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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勋贵断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勋贵断尾

魏国公中府的动作,其实并没有想要瞒人的意思。

毕竟勋贵之间,也是有联姻的。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想瞒也瞒不过人,大部分勋贵都知道了。

只有少数不在圈子里面的勋贵不大清楚。

大部分勋贵的决策,与魏国公府一般无二。特别是英国公府,成国公府,定国公府,黔国公府,大体做出一样选择。

毕竟大明最重要的是权力,而不是钱。

大勋贵是不想因此失了圣心,他们不在乎那几万两银子。但是小勋贵即便是在乎,又能如何,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场悄无声息,却又非常果断的大清洗,开始了。不知道多少盐商忽然发现他们怎么也联系不上自己的主家了。

不过,总体来说,这些动作还是在台面下的,锦衣卫虽然也上奏了,但是朱祁镇不为己甚,只要他们清理干净手脚,就当做不知道。

魏国公徐显宗并没有久留,就带着家丁匆匆南下,去代替李贤坐镇南京了。

而刘球走的稍稍慢一点。

因为对这一件案件的重视,刘球从都察院,刑部抽调了精明强干之辈,甚至朱祁镇也派来东厂与锦衣卫之中的好手。由锦衣卫千户王息负责。

这些人代表了大明最高刑侦水平,如果有案子是他们查不清楚的。那么大明就没有人能查清楚了。

刘球风尘仆仆到了扬州府之后。

还没有休息,就有人拜访了。

一个拿着南京刑部尚书施礼的名帖,一个拿着会昌伯孙愚的名帖,要求自然也各不相同。

一个个都是卑躬屈膝,看似阮语相求,但是言语之中,却暗藏锋锐。刘球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刘球不置可否,打发走了两人。

他心中暗道:“会昌伯消息不灵通,善财难舍,我倒是有预料的,只是施礼以为区区南京刑部尚书,就看在我面前拿大,却真是老而昏聩了。”

之前说过,大明而今的勋贵,有一个是一个,都是百战而来,唯独会昌伯,却是因为生了一个好女儿。

特别是太皇太后渐渐老去,淡出朝政,朱祁镇掌控了权柄,作为陛下的母舅一家,自然更加猖狂了。

刘球之前打听到的,会昌伯或许不是在盐政之中,牵扯最深的,但是却是最光明正大的,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会昌伯府掌控的盐引,数以万计。而且近乎正大光明,刘球根本没有怎么查,就弄到了消息。

这也看出来,会昌伯在大明权力中枢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甚至同为勋贵,不管是靖难勋贵,还是开国勋贵,即便是定西伯蒋贵。威远伯方瑾,这样的新晋勋贵,也不带会昌伯玩。以至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会昌伯不知道。

“不过也好。”刘球想道:“之前还怕杀鸡的分量太小,不够震慑天下。会昌伯却是足够了。”

至于施礼门下之事,刘球最不能理解。

施礼不过是淡出北京的南京刑部尚书,虽然在品阶之上,不比刘球差,但是一个掌实权,一个不掌实权。

派一个管家传话,是什么意思。

刘球对施礼的处置本来还有一些犹豫。毕竟是士林前辈。本想存些体面。而今他不想要,就不必给了。

第二日,刘球开堂问案。

案情已经很清楚了。

按伦理来说,乃是两个儿子分家的,但是不管是谢启还是谢肇,都说谢能搏有遗书,让他们继承家产。

两分遗书,难辨真伪。

以当时地方官的意思,还是两子析产,不过谢启多继承,而谢肇少继承。就是因为谢启乃是嫡长。

宗法制之中,长房有很大的权力。

如果不是谢肇背后有撑着,甚至地方官都支撑谢启,仅仅给谢肇几万两浮财,谢家的家业都要谢启来继承。

这个时候,谢肇才反咬谢启弑父。

所以刘球判决很快,说道:“此案的关节,乃是谢能搏之死,来人开棺  。”

一时间哭声动天,谢府上上下下都带着孝衣。

毕竟开棺验尸,是大不孝之事,不管他们心中愿意不愿意,都要装成不愿意的样子。

不过,刘球却不管,他甚至没有去验尸现场,毕竟人都死了好长时间而已,而今虽然是春季,但是这尸体想来也不成样子了。

刘球仅仅是品茶等着而已。

片刻之后,刑部总捕头刑恕,与锦衣卫千户王息联袂而来,向刘球行礼,说道:“大人,已经查明了。”

刘球放下茶碗,说道:“你说吧。”

锦衣卫王息出言道:“谢能搏的确是为砒-霜所毒杀。”

刘球看了一眼刑恕,刑恕立即行礼说道:“王千户所言极是。”

虽然刘球知道刑恕是刑部有名的办案高手,但是他在刑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办事小吏而已。连品阶都没有。

这样时候,自然不敢得罪锦衣卫千户王息。

谢肇听了,立即跪地磕头说道:“请大人为我父亲报仇。”一边说,一边猛地磕头,涕泪纵横,看上去好像真是一个孝子。

谢启却瘫坐在地面之上,口中喃喃自语,说道:“怎么会这样?”

刘球说道:“稍安勿燥。”刘球看向锦衣卫千户王息,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锦衣卫千户王息立即说道:“请大人稍等片刻即可。”

一会功夫,就有几个锦衣卫过来,将很多文书拿了上来。刘球拿过来瞄了一眼,说道:“拿下谢肇。”

谢肇大声说道:“大人,是他杀了我父亲?”

刘球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眼瞎,谢启在今日之前,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父亲是被毒死的,而且我查过,你大兄主持家业,在你父亲病前,并没有在身边伺候,更重要的是,你难道不知道卖砒-霜在药店是有记录的吗?”

谢肇一下子懵了。

刘球说道:“来人,将此十恶不赦之辈,就地处决。以正国法。”

弑父这种罪行,刘球这种道德君子,怎么可能看得过眼,自然是从严从重处置。

谢肇似乎被打击过大了,自期必死,说道:“谁让那老东西,只分我十万两,却将家业给谢启那个野种。”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刘球一挥手,让来拉谢肇的衙役退下去,对身边的小吏说道:“都记下来吧。”

身边的小吏说道:“都记下来了。”

刘球说道:“看来你父亲看透了你,也好诈你一诈,早些结案也好。”

古代的天然毒物很少,所以砒-霜就成为下毒的首选。官府对砒-霜管控也非常的严格,甚至每一个药店,卖进多少,卖出多少,都是有记录的。

当然了,这记录未必多准。

毕竟朝廷的政策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之下,能执行多少,的确是一个问题。

锦衣卫即便在半个时辰之内,将扬州城之中,大大小小砒-霜交易查得差不多了。但是砒-霜虽然是毒药,但是在古代并非没有用,最少拿来当老鼠药用,却是常有的。

刘球想从这些交易之中,查明那一笔交易乃是谢肇的,还是需要费些功夫的。

不过刘球并不想在这一件案子上纠缠。

这并不是刘球的目的所在,所以随意一诈,立即让谢肇招了。

谢启看了一眼谢肇,眼睛之中充满了嫉妒,怜悯,伤心,等等复杂的目光,跪行几步说道:“草民谢过大人平反昭雪。”

刘球淡淡一笑,说道:“而今这话说得还太早了。却有一件案子是关于你了,来人带卢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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