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陆凡看到省纪委书记赵凌云竟然坐在沙发上品茶，便笑着说：“我还以为走错办公室了，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

赵凌云笑着回道：“问了一下办公室，说你在隔壁开会，是不是事业单位机构改革的事？老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这项工作我全权配合你，你说怎么搞，我就怎么搞！”

“那就谢谢了，咱俩携起手来，把这个‘山头’攻破！”

赵凌云问道：“你先给我透个底，这次改革力度如何？”

陆凡正色回道：“大方向是精简事业单位2700个，收回事业编制8万名以上，厅级与处级领导职数分别精简10%与25%，省、市、县编制16名、6名、4名以下‘小散弱’及‘空壳”单位’全部撤并。”

“我的个乖乖！怪不得老领导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配合好你的工作。陆凡，你这是要把天捅破呀！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

陆凡回道：“所以，我们只做不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省直部门，先挑市场监管局做试点；市里面，我拿南苑市做试点。凌云，省纪委必须鼎力相助，把机构改革列为头等大事，有太多的领导都在关注华原省的事业单位机构改革，如果干好了，有可能被当成全国的试点，你吃不了亏！”

赵凌云毫不犹豫地说：“没说的，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机构改革上，当好你的‘打手’！”

“这话有点过了，咱俩商量着来！”

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陆凡说道：“咱俩出去溜达溜达，吃完烩面，整只烧鸡？”

“我无所谓，就怕你被群众认出来。”

走出省委大院，旁边不远处有个中学正在放学。

路过的时候，赵凌云忽然对陆凡说：“看那个执勤交警，像不像查‘酒驾肇事女司机’的大队长？”

“还别说，好像真是，交警队作风不错嘛，大队长都亲自执勤了！”那几天“肇事女司机”是网络热点，短视频平台都是交警执法视频，陆凡没少刷，自然对执法交警有印象。

赵凌云笑着说道：“我看八成是被打压了，李明阳没少找我给林典说情！他随便暗示一下，荥郡市还不得立即执行？”

听到这话，陆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立即给办公室主任谭亦桥打了个电话，让他了解一下情况。

从最基层一路摸爬滚打，陆凡很清楚混个“大队长”有多艰难，他非常看不惯有人以权压人、打击报复。更何况这名交警在纪委调查的事后、在面对媒体采访的时候，坚称肇事女司机口中的“组织部长”姓林，他肯定知道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林典，这也算变相的为陆凡解释过。

烩面，一道从老百姓的餐桌上端到了国宴舞台的美食。

烩面馆，在华原满大街都是，基本已是餐馆的代名词，到了烩面馆不要以为只卖烩面，炒菜、主食、酒类等一应俱全，叫烩面馆只是为了引人注目、招揽顾客罢了！

烩面馆好吃不好吃，全在仔细观察，看看羊肉锅，闻闻羊肉味，这里边很有讲究，陆凡的做法是直接找个顾客最多的馆子，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烩面的精华全在于汤，用上等嫩羊肉、羊骨一起煮上大半夜，锅中下七八味中药，把骨油全熬出来，煲出来的汤白亮的如同牛奶一般，汤头熬好以后，一张张巴掌大油亮的“烩面皮”，经过专业的烩面师傅舞蹈般上下翻飞拉扯以后，变成一根根宽大、轻薄、有韧性的烩面。

寒风瑟瑟的冬天，来一碗飘着热气的烩面，铺着满满的香菜，暖和又开胃，再加上一只烧鸡，二人吃的非常带劲！

刚吃完饭，办公室主任谭亦桥的电话电话来了，汇报道：“部长，我托人打听了下，那名交警叫王睿，原来是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队长，现在被免职了，原因不详。”

陆凡沉声说道：“让王睿明天来我办公室！”

“好的，部长，我马上办！”

挂了电话，赵凌云笑着问道：“打算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陆凡回道：“伤人于无形，一言定人前程，好大的官威，我就是看不惯，顺手为之的事！”

