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神却对黎默摇摇头，“我们不承认，你是我们的同族。”

她们缓缓地睁开眼，一双双纯白的眼瞳如镜面一般倒映出此刻的场景，而站在殷修这个人类身旁的，是那团漆黑的生物。

“你这样丑陋不堪的未知生物，也配与我们为同族？”神缓缓地向黎默露出厌恶的神情，“林才不会创造出你这样丑陋的东西，林只喜欢我们这些美丽的神。”

“神该是我们这样的，同林一样美丽神圣的存在，而非你这种，被人类欲望污浊的东西。”

四大神放肆大笑，清脆的声音如悦耳的铃声一般回响在这寂静之地，但其中散发出来的嘲讽与恶意让这本清脆好听的声音变得刺耳。

黎默轻歪头，并没有感到生气，他一向对别人落到自己身上的恶意没什么反应，毕竟信徒们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自己是怪物的。

他只会在恶意针对到男朋友身上时会生气。

神们见黎默冷冷淡淡，反观到一旁的人类一直冷着脸，身上散发出滔天的杀意，引起了神们的注意。

“你果然是祂的大祭司，也是祂的爱人，真可怜，这世间竟然只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愤怒与难过。”神嬉笑着，点了点殷修，“那就从杀了你开始，杀了你，祂就什么都没有了。”

黑色的神明像是说着玩笑话一般，双手合十伸展向天空。

纯白寂静的地方霎时间被四面八涌来的黑雾吞噬，如同墨水侵染一般，污浊了整片天空与地面，包围了这个立于寂静之中的小木屋。

殷修面无表情地拎着刀。

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能到现在都忍住没过去给对方一刀，纯粹是想看看对方有什么花样，让黎默看看同类临死前有些什么与他不同的五花八门的能力。

不幸之神所施展出来的力量让整个空间变得漆黑无比，而在黑暗之中，缓缓地从殷修的对面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这一生最难跨越的其实就是心里的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嫉妒或者是自卑，亦或是别的情绪。”不幸之神缓缓地喃喃着，如镜面一般的双瞳死死地凝视着殷修，“这些都是给人生造成不幸的最大因素。”

“而给你人生影响很大的不幸，你的另一个自己是——杀意。”

就如同不幸之神所说的那般，另一个完整走出来的是漆黑的殷修，但仅仅在殷修辨认出那个模样是自己的一瞬间，对方就已经持着刀冲了过来。

刀光剑影，眨眼之间，锋利的寒光就已经横在了殷修的跟前，他反应极快地抬刀迎上，抵御住了那把刀。

对面的殷修相比起之前大祭司凝缩出来的小殷修，身上散发出来的则是更为冰冷的杀意，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殷修本人，一言不发，极为接近曾经被众人称为杀神时期的殷修。

察觉到殷修一刀抵御住他攻击后，对方毫不犹豫地抽刀回身，不带一丝停留，以更为猛烈的攻击向殷修袭击而来。

殷修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跟自己打架。

深知自己是最难缠的，殷修不打算恋战，深呼吸一口气后，用力捏紧刀柄决定迅速解决。

在一阵极为迅速的攻防之中他抽空看了一眼旁边的黎默，发现黎默正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个漆黑的殷修，眸子里闪亮亮的。

殷修：？

“男朋友！我想要这个！”黎默抬手指向对面那个漆黑却浑身都是杀意无比锋利的殷修，“我要把这个收藏起来。”

殷修沉默着，虽然在对方的攻击下没空分心去回应黎默，但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手中的刀，避免将跟前伪造的殷修杀死。

抵下对方一个猛攻后，殷修迅速后退一步，闪到了黎默身后。

黑色的殷修目标只有本体，试图紧跟上前，但转身对上黎默的瞬间，跟前之人猛地化身成一团漆黑的生物，张开大嘴就开开心心地将他一口吞下了。

黑色不幸的殷修一消失，四周的黑雾迅速地消散，回退到了先前的纯白之地。

上空漂浮着的不幸之神脸上清晰地浮现着错愕，死死地盯着黎默，“你为什么……可以……可以吃掉我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林给了你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你……能够吞噬我的力量？”

恢复成人形的黎默礼貌地保持着微笑，“我没什么力量，但我能通过吃下东西学会很多，大概是那位叫做林的不知道该给处于异世界的我什么力量才好，所以给予了我学习的力量。”

黎默一眨不眨地盯着漂浮在空中的漆黑神明，微笑着，但毫不遮拦脸上的渴望，“而且我能吃的东西无边无际，甚至……好像连你也可以吃。”

四大神微微一颤，本能地警觉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你也是林创造的生物，不可能有夺取我们生命的力量，我们的死只能由绑定的大祭司死去才能一同死去，你为什么？你又凭什么可以凌驾于我们之上？”

四大神凝视着黎默，甚至有些愤怒，她们蔑视着的丑陋东西，竟然被她们最爱的林赐予了在她们之上的生命权限。

想不通，为什么？果然还是林最爱这个流浪儿？

看来当时杀了林是对的，林的爱会无限分给他创造出来的每一个神，神越来越多，她们的爱就越来越少，黎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该存在！你就不该存在于此！”神们的愤怒变得滔天，她们咬牙切齿。

黑色的雾再次席卷向这块土地，但这一次却不仅仅是不幸之神的力量。

地面变得软烂，无数残破的人从土地之中爬出，扑向了他们，天空中漂浮着许多时钟，每一面钟的指针都在飞快的走动，而在黑雾之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是殷修的妹妹，是钟暮的父母，是小镇上的人，亦或是那些诡怪。

黑暗之中，周围的场景瞬息变化，太阳东升西落，光影流逝极快。

所有人的意识都在一瞬间变得浑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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