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演习场护保军显威力
在第一轮的骑兵冲锋过去之后,很快按照阵型紧接着骑兵之后收割对方溃兵的火枪兵就上场了。
十几个火枪学兵排成了半个连队的射击阵型,他们并没有按照原本护保军常用的二段射,而是直直的以站姿站在那里将米尼弹装进枪膛,之后用更松散的队形向敌方发起射击。
曾大官不禁有些疑惑:“他们的队伍怎么排的这么散?”
可很快他又发现了更大的问题,“这些人枪放的也太快了吧?”
自从独龙岗一战之后曾头市也非常重视火枪兵的建设,现在曾头市上的士兵已经组织起了一支人数过百的火枪队,装备的正是之前孙新的护保军中淘汰下来的线膛枪,可是哪怕他们再怎么训练,练出的射击速度也不及现在场下演习的学兵们的一半。
孙新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新换装的盂形弹的功效了。这子弹好装同时打的还准。”
自从换了米尼弹之后步兵的单兵射击准确性大幅增加,也就不需要用那么紧密的阵型去挨对方的枪子,虽然现在对于普通的步兵来说散兵阵型还是很可能出现溜号的情形,但在打击敌军溃兵的时候自然可以用比较分散的射击以减少自己中弹的几率。
看着那飞快发射的步枪手,曾大官和曾涂都皱紧了眉头。
若是以这样的步枪兵攻击自己曾头市上的队伍,估计哪怕是拉出自己的火枪队跟他们对射,自己的火枪兵用不了多久时间也会被这样稳定而又密集的射击给打散。
至于一般步兵在这冷酷的射击之下,更是连前进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火枪兵下场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曾升,此时曾升穿着一身学兵的服装,脸上比之前又更加黝黑了不少,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曾升的身子健壮起来,不过和过去练武人所追求的活肉不同,曾升身上满是疙瘩死肉,拉开膀子和人对战或许战斗力还下降了一些,但是拉起炮车却是跑得飞快。
曾升跟着几个炮兵学兵一起侍弄着一门青铜野炮,在熟练地用挽马将小炮牵引到预定炮位之后,几人便分工合作,把炸药包塞进炮膛插上发火引线校准炮口角度。
只用了不到半刻钟时间这边的炮棋便竖起,一声令下小旗往下一挥,炮长举着火把上去点火,曾升等炮手则是背过身去用手捂着耳朵,瞬间野炮喷出火焰。
炮声隆隆,山岗震动。
曾大官从已经脸色发白的曾索手上抢过望远镜看向远处被当作标靶竖起的板墙。
三炮两中,用巨大松木板做起的木墙弹开了第一发炮弹,但是结构受损,在第二发炮弹打到之时终于是轰然碎裂。
孙家庄的火炮是唯一孙新严厉禁止出口的东西,这玩意儿造起来不容易,哪怕是报废了也得拉回制铁作坊溶成铜水再浇注,蹦出一個零件都得询问掉到哪里去了。
但这也是曾头市上的人最为忌惮的武器。
这段时间孙家庄的青铜炮本身并没有什么改进,但是第一批经过严密训练的炮兵学员操纵之下,火炮的威力却是比当时防守独龙岗时强上了不少。
这群学员已经把这小炮玩的出神入化,射表全都背在了心里,想要考试过关,最基础就是竖个大拇指用简易观描法能保证三炮之内打中五百步外的标靶。
看看那炮口和远处山头上木墙的距离,这样的准确性已经让曾头市上的人目瞪口呆。
今天这一场演习展示了孙家庄最精良的武装的水平,孙新看着曾头市上来的几个人脸色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
他对鲁智深笑道:“烦鲁大师叫个人把曾升找来。”
鲁智深点头。
曾头市上几人默然不语,不一会儿收到消息的曾升高兴地跑到爹爹和史文恭以及两位兄长面前。
几人一道吃饭后曾大官叫了曾升到身前,仔细询问了他在大学中学习的内容。
看着曾升一脸兴奋的说出自己在军事大学的所见所学,满脸都是想和自己这个爹爹分享的样子,曾大官却是越听越沉默。
他终于是忍不住问曾升道:“五哥,你未来是回咱们曾头市还是留在孙家庄?”