从烩面馆出来，二人回了各自单位，手头上都有忙不完的工作。

晚上八点，看到省长刘令豪办公室灯亮着，陆凡过去串门，详细汇报了关于华原省机构改革的构想。

听完汇报后，刘令豪感慨道：“李老给我打电话了，省政府这边你放心，肯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工作。陆凡，自古变法多有流血，机构改革也概莫能外。这是把双刃剑，加减之间，权力交替，收益大，风险也大，我建议你慎之重之，先易后难，循序渐进来，尽量不要激发干部们的对立情绪。”

陆凡回道：“感谢省长的提点和关心，我这次下了决心，也跟鸿涛书记做了承诺，华原的机构改革不光要‘改头换面’，  还要‘脱胎换骨’。请省长拟定一份名单，以免造成‘误伤’！”

没想到，刘令豪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陆凡，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第二天早上七点，交警王睿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谭亦桥专门给他交代了几句，暗示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7点55分左右，省委组织部部长陆凡从电梯出来，快到办公室门口时，谭亦桥出来汇报道：“部长，那个交警王睿来了。”

“嗯，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坐到办公椅上，陆凡开始处理公务，王睿推门而入。

陆凡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喝水自己倒，我先把这份文件批了。”

“部长，您忙！”说完，王睿站的笔直，因为领导没放话让他坐下。

十分钟过后，王睿还保持着原样，站如松。

陆凡放下笔，说道：“坐下说，你叫王睿是吧？”

坐在会客椅上，王睿恭恭敬敬回道：“部长，我叫王睿，今年32岁，毕业于华原警察学院，现为执勤民警。”

陆凡点了点头说：“组织部承担一项省委的重要工作，现在人手短缺，打算把你临时抽调过来。工作任务很繁重，可能需要每天加班加点，你个人有没有困难？”

自从被免职后，王睿心灰意冷，甚至萌生过辞职的想法。现在，有一根救命稻草抛在他面前，而且稻草的那头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王睿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起立说道：“感谢部长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拿出‘越是艰难越向前’的干劲，保证竭尽所能完成好部长交办的每项工作！”言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陆凡按了下按钮，办公室主任谭亦桥马上进来。

“亦桥，把王睿带到材料组，让他参与制定《机构改革方案》，帮助他熟悉工作，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好的，部长，我和荥郡市对接。”

陆凡摇了摇头说：“不用对接，不要理会他们，直接让王睿上班就行，两周后把手续办过来，就安排在办公室。”

“好的，部长，我亲自办。”

一周后，《华原省省直事业单位重塑性改革方案》初稿形成，陆凡打算分两步走，先拿省直部门“开刀”，然后再把火烧到市县。

和唐冰书记、刘令豪省长反复讨论后，《方案》基本确定。

12月15日，省委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华原省省直事业单位重塑性改革，组织部长陆凡做专题报告。

会上宣布成立华原省事业单位改革领导小组，唐冰书记和刘令豪省长任双组长，省委组织部部长任常务副组长，省纪委书记赵凌云、常务副省长黄崇州、省委秘书长焦作任副组长，两办、常委单位、各省直部门、各市主要领导为成员。

陆凡汇报道：“事业单位改革分两步走，先从重塑省直事业单位开始。

我省事业单位普遍存在布局结构不合理、定位不准、效率不高、低小散等问题，领导小组将围绕现代化建设对‘事’和‘业’的要求，按照政事分开、事企分开、管办分离原则，推进事业单位重塑性改革、结构性优化、功能性再造，充分释放改革红利，激发事业单位活力，为现代化华原建设增添新动能。

这次改革将把优化功能职能放在首位，划分公益类别，厘清政事关系、事企关系、管办关系，理顺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同时，着力解决规模过小、职责交叉等问题。

改革坚持为科学治理服务、为高质量发展服务、为人民群众服务，该减的坚决核减，该充实的切实加强，真正把编制资源用在刀刃上……  ”

陆凡的汇报听着平平无奇，没有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

除了书记、省长、纪委书记，任谁都没想到，一场改革风暴将席卷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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