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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孝顺长辈 老父亲人很幼稚,但也很疼他……


卫青忧心忡忡,刘彻只想叹气,卫青一定是把脑袋落在[cao]原上了。承认据儿聪慧的有他,认为据儿犯傻的只有他,他竟然没有发现自相矛盾。

  刘彻认为他得实言相告,否则卫青得[ri][ri]心神不宁。

  独留[chun]望一人在殿内,刘彻令[chun]望把他知道的告诉卫青。

  [chun]望先说小殿下有着惊人的直觉,接着说他过目不忘,最后举例证实。卫青听得云里雾里,[chun]望说得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每一句话都听不懂。

  刘彻微微摇头,匈奴俘虏要不是活生生的人,他可不敢相信眼前的呆瓜是匈奴惧怕的卫将军。

  “还没懂?”刘彻问。

  卫青试探地问:“臣该懂?”

  “此事除了朕和皇后以及据儿身边人,[chun]望和椒房殿名叫莲子的婢女,只有你一人知晓。”

  卫青确定他不是在做梦,但他很是不解:“据儿出生时没有出现异象啊。”

  “朕和皇后独子,只此一点还不够?”刘彻又问。

  卫青想拿刘彻类比,忽然想起他不占嫡不占长,上有九兄下有四弟,在被立为太子前,论身份尊贵远不如他儿刘据。

  “陛下以前说据儿其实什么都懂,也包括种庄稼啊?”卫青说出来又一次感到难以置信。

  刘彻:“据儿不懂,直觉告诉据儿可以那样做。好比蚂蚁不懂天气,但它总能在下雨前搬离危险地带。朕这样说仲卿懂了吗?”

  卫青懂了:“据儿的这种直觉也包括分出好人歹人?臣记得陛下提过。路遇赵破奴那孩子那次。”

  刘彻闻言确信他真懂了:“这点有待证明。你切勿故意试他。据儿的这种直觉朕不清楚越用越准,还是越用越不准。无论哪种情况,朕都希望他过几年再用。”

  “即便经药水泡过的小麦麦粒饱满,可如今乃深秋时节,说不定哪天就下雪了。”

  刘彻点头:“据儿泡的麦种是他自己种的,朕还留了一些,冻死了开[chun]还可以再种。”

  “原来陛下都清楚啊。”

  刘彻无语又想笑,卫青偶尔来一趟都能闻到药味,他[ri][ri]在宣室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刘彻揉揉额角,直接问他此番前来有何事禀报。

  卫青想起政事顾不上小外甥。

  卫青走后,刘彻长舒[kou]气:“得亏不是我儿子。”

  [chun]望忍俊不禁。

  刘彻横他一眼,[chun]望忍着笑说:“长平侯也是关心则乱。”

  “他稍微动动脑子都不至于风风火火地跑来跟朕说,陛下,快去管管据儿。”刘彻想起方才那一出,他手抵着额角,“他竟然还愁得跟天塌了一样。”

  “天塌地陷”这种话[chun]望不敢接:“有一点奴婢觉着长平侯考虑得不无道理,眼瞅着就立冬了。”

  刘彻:“据儿去几次太医署便可无师自通。他不知道天越来越冷,衣服越来越厚?何况种在木箱里,下雪天移到廊檐下便是。再不济也可移到殿内。”

  刘据居住的宫殿宽大,他人小物品少,偏殿又只有他一个主人,奴婢不多,是以很多地方空着。

  岂不知刘据没有想过给冬小麦加层保护罩。

  刘据前世时空也有一年四季,很多植物能度过寒冷的冬季,包括灵麦。灵麦不怕修真界的雪,凡间小麦害怕凡间雪?刘据不信。正如刘彻所言,试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不能再种。

  如果连区区几粒小麦都不敢试,刘据也不可能因为渡劫失败而流落此间。

  刘据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去,也不愿苟延残喘地活着。

  卫青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进入深秋时节天气变化多端,头天晚上满天星辰,半夜突然变天,枇杷、禁卫等人皆被冻醒。刘据盖得厚,外间有禁卫守着,他睡得踏实,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能把他吵醒。

  翌[ri]醒来,目之所及处白得刺眼,刘据禁不住眯上眼,枇杷捂住他的眼:“殿下,慢慢睁开。”

  刘据睁开眼看看白[se]看看廊檐下的绿[se],好一会才适应:“下雪啦?”

  枇杷:“寅时左右下的,鹅毛大雪,一会儿地上就全白了。”

  张顺子小跑过来:“殿下,小麦是不是移到廊檐下?”

  刘据摇摇头,指着菜框:“这些移过来吧。”

  张顺子应一声诺,猛地停下,回过头,惊喜万分:“殿下可以说六个字了?”

