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环保方面的要求最少，就一个标准。”林木森提醒道，“但这些掌握审批大权的单位可没那么简单，他们现在让出一部分利益，将来要的是更大的权力。李兰萍担任副主任已经很长时间了，市政府如果真的要增加一个副市长，她是不二人选。到时候，国资委那边可就要提拔一个副主任，秦秘书你可要提前打听一下，有些人不适合提拔上去。”

  果然，体制内的所有诉求到最后都归结于政治诉求了。

  秦川问：“林局，你就没想过要更进一步？”

  “孙子才不想呢，但我资历太浅，而且一直在环保这一块工作，没有在县区任职的经历，很难提拔到副厅级。”林木森笑道。

  明白，这位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

  他离开后秦川左思右想，对几个县区的当前的主要领导过了一遍筛子，发现市两会之后还真有好几个不错的机会。

  两个县的县委书记年龄到位了，该调到市里等待退休了。

  还有一个县的县长牵涉到高长发的案子里太深，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悔改的意图，那他只能被处理。

  这就又空出了一个位置。

  林木森盯上的可能就是这几个位置。

  但他们为何不考虑去海远县？

  秦川等到了十一点多，连忙去外面买了饭菜带回来，请开完会心情不错的高长发去市政府食堂吃饭。

  高长发拍拍肚子也没拒绝，但到了食堂他有点尴尬。

  不少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对秦川的请客十分不解。

  这时候你还跟高长发往一块跑？

  “不用在意，大部分人实际上根本不了解这里面的性质，高书记也不用怪大家想得多。”秦川道。

  高长发想了很久说道：“看来，有些事一出引起很不好的负面影响这不是一句空话。”

  吃着饭他说起省委省纪委跟他谈话的时候说过的几个罪名。

  其中一个就是引起极其恶劣的社会不良影响，而且在干部队伍里面引起了十分恶劣的负面影响。

  “我本来对这种指责很不赞同，认为这是随意给我增加罪名，现在一看，负面影响不是一般的大。组织在定罪这个方面是有深度的。”高长发叹息道。

  秦川笑道：“那就想办法去化解这些不良影响嘛，我不明白的是高书记为什么至今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尽量赎罪，而不是尽全力去解决一些问题。说句不好听的，流出去的那些钱，高书记真能全部拿回来吗？”

  高长发诡秘一笑道：“不懂了吧？告诉你，那些钱，一分不少我全能拿回来，而且产生的利润我还能多交一部分！”

  卧槽？

  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你们真以为那么多钱放在国外，我就完全放心地让那个二百五掌握着？”高长发道，“当然，我原本不相信她会出那么大的问题，竟然跟一个外国佬混在一起了，但在钱这一方面我一开始就不是完全相信她。”

  见秦川震惊的不能自已，高长发谈起自己对那笔钱的安排。

  原来，他让他那个前妻掌握着那笔钱搞投资根本就是骗人的。

  实际上那些钱都大部分被高长发放在国际投资公司，并通过偷梁换柱的做法，换成了他在国外安排的几个亲信的身份下面。

  “不是我对自己的老婆想的有多恶劣，我是不相信她的眼光。当初拿着钱出去的那些人里面，什么人什么性格，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儿。我防备的其实是这些人，后来他们在国外天天游山玩水到处吃吃喝喝，我一看用的钱是我留在明处的那笔钱的利息，我就知道她被那些所谓的朋友给控制了头脑。”高长发道，“要不然，你以为那么多钱放在国外，我还能让一群酒肉朋友和那个没脑子接触？”

  秦川不知该如何评价。

  “你也不用参考我的问题警告自己，安心当一个清白的干部，最后得到的才是最多的。面对钱你只要一动心，你就会给自己一万个理由贪污，别人送上门的钱你会认为那本该就属于你的，这种心态必然造成贪得无厌，而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无所有，还要连累下一代。”高长发落寞，“我就给我儿子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将来想考公不允许，考编制根本过不去审核那一关。”

  秦川不由惊讶道：“不是说那些钱拿回来，而且解决了重要问题，就不会做最后处理吗？”

  “谁能保证？”高长发道，“你记着一点，锦上添花的比雪中送炭的多，落井下石的比锦上添花得多。就我现在这个情况，省里没有人说话，我没法保证能有一个相对而言更好的结局。”

  于是吃过饭后，秦川跟梁箬微聊起这件事，还真听到了一个传闻。

  省里一部分并不是很有影响力的干部，现在对高长发的处理问题抱着极大的强硬的态度，认为高长发就应该杀头。

  “我判断这不是为了解决高长发的问题，这是一种极端的表态，他们想从高长发倒台中获取政治利益，所以他们站在道德高地试图胁迫省委省纪委对高长发进行顶格处理。”梁箬微道。

  秦川询问有没有哪个领导或者他们家的什么人牵扯到高长发案件。

  “没有才怪了。”梁箬微道，“这些人现在不说话，一问就说牵扯进去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但定格处理高长发的声音中这些人不可能没有动作。他们既愤恨高长发连累了他们家的人，又恐惧高长发供述会让他们家的人连那点钱都会被收回来。不过，没多少人认为高长发有能力把那些钱拿回来，有人还在加紧活动试图把那笔钱消失掉。”

  秦川心道：“难怪秦老头来淮阴市，省城的斗争现在看起来很残酷啊。

  “还有一件事呢，秦家也有人在活动，”梁箬微厌恶道，“他们跑到国外去，千方百计在寻找高长发的财产，目的是什么你知道。”

  秦川油然想起高长发最近的举动，他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想把那笔钱弄回来立功，现在看来，这老家伙还真不愧当过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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