排,直到刚才,皇后娘娘身边的云书将奴婢带到凤仪宫,皇后娘娘亲口让奴婢去害死大阿哥。

  还说若是奴婢不从,即刻就会死。萱妃娘娘,您看在奴婢是被胁迫的份儿上,饶奴婢一命吧!”

  兰雀说完,便不要命似得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只有皇后一人吗?”俞初看着兰雀的眼睛,兰雀抬头撞上俞初的眼睛,有些心虚地避开。

  “是,奴婢不敢撒谎。”

  “去查。”俞初轻飘飘一句话,湘语便点头转身离开。兰雀有些惊讶,湘语仅凭自己的一番真真假假的话,能查出些什么?

  “你既然说是因为受了皇后的胁迫,那为何不直接过来找本宫?若不是湘语及时赶到,本宫的大阿哥恐怕已经被你害死了!”

  此时,青竹带着乳母也走了进来。

  “萱妃娘娘恕罪,奴婢一时疏忽,差点让这贼人得逞,还请萱妃娘娘责罚。”

  那可是大阿哥,当今圣上的头一个儿子,又差点被人闷死,乳母在来的路上便想好,见到萱妃马上就要磕头请罪。

  “虽然阿哥所外有侍卫守着,但你身为乳母,如此轻易就将皇子交给陌生人看管,也是失职。本宫就罚你俸例减半,你可认罚?”

  “奴婢认罚,多谢萱妃娘娘。”

  乳母本以为要受些皮肉之苦,谁成想只是罚些银子。自从她照看大阿哥以来,萱妃娘娘赏赐的金银也不少了,即便罚了俸例也比以往要多了不少。

  “青竹,将乳母带出去,另外速去将此事禀告皇上。”

  “是。”青竹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照着俞初的吩咐去办。

  将乳母打发走了,俞初又把视线放回到兰雀身上。

  “待会儿皇上来了,你便将方才对本宫说的这些话一五一十地再同皇上说一遍。本宫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是,奴婢知道了。”

  兰雀此刻哪还有胆子敢不答应,头点得跟拨浪鼓似得。

  景宣帝听说大阿哥出事了,立刻叫魏承杰备轿,来到了鸣鸾殿。

  俞初早已经带着兰雀到正殿等着了,见皇上来了,俞初走上前行了礼,却没问安。

  “皇上。”

  “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宣帝问着,走到正座坐下,俞初跟在景宣帝身后,朝跪在地上的兰雀开口道:

  “说吧。”

  兰雀生怕说慢了,皇上和萱妃娘娘要动怒,呜咽着将皇后如何威胁指使她的事情和景宣帝又说了一遍。

  “放肆!”

  景宣帝拍案而起,叫人即刻将兰雀押下去赐死。

  “皇上饶命!萱妃娘娘饶命!皇上饶命!萱妃娘娘饶命!...  ...”

  兰雀哀嚎着被侍卫拖下去。景宣帝和俞初看都没看她一眼。

  “皇上,若不是湘语同臣妾说想去看看永嘉,撞见兰雀想要下毒手,永嘉只怕这会儿已经...  ...”

  俞初哽咽着说不下去。

  “永嘉现在在哪?”

  “臣妾将他挪回鸣鸾殿偏殿了。臣妾不放心他在阿哥所。”

  “也好,朕会再安排个妥帖的乳母照料永嘉。”

  “皇上,永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可不能轻易放过兰雀背后之人。”

  景宣帝虽然一直关切地询问永嘉的情况,但是他对兰雀供出的皇后只字不提,这让俞初的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朕会去查,也会给你个答复。永嘉如今在你宫里,你费心照料之余也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知道吗?”

  景宣帝还是将此事轻轻带过,俞初从福身的姿势站了起来,看向座上的景宣帝。

  “兰雀已经供认,背后主使是皇后娘娘,皇上即便认为皇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循例也该召皇后娘娘来问问的。”

  “初儿。”景宣帝对俞初顶撞的语气有些不满,但想到永嘉差点出事,也就耐着性子和她多解释几句。

  “皇后是一国之母,此事不管是不是皇后指使,如果大张旗鼓地叫她来查,会叫旁人以为中宫动荡。老九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朕又刚安排你父亲去联络北疆王进攻昭国,请君入瓮。

  昭国此时不能再生事端,中宫动荡于江山稳固无益。但是朕答应你,一定会查明此事,若真是皇后所为,朕也绝不会姑息。”

  景宣帝每多说一个字,俞初的心便多冷下去一分。

  “皇上,若是今日兰雀得手了,皇上会不会还用这个理由,不处置皇后?”

  “初儿!”

  景宣帝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脾气,可就是这份疾言厉色,让俞初的头脑霎时冷静了下来。

  皇上说的都是实情,若是别的妃嫔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她也会建议皇上这般处理。可永嘉是她的亲生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护住自己的儿子。

  此刻的景宣帝在俞初看来,是那么的软弱无能。

  “是臣妾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俞初福身请罪,景宣帝知道她也是对永嘉的事情心焦,所以伸手将俞初扶起来。

  “朕没有怪罪你,出了这样的事,朕和你一样气愤,但是初儿,你要信朕。”

  “皇上天纵英明,臣妾依靠皇上,便可高枕无忧。”

  俞初话里的讥讽,景宣帝不是听不出来,但他知道,若是再和俞初争辩下去,只怕要闹得不欢而散。

  “朕这就回去调查,争取早日给你个答复。”

  “臣妾恭送皇上。”

  俞初没有丝毫的挽留,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的永嘉,只能靠她自己来守护了。

  她也不再纠结自己同皇上之间的感情,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了,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她哪有资格谈什么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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