  刘据也是近[ri]才发现他的舌头愈发好使。说多了也不会流哈喇子。刘据很高兴地露出笑意。张顺子作揖:“恭喜殿下。看陛下以后还怎么嫌弃殿下嘴拙。”

  韩子仁过来朝他屁股上一脚:“不想活了?陛下也是你能编排的。”

  “还不是陛下喜欢欺负殿下。”

  韩子仁:“你的殿下是陛下的儿子!”瞪一眼他,“收拾菜筐去。今年冬[ri]就指望这些加菜呢。”

  冬[ri]菜少,不是完全没有。

  几个月前刘据磕磕绊绊令身边人找菜籽时,枇杷等人问他喜欢吃什么。刘据说一个“冬”,懂“哑语”的韩子仁明白,种冬天也能成活的菜。

  这可把众人难倒了。

  小孩通情达理,众人又很希望一直留在他身边当差,为了叫他满意,那几[ri]刘据身边人逢人便问冬天有哪些菜。

  皇家有个小温室,宫里许多人报上温室里的菜。枇杷等人找膳房采买,托他们出去打听。

  采买打听到几样野菜,滋味不好,但可食用。

  刘据想到一个词——驯化。

  前世刘据不管炼丹,不管种植,不知如何驯化,他决定泡药水。

  种子喝饱种下去长出的野菜比膳房采买从外面买的肥大。谁不想在银装素裹的冬[ri]里吃上绿叶菜。刘据身为皇家嫡长子,有资格享用温室的菜。枇杷等人做梦也不敢想。枇杷等人筹钱请采买多买些野菜籽,请刘据煮药帮他们泡。

  刘据也是彼时才知道凡间冬[ri]吃菜难。刘据想到他的大靠山二舅舅,紧接着又想到他的小靠山去病表兄。刘据结结巴巴问枇杷等人,舅舅和表兄冬[ri]里能吃上温室菜吗。

  韩子仁告诉他,偶尔吃上一回。并非陛下吝啬,而是皇家亲戚多。陛下姊妹姑母,卫家亲戚等等,不能给了卫青,不给平阳公主吧。给了霍去病,不给卫孺和公孙敬声也不合适。所以只有每年冬至和除夕两个节[ri]时,陛下会赐一些绿叶菜。

  为了舅舅表兄也能吃上菜,刘据又令张顺子弄几个木箱,放在东西两侧露台上。那边很少有人走动,露台放满也无碍。毕竟廊檐很宽,可以走屋檐下。

  虽说刘据种好后跟奴婢提过有舅舅和表兄的,枇杷等人也不担心。卫家亲戚总得才几人,一天一顿也有富余。所以枇杷等人对那些菜很上心。  菜在众人的[jing]心照料下,细长的小葱多得吃不完。樱桃看着绿油油的小葱,跑到刘据身边问:“殿下,吃不吃小葱蒸蛋?”

  刘据还没辟谷的时候吃过小葱炒蛋。

  思及此,刘据陡然发现,他来到贵地一年多,还没有吃过炒菜。

  以免被当成鬼附身,刘据不敢贸然问出[kou]:“不吃炒蛋,我吃油饼。”

  “油饼?”樱桃没有听说过,“殿下在宣室吃的吗?那婢子得向宣室庖厨请教欸。”

  刘据比划一下:“薄薄的饼,猪油,葱,卷起来蒸啊。”说完无奈地看她,仿佛说你怎么这么笨,油饼都没吃过。

  樱桃张张[kou],心说您是天潢贵胄,我是卑微奴婢,您吃过的比我见过的多,我不知道很正常啊。

  韩子仁比樱桃大近二十岁,以前家世不错,他也没有听说过“油饼”:“殿下在何处吃的?”

  刘据小手一指。

  韩子仁认为东市方向:“陛下和小霍公子陪殿下出去玩的时候在食肆用的?”

  小孩仗着他不敢找老爹,也不敢找表兄求证,点点小脑袋,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没吃过吗。

  韩子仁苦笑:“说来惭愧。奴婢进宫多年极少出去,自家门都记不清了,何况他家食物。”

  刘据眨了眨眼睛:“可以做吗?”

  韩子仁:“听起来不难。奴婢去问问庖厨。”

  枇杷提醒他披上蓑衣,小雪纷纷,落到身上最是烦人。如果是鹅毛大雪,轻轻一掸掉了,反而不会浸透衣裳。

  樱桃蹲在刘据跟前:“殿下,婢子可以叫厨子做油饼吗?婢子也想尝尝啊。”

  枇杷剜了她一眼:“没有你不想吃的。没听殿下说,油饼需要猪油。殿下吃的油饼想必用细麦面做的,哪有那么多面给你用?”

