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发明显是要把更多的人装进袋子里干掉的。

  拿回贪污的那笔钱，只是高长发赎罪的一个方面，他还想立功。

  抓住更多的贪官是立功，解决掉阻挠省委省政府一些改革决策的拦路虎可就是立功了。

  “这个高长发还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对付得了的。”秦川赞叹道。

  “我也是这个判断，高长发大概率还有什么撒手锏，但这些事情我们管不了，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能力去管。”梁箬微道，“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你，不过秦老这次来市里，很有可能是出于避开秦家的一些人的行动，秦省长现在比较轻松，可能是因为秦老不给家族的一些人说话，所以秦省长不用照顾什么人的利益。”

  秦川默然，半晌说道：“我对这些豪门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他们是一群什么人，但在这个时候还要钱不要命，可见这些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

  “不是，他们笃定就算他们拿走了那笔钱，哪怕国家吃了亏，他们也不会受到处罚。”梁箬微说道。

  秦川叹口气，不知该怎么说了。

  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他们还认为是正常的。

  或许在秦老头看来这都是最善良的了。

  长此以往，这怎么了的。

  下午一上班，秦川刚要和设计局开会讨论新城建设的最终方案，他倾向于借用高长发的设计图，设计局那边不赞同。

  这是出于政治考虑，他们不想用高长发的设计图是出于对淮阴市北城新城不能出自一个贪官污吏之手的考虑。

  但科学就是科学不能违背原则做事。

  人家的设计更科学更好，那就要用人家的设计。

  没想到刚开会，秦家国打来电话让秦川回办公室接。

  “你们先讨论着，一会我回来，省里的电话。”秦川跟设计局的几个人说。

  副局长是个十足的书呆子，闻言不满地道：“什么是这么着急啊，北城新城设计图不尽快确定下来每天都要造成那么大的浪费，设计局也人心惶惶，让他们晚点打电话不行？”

  “你还真是个书呆子！”秦川欣赏这种人，所以笑道，“省长的电话你让我告诉人家晚点打过来？”

  ……

  “你小子就不是个好人，赶紧去吧。”副局长怒笑道。

  秦川回到自己办公室，秦家国就通报说秦家已经有人陷入高长发的案子里了。

  “不是以前就跟高长发有过合作的，是高长发出了问题被问话以后，有人居然跑到国外去试图弄走高长发的那笔赃款，”秦家国疑惑地道，“可奇怪的是那笔钱好像飞走了，这些人花了好几十万打听消息，结果都没找到那笔钱的痕迹，你有没有跟高长发了解过？”

  “别找了，高长发既要赎罪，还想立功，他想让他儿子将来不背着一个贪官后代的骂名，连考编制都没资格。”秦川道，“要是高长发把这些年淮阴市甚至华东省跑出去的一些贪官的赃款追回来，他会有什么待遇？”

  “免职，降职，在非领导岗位上等退休。”秦家国大喜，但也不自信道，“外国人说他们有经济规则，实际上他们最没有规则，谁有钱谁拳头大谁才是规矩。高长发就在国外待过那么一点时间，他能玩得过外国佬？”

  “关键这个人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我看他对此很有信心，但也要防止他突然逃跑。”秦川道。

  “哎，这才是真知灼见。不过他跑不掉，工作人员外面还有安保人员，带武器。”秦家国道，“那好，这件事你爷爷也不管，我也不会管，谁牵涉进去谁完蛋，你也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还敢来找我？

  秦川很吃惊。

  “你就没发现淮阴市最近忽然多了很多公司？有些是科技公司，有些是投资公司，而且，秦家在淮阴市并不是没有一点关系，官场上也有暗中给他们做事的，你自己注意点，别让有些人把你拉下马来。”秦家国警告，“你要是贪污受贿，哪怕是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出了问题，我也没法护着你。”

  “我用得着？”秦川嗤笑，“他们能找得到我的破绽，我还邀请他们吃饭。一个人要成长起来就离不开有大量的政治考验，他们这是帮我解决一些以后可能会成为破绽的问题，我只会感谢他们的好意，绝不会吃他们的糖衣炮弹。”

  秦家国对此并不是很放心，挂了电话想了下又给楚卫华打过去，听秦川这么以判断，楚卫华脑子里一些没想明白的东西也想通了。

  高长发的行为太诡异，经常让他们这些高级领导都想不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好了，秦川这么以提醒，问题就彻底清楚了。

  高长发这小子有手段，他要真能把这件事办成，他还真一时半会下不去，而且将来也不会太惨淡。

  可还是那个问题，他高长发有那个脑子？

  “这件事恐怕要开个小范围的会议商议一下，高长发有没有那个能力，是不是真有这个打算，我们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而且高长发的问题背后还关系到许多饿极了的所谓豪门的经济诉求和政治诉求，不把这些人打压下去，淮阴市还要乱上一阵子，我们这些人也要被总部领导批评了。”楚卫华立即提议。

  秦家国就跟高书记通报了一下，高书记也很吃惊。

  “不是我不相信啊，高长发这个家伙狡猾得很，万一他是用这种办法给自己争取时间，而我们却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那我们可就太被动了。”高书记担忧，“而且，高长发要解决这些事情，我们就得给他时间，我判断这小子是通过秦川向我们要条件，他想要更多的时间，至少在淮阴市委书记任上多留一段时间，这要是万一让他借着这个机会跑了，我们没法向上级交代。”

  问题就出在这啊。

  谁也不敢相信高长发，谁也承担不起让高长发借机跑掉的政治责任。

  这一点秦川看不出，可省里的这几位主要领导一眼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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