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慕犀拎回宿舍后，夜宸并没有去上课，而是就在宿舍，招来了很多学生委员会的成员，询问一些事情。

　　“安若……”夜宸拿着手里的报告，对渐渐缓过来，恢复神智的慕犀说道，“安若是被你安排着进行了一场考验，并且在当天晚上失踪了，而不是三天后。”

　　夜宸创立学生委员会，并且争取到学生会的位子，只是为了能方便她完成任务，所以很多事情她不会亲自过问，只是听取慕犀、天蘅她们的报告。

　　“我还真的没想到……”夜宸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将报告拍在了慕犀的脸上。她没想到，会被一群高中的小屁孩儿如此糊弄。

　　当然，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些学生中有被“正常化”的鬼，夜宸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行为根本不符合逻辑——为什么要在这些事情上违逆夜宸的命令？又没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妨碍到他们的情感，这完全没有必要。而且夜宸不是只盲目相信一个手下递交的报告，她会在多份报告中进行交叉比对，只有这种有组织有计划的周密欺骗，才能瞒得过层层安排的设计。

　　慕犀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报告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不过这反而让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慕犀看着夜宸，说道：“我从没有在你脸上看到过这样……这样美妙的表情。”毫无疑问，慕犀享受着夜宸表现出来的愠怒。

　　夜宸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缩在墙角的慕犀，问了一句：“当人的感觉怎么样？”

　　慕犀咧嘴笑了起来，说道：“很好啊，重新获得身体，没有了那种绝望的痛苦。”慕犀说的倒是实话，身体对于灵魂来说，是束缚，更是一种保护，没有身体的防护，只是灵魂体的鬼，好像游在酸水里的鱼，时时刻刻承受着痛苦。

　　夜宸凑近，注视着慕犀的眼睛，说道：“变成人后，你除了获得身体的保护，还拥有了更多的情感，其中就包括恐惧。”

　　昨天晚上，夜宸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慕犀他们这些“正常化”的鬼之所以能瞒过自己，以至于两年多来自己没有任何察觉，除了他们被第七空间的规则力量强行转化为“人”，根本不是夜宸通过灵魂感知能分辨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本身并没有展现出鬼所特有的那种疯狂。

　　第七空间把鬼“正常化”，将其化为了人，似乎也弥补，至少是遮掩了鬼所拥有的不顾一切的癫狂，让其拥有了更多的人性，而恐惧，是人性中不可或缺，而又极其重要的一环。

　　慕犀没听懂夜宸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冷笑着看着夜宸。

　　夜宸也没有在意，将一份盒饭递给了慕犀，说道：“冻了一晚上，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替你请假了。”

　　慕犀奇怪地看着夜宸，这和她之前想象的有点儿不一样，不过她确实饿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夜宸为慕犀请了假，自己也没有去上课，就在宿舍守着慕犀，并且用手机和电脑和学委会其他成员联系着，要到报告的第一手资料，她要弄清楚，慕犀都瞒着她干了什么事。

　　很快，一个白天就过去了，除了不允许出去，夜宸并没有限制慕犀的活动，她吃了饭，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温暖的床铺上睡了大半天，精神恢复的不错。

　　等到了晚上，九点多学生们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洗漱完毕之后，夜宸让慕犀下了床，一把把她推到了阳台上，和昨天一样，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了。

　　“夜宸，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慕犀拍着玻璃门，大声喊道，她刚刚从被窝里被夜宸叫了起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阳台上冷风吹过，气温比昨天晚上还要冷。

　　隔着玻璃门，夜宸看着慕犀，面部表情，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慕犀拿起阳台上的拖把，想要将玻璃门砸碎，但看到夜宸的那双眼睛，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好，很好，夜宸，你居然想驯化一个鬼，你这是玩火自焚！不就是冻一晚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杀了我！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

　　最后，慕犀恶狠狠地扔下了一句话：“我看我们之间到底谁会认输。”说完，慕犀把拖把扔到了一边，缩在墙角，不再说话，只是用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看着夜宸。

　　和慕犀对视了一会儿，夜宸回去爬上了床铺，钻进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阳光洒满人间，夜宸将阳台玻璃门打开。这次慕犀虽然依然被冻的浑身僵硬，但却保留了基本的意识，她艰难地扭过头，看着夜宸。哪怕连嘴角勾起都做不到，依然可以看出，慕犀的眼中充满了笑意，那是嘲笑的意思——这个人居然想驯化一个鬼，实在太可笑了。

　　夜宸搀着慕犀，回到宿舍，说道：“稍微休息下，缓缓精神，这次我只给你请了半天假，下午的时候我们还要去上课。”

　　慕犀用被子裹着身体，靠在暖气片上，不住地打着哆嗦。听夜宸这么说，慕犀并没有说话。

　　不过夜宸也没指望慕犀回答自己，她稍微等了一会儿，就没有再理会慕犀。

　　下午，夜宸带着慕犀去上课，放学后在自习室把作业做完，然后就回到女生宿舍。

　　眼看着过了九点，慕犀时不时朝夜宸看一眼，虽然想要尽量保持冷静和嘲讽，但她的眼中还是时不时闪过一丝恐惧。

　　连续冻了两个晚上，慕犀的内心确实有了恐惧，对阳台的恐惧，对寒风的恐惧，还有对夜宸的恐惧。但这并不意味着慕犀就认输了，她依然对夜宸想要驯服一个鬼嗤之以鼻。

　　可是让慕犀没想到的是，不只是这天晚上，连续好几天，夜宸没有再继续出手，而是像以前那样，上课、学习、休息，一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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