  “我可以自己磨面做吗?”樱桃问枇杷。

  枇杷震惊,为了[kou]吃的她真是不要命了:“推得动磨吗?”

  刘据想到磨的用处,好像可以磨很多东西。

  宗门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活了几千年,在外面的[ri]子不足二十年。有位宗门师叔贪[kou]腹之[yu],时常弄一些民间小食逗他,名曰磨练心智

  彼时他未满十岁,磨炼个鬼心智。

  其中一个白白嫩嫩的东西,师叔骗他是人脑花。刘据之所以过去那么久还没忘,盖因他吃了一[kou]之后师叔才说。那一[ri]刘据差点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师叔意识到玩笑开大了,慌忙解释黄豆做的。师叔为了[kou]吃的“无恶不作”,刘据当然不信。师叔把他拽去庖厨,做给他看。

  民间给此物起个刘据觉着很恶心的名字——赛猴脑。

  张顺子等人移好一边的木框,打算去另一边,见刘据傻傻地:“小殿下,琢磨什么呢?”

  刘据收回视线,指着枇杷:“磨。”

  枇杷摇头:“磨太重,不能玩。”

  “可以磨豆豆吗?”

  枇杷点头:“是的。磨盘不止可以磨黍、麦,还可以磨黄豆、红豆,很多种豆。”

  刘据伸出小手:“我想去看看。”

  枇杷不敢:“殿下,您若是磕着碰着,婢子万死难辞其咎。”

  “我就看看吗,不玩儿。”刘据摇了摇头。

  张顺子:“枇杷,你若不放心,抱着殿下,别叫殿下下来不就成了。”

  枇杷想想这样也行:“庖厨此时正在做饭,饭后再去?”

  刘据点头。

  枇杷给樱桃使个眼[se],樱桃拉着小孩跟上张顺子去另一边看他们移木箱。枇杷小跑去椒房殿正殿禀报。

  卫子夫思索片刻:“叫他去吧。省得他在屋里急了想玩雪。”

  比起玩雪冻手,枇杷反而觉着庖厨是个好去处。

  韩子仁帮庖厨割掉一把小葱,注意到只少一点,甚至不到一成,他把葱送到庖厨,回来找刘据:“小殿下,太后、陛下、皇后和三位公主素来疼爱殿下,殿下身无长物,是不是割几把小葱,也叫贵人们尝尝鲜?”

  刘据很意外,韩子仁这么会为他着想。刘据松开樱桃,拉着韩子仁的手到另一边,小手指指点点:“父皇,母后,阿姊,祖母。”

  韩子仁利落地割掉六把,一框葱还剩四成。小孩又点几下:“舅舅,表兄,敬声坏表兄,坏姨母,好姨母,三舅舅,小舅舅。”

  葱只剩一成。

  刘据小手一挥:“韩韩、桃桃,所有人!”

  韩子仁愣了一瞬间,回过神笑得见牙不见眼:“奴婢替所有人谢谢殿下。”

  刘据矜持地微微颔首,像极了他皇帝老子。刘彻这样做的时候看起来很矜贵,三头身、裹成团子的小胖娃这副样子,韩子仁差点没被[kou]水呛死。

  韩子仁忍着笑问:“奴婢可以用高粱面做油饼吗?”

  刘据不曾吃过高粱面,想也知道滋味不如麦面:“可以的。”

  韩子仁给樱桃使个眼[se],樱桃接过他递来的葱往庖厨跑。韩子仁招来两个小黄门,令其驾车给宫外送去。吴琢拎着竹筐给刘据至亲送去。

  吴琢不缺机灵,亲自送到皇帝手上。

  刘彻乍一听到儿子种的葱长大了,还是头一回吃,顿时惊得有[kou]难言。吴琢走后,刘彻拿起葱,闻到葱味,确定是真的,禁不住跟[chun]望感慨:“据儿知道孝顺朕了?”

  [chun]望怀疑是韩子仁、吴琢等人的主意。陛下此时显然不想听真话。[chun]望分析道:“殿下生来聪慧,去年夏天前往甘泉宫的路上就知道疼疼陛下,小殿下还知道侍奉太后,如今几个月过去,给陛下送点葱不足为奇。他[ri]小殿下端来一份葱做的食物,陛下再啧啧称奇也不迟。”

  大抵葱美味,亦或者面香,也有可能刘据多年没吃过的缘故,他觉着油饼很是美味。

  刘据令枇杷给她母后和三个阿姊送去大半,又叫庖厨切两块放小食盒中,乘车前往宣室——老父亲人很幼稚,但也很疼他啊。

  [chun]望看着隐隐冒着热气的饼,使劲眨眨眼,朝自个嘴上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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