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三四十秒的沉默之后，感受着A先生身上散发出越来越难以抗拒的压迫感，弗恩选择了从心。

“她……会成为我最坚固的铠甲，最锋利的利刃，也可以为我去做一些事情。”

“我可以把多余的能量储存在她的体内，当我需要时……”

A先生也露出了惊叹的目光，“这让我想到了一些奇幻骑士小说，总有一些特别的人，一出生就有伴生的武器，或者其他什么。”

“可以为我们展示一下吗？”

两人之间似乎并不需要直接的交流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说话间脑袋已经差不多重新复原的美术老师伸手捞住最后一颗眼珠子按进了眼眶里。

然后顺着弗恩的肩膀，爬到了它的正前方，然后缠住了它。

随后美术老师的身体突然干瘪下去，形成了一件……全部由抽干水分的肌肉纤维组成的铠甲。

这幅铠甲看上去有点古怪，也有点恶心，特别是那个不断游走的灰黑色眼珠子，让人想要把它扣下来，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碎。

林奇让诺尔拿出了手枪，“可以吗？”

弗恩点了点头，诺尔对准了它直接开枪，子弹没有穿透铠甲，但铠甲发出了刺痛的尖叫声。

很强的防御，诺尔的手枪可不是小口径的武器，有了这样的铠甲，弗恩的防御力毫无疑问更上了一个台阶。

随后美术老师分出了双臂，缠绕住了弗恩的一条胳膊，形成了一个类似锥头骑士枪一样的武器。

它甚至还能不断变换形状，斧子，双手剑，巨锤，甚至是盾牌，都可以。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美术老师“大补药”的作用。

战车先生输给了责任先生除了本身实力就是不如对方之外，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战车先生能够储存的能量太少了。

或者说它庞大的战斗体型要消耗掉更多的能量，如果它的能量能够维持的更久，可能责任先生需要用处百分之五十，甚至是百分之六十的力量才能斩杀它。

在双方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谁的能量更多，谁输出的更暴力，谁就在战斗中更占据优势！

美术老师就相当于是一个超级大补药，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大家都差不多到极限了，弗恩突然把美术老师吃掉，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控制不住的倾斜。

至于它有没有隐藏什么，林奇并不清楚，或许有，或许没有，但它其实并不太关心。

在了解了一番弗恩的变化之后，林奇觉得谈话应该结束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知道你和诺尔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很尊重你们的决定。”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辅佐你哥哥的工作，也可以和我去进化者军团，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弗恩看了一眼A先生，又看了看比较紧张的诺尔，尽管它已经有了新人格，但记忆依旧在影响着它。

“我……要留下来，虽然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我始终是弗恩。”

它不喜欢A先生，也不喜欢对方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同时也不喜欢林奇。

记忆中对林奇的畏惧让它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它想来想去，似乎留在新斯勒姆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里没有A先生，也没有林奇，如果没有其他更强大的进化者，那么它就是这里最强的。

它完全可以在这里过上最舒适的生活，没有必要和林奇离开去受罪，还要接受别人的管理，还有很多外勤工作任务。

林奇微微颔首，“我依旧尊重你的决定，但也希望你能够配得上我对你的尊重。”

“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听诺尔的话，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弗恩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有点紧张，生物的本能驱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我不会做任何蠢事，林奇先生。”

林奇笑着指了指它，“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以前是，现在应该也是，我希望以后更是如此。”

他说着站了起来，“和你的哥哥聊聊吧，他很担心你。”

“我会在下午离开，在这之前，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现在，我需要休息一会。”

大半夜起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林奇需要休息片刻。

A先生也用带有警告的眼神盯了一会弗恩，随后才和林奇一同离开。

房间里，就只剩下弗恩和诺尔，美术老师重新钻回了弗恩的身体里，在它胸口的地方露出了一张面孔，看起来非常的渗人。

“你……”，诺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弗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按照记忆中的那些动作，丢给了诺尔。

