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星辰心下一跳，她低下眼睛，没有回答。

“我来到这里，可以看到原来的教学楼，和你一起走过的路，来过的小吃店……还有和我们当年一样，青春稚气的学生。”杜衡继续道，“你知道我看到这些，内心想的是什么？”

叶星辰沉默着，仍然没有说话。杜衡望向了她，语气温柔了些。

“我在想，什么都没变。……就是少了个你在。”

叶星辰听他话的走向，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次顾清河晕倒，这次她出事，杜衡对她的告白，一次比一次大胆。

她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然而——

“……杜衡，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联系了。”叶星辰鼓足勇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也许是当年回忆中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

她的话，让杜衡微微一愣。杜衡正想开口，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

“杜总，您点的东西来了。”

来的人又是老板娘，她热情地把装着烤串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杜衡掏出手机，“多少钱？我现在付款。”

“算了吧！杜总。”老板娘在围裙上搓着双手，表情犹豫，“……您别付款了。这顿算我请您的。”

“这怎么行？……”

杜衡还想付款，老板娘按住了他。

“……前几年疫情爆发，没什么生意！我老公又生病，要不是您借我们的那些钱，这店真撑不到现在。免您的单，应该的。”

“不，我——”

“……您吃得开心就行！再推辞，我就不准您来了！”

杜衡还想付款。老板娘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杜衡转过脸，见叶星辰还望着他，不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歹是珍贵的回忆。……没了挺可惜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手机。短暂的沉默后，他再度开了口。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就连我也不相信，我会连续十几年，都思念着同一个人。”

他玩着筷子，嘴角泛起了苦笑。

“实话说，我过去这些年，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女孩子，聪明的、漂亮的、喜欢我的……但我与她们接触时，总缺少一种感觉。你猜猜是什么感觉？……”

他望了叶星辰一眼，继续了。

“她们都很美，很优秀，家庭和睦，但我跟他们走在一起时，内心最挂念的，却是我从小一直在意的那个女孩。她现在怎么样了？父母对她好吗？还会不会躲到偏僻的地方，一个人去哭？……找到能保护她的人没有？……”

杜衡继续着。

“她们都很好，好到我跟她们没有共同的回忆，好到她们不需要我。……而那个女孩子不同，那个时候，我帮助了她，她也激励了我。我们的人生，是真正有过交汇的。她曾碰到我的心灵。”

杜衡看向叶星辰，笑了笑。

“当然，我也知道，人是会变的。……包括我自己。我曾经想过，就这么放弃吧，忘记她，把回忆藏在心底，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没想到，她又出现了。”

杜衡紧盯着叶星辰，眼里涌起了温柔的光芒。

“她站在我面前，容貌、声音……和过去一模一样。我发现她仍然在困境中努力生活，仍然爱着那个不爱她的人，仍然有着她的骄傲和痛苦……我突然就有了种想法，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我重来一次，改变这一切，可不可以？”

他目光炽热。叶星辰无法再与他对视，不由低下了目光。

“叶星辰，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当年中考之前，我如果对你坦白我的想法，不让你去向顾清河告白，事情的发展，会不会不同？……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会不会就是我了？或者说——”

杜衡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早顾清河一步，发现你的是我，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不用为了爱而不得的人而难过？”

说着，他将筷子重新放回了碗上。

“我们三个人之间，我永远比顾清河晚一步。……而这一次，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我不会再退让了。”

他望着叶星辰，目光坚定。叶星辰犹豫些许，开了口。

“……杜衡，其实我是把你当哥哥看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杜衡的眼神一晃，黯淡了下来。

叶星辰明白他的感受，但她为了他，必须说清楚——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当然，并不是你不好。你非常好！”叶星辰急忙解释，“能被你喜欢，是我的幸运……只不过，我实在没办法像情侣一样跟你相处，对不起。”

医院一次，咖啡厅一次，杜衡曾经向她告白过两次。

他的告白，也曾短暂地让她迷惑过。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同——

无论什么时候，她脑海第一个浮现出的，都是顾清河。

在医院时，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顾清河为什么瞒她。

在咖啡厅，最让她震惊的，也是顾清河想跟她离婚。

“……我知道。”杜衡说，“你的顾虑太多，想不清楚。你可以慢慢考虑，没关系。”

话虽如此，他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没有，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跟你提这些吗？”

叶星辰刚想开口。杜衡把她打断了。他反问。

叶星辰一愣。

“原来我向你告白时，就知道你一定会拒绝的。”杜衡笑了笑，“你喜欢顾清河，又是他的妻子。……你的感情和你的身份，都不允许你做出其它的回答。”

说着，他话锋一转。

“……你没跟我像情侣一样相处过，又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现在，你要离婚了，刚好有了重新考虑的机会。”

杜衡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叶星辰的脸：“你知道吗？……我要来追你，顾清河也知道。”

“……什么意思？”叶星辰心下一跳。

今天看到杜衡和顾清河的样子，她就隐约感觉不对。杜衡这么直白地说出事实，更让她大受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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