曾升一下哑口,有些胆怯的看着他。
“爹爹我想留在孙家庄……我学的是炮兵,若回了曾头市这些东西一无可用。”
曾大官其实在听到曾升犹豫之时,便能猜到这个结果了,此时心中却是岿然长叹。
曾升有些心虚,其实他说谎了,他在炮兵系学到的东西可不是一无所用,其中许多东西是回到曾头市仍然能够有极多的用武之地的。
可是曾升在孙家庄待了一年,只觉得越发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监理会这套体制,甚至他已经在想着要加入护保党。
当然他和孙新很熟,并不全然相信护保党中那种对孙新效忠的氛围,但是他心里有种感觉,若是回到曾头市自己一辈子就是个地主家的儿子而已,但留在孙家庄自己是有可能建功立业的。
长期受着护保军的宣传已使得他对于保国保家这样的宏大理想有了追求,眼光已经同一年前那个只想着一家一姓利益的曾升全然不同了。
如果是想要在护宝军中有自己的地位,曾升就必须要加入护保党。
曾大官蓦然良久,让曾升先回去,曾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曾大官叹口气。
今天他来到孙家庄让曾索道歉其实正是出于对孙新势力的惧怕,曾大官知道曾索这个儿子太过于执拗,肯定还是不服气,但是他们曾头市已经不能得罪孙新了,曾索就算想反抗孙新,但他这么快挑明自己目的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理智。
可哪怕心中对于孙新已经有了讨好的意味,但今天看到监理会的军事能力时曾大官的惊讶和恐惧却还是难以消磨。
他希望保证自己和孙新的联合,但是也害怕孙新会吃掉自己的势力。
想来想去只有臣服这一条道路。
就好像那些被孙新的护保党人管的牢牢,在他监理会治下的其他大户一般。
曾大官起身走出小院,在路上正看见路上还有另一个人,透过田埂边的树荫看着天上的月亮。
“曾索,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
曾索连忙回过头来。
“爹爹……我……”
曾大官摇摇头:“不要说了,今天你能在孙新面前跪下,他也已经原谅你,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以后再不要做这种事情,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曾索不言语了。
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曾大官问道:“今天你算是见着孙新的厉害了吧。”
两人都知道彼此惆怅的原因正是因为今天孙新在军事学院中的那场演习。
通过那场演习两人才明白,孙新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只要抛开面子就可以把他们曾头市打下的程度。
“爹爹,我不服。”
曾大官瞬间脸色都变了。
“还没看清楚吗?就今天这样的队伍咱们如何和他对敌?”
曾索仍旧咬着牙,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那股子自傲却仍然不肯削减。
“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军户而已,几年间能成长成这模样,俺同样也是个人,论人品论武艺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咱们家就坐着房躺着地,比他起手之时那情势不是好太多?”
“爹爹你从小就教育俺们,咱们是金国来的人在这大宋地界能拼杀出这样一家门户,靠的是多少努力?如今坐视人家对咱们生杀与夺了,难道咱们便要服了他去?”
曾大官看着三曾索一脸不平的样子心中大为震动,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就回院子!不要做傻事。”
“爹爹,咱们也练兵!”
曾索满脸不忿的说道:“爹爹伱莫道我不晓得先前五弟是如何跟你说的,那曾升进了院子出来之后便是满脸轻松的模样,他定是不要回咱们曾头市去了。”
曾大官的脸上抖了一下。
曾索继续道:“难道你想要咱们曾头市的人一个两个全都只听他孙新的号令,咱们曾家日后就依靠着他孙新做一方豪强吗?”
“那若是日后他孙新想要吃掉咱们,咱们曾头市又该如何自处?”
曾大官深吸了一口气,虎目看向三儿子:“你这样激我只不过是心里不服孙新罢了,你也知道咱们曾头市是什么情形,哪有本事和他斗。”
“爹爹,没错俺不服他,你便是今日把脑袋砍下来俺也要说俺不服他!”
“难道爹爹你就愿意这样忍气吞声的罢手了”?
曾大官失望的摇摇头:“我还到经过这些事情,你该长大了,你难道真以为就凭你的本领能够跟他一样拉出一个孙家庄来?”
“人和人有时真是不能比的。知道天外有天便是好事,这孙新不是短浅的人,他不会吃掉咱们曾头市的,他真能吃掉咱们时只怕咱们还要求着他吃下去呢。”
曾大官见到曾索脸上变颜变色,咬了半天牙。
他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惊讶的见面前的曾索绷不住居然哭了出来。
“俺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的屈辱,今日居然在他孙新面前下跪,俺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为什么要跪他?”
“爹爹,难道你便希望咱们曾家真出不了一个能同他孙新一样的人物吗?”
“若是咱们曾头市能够做大于咱们一家难道不是件好事?为何你们都向着那孙新?”
曾大官看着曾索痛哭流涕,终于是脸上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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