熟悉的动作让诺尔突然感觉好了许多，也驱散了不少他内心的恐惧。

他走到了弗恩身边，两人凑在一起点着了烟，并排坐在桌子边沿上。

“你还是你吗？”，诺尔问道。

弗恩的记忆中有太多和诺尔有关系的记忆，这些都在影响它。

很多科学家都认为人类的人格实际上就是一种记忆的惯性，包括在研究数字生命方面的科学家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人诞生的时候是懵懂无知的，成长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储存记忆样本的过程。

而这些记忆样本会决定在下一次碰到类似的事情时，人会做出怎样的考量和选择，这是一个巨大的支配模型。

所以人格是一种惯性的行为。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认同这种观点，但不管他们认同还是不认同，记忆都会对智慧生物造成重要的影响。

而且越智慧的生物，基因对它们的影响也越深。

弗恩吸了一口烟，很熟练，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我还是我，只是我的思维方式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的身体结构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和过去没有任何的不同，诺尔，我们依旧是兄弟。”

它伸出了拳头，诺尔叼着烟，和它碰了碰拳，“无论你是不是，你都是我的弟弟。”

稍稍停顿了片刻，“你后面打算做什么？”

弗恩想了想，“继续经营我的艺术馆，我现在有很多创作的想法，等林奇先生离开后，我就会投入到新的创作当中去。”

“这次我一定会创作出令全世界都震惊的伟大艺术作品！”

虽然变成了怪物，但追求艺术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诺尔撇了撇嘴，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奇离开之后，有关于弗恩也成为了进化者的消息就在新斯勒姆传开了。

这里其实有不少进化者，当然都是提供快乐的进化者，弗恩还是第一个进化者管理层。

不少人都在打听和它有关系的事情，只是诺尔的口风很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关于弗恩的任何事情。

只是说它现在依旧热衷于艺术创作，如果没有必要，别去打扰它。

诺尔也不敢保证，打扰了弗恩创作的人，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诺尔的妻子和孩子，也跟着林奇的飞机离开了这边，他们会去林奇那边生活，定居。

毕竟……诺尔不希望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送他们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从这天之后，有些不怕死的人，就能在弗恩的艺术馆里，看见弗恩和一个女性一同创作一些艺术作品。

油画，雕塑，那些普通人看不懂，艺术家们感觉到震撼的颜色和线条，也逐渐的让弗恩在艺术领域的名气，变得越来越大。

大艺术家，不再是一句调侃，正在成为现实。

“……所以说，诺尔也有很大概率成为进化者？”

林奇把手中的报纸放回到桌面上，离弗恩变成怪物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报纸上正在介绍弗恩举行的“新世界”艺术展有关的内容。

他突然间就有了一些好奇，如果弗恩能变，那么诺尔会不会变？

A先生给他的回答，是很大概率会变。

“他们是双胞胎，他们的基因只有细微的差距，弗恩内心强烈的欲望和本能，促使它先迈出了一步。”

“当诺尔也有了一些强烈的欲望时，他很大概率也会开始进化。”

“哪怕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当他的身体获得了充足的能量之后，他也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进化。”

这是一种新的结论，生命科学院方面认为人类体内高德因子的浓度越高，越容易产生畸变。

当然实验结果也的确如此，但强烈的欲望，冲动，本能，也有概率推动进化过程发生。

所以无论如何，大多数人到最后都会成为怪物。

这个结论有些骇人，或许全民进化就是真正的未来？

那也太可怕了吧？

一旦失控就会彻底的成为只会破坏的怪物，社会的秩序何在？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恐怕不需要什么外星种族，人类，或者说怪物就能自己把自己干掉！

肉体，灵魂，以及社会！

林奇认为这只是一种可能，或者说一种分支，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分支或者进化路线，这种变成怪物的进化路线，绝对不是最好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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