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唐婳没有选择开车，这里距离她们的目的地，明桂旅社不过两公里，走上十几分钟就到了，不会耽搁时间，再说了，这种规划混乱的城中村很难找到合适的停车点，于其开车，还不如徒步走过去。

　　“这里的建筑可有年头了。”唐婳看着路边的砖墙，说了一句。这些砖墙在建立之初，也曾粉刷着漂亮的白垩，但随着岁月和雨水的冲刷，留下了一道道黑绿色的雨痕，看起来有些破败，再加上墙头干枯的野草，墙角深厚的绿苔，更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是啊，这些楼房都很老旧了。”黄蕊随口应了一句。

　　又走了几步，唐婳奇怪地问道：“这里怎么还有人住？康卡集团不是已经协商好住户搬迁了吗？”一路上她看到好多建筑都开始拆迁了，结果稍微深入一点儿，发现还有不少筒子楼里住着人。

　　“是协商好了。”黄蕊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协商的？好说好劝，然后拿出一大笔赔偿金？”

　　没等唐婳回答，黄蕊自顾自地说道：“无非是威逼利诱罢了，找几个小混混，手里拿着西瓜刀往门口里一坐，谁敢出来就砍谁，几天人就受不了了。”

　　“他们不怕出事？”唐婳好奇地问道。

　　“怕出什么事？”黄蕊不以为意，“但凡有一点儿能耐，谁会去当混混，而且是这种到处流窜的底层混混。他们除了自己的一条烂命，什么都没有了，只要砍死一个，哪怕以命抵罪，都不亏，要是砍两个还赚了。”

　　“这种合同有效？”刚刚进入任务世界，唐婳还专门抽时间简单了解了下西奈联邦的法律，一般来说，这种受胁迫而签订的合同是无效的。

　　“你说无效，他说有效，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打官司呗。”黄蕊解释道，“康卡集团有的是律师，慢慢耗着，别说这种住在城中村贫民窟的家庭了，就算是市区的中产阶层，都耗不起。高昂的律师费，频繁的出庭，谁受得了？不工作了，还是不生活了？而且，这种官司大公司胜诉的概率还不小，别忘了，西奈联邦是个资本为王的社会。”

　　说到这儿，黄蕊停顿了一下，说道：“当然，自从灵异事件爆发后，我们觉醒者也有了话语权。”

　　“我们能比得上那些大资本家？”

　　“正面硬抗的话，我们当然不如人家。”黄蕊摇了摇头，“但真要惹恼了一个觉醒者，他也可以化为索命厉鬼的……”黄蕊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婳一眼，说道：“别忘了，觉醒者觉醒的本来就是灵魂中的厉鬼，一旦受了刺激，可以直接化为厉鬼。”

　　“哦，这样啊。”唐婳点了点头，心里并不以为意。

　　黄蕊想的有点儿天真了，在这个资本的社会，大资本家可以撬动的力量极大，拥有的对社会物资的分配能力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哪怕成为觉醒者，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想要得到的物质、精神享受，绝大部分都可以通过钱来获得，而大资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哪怕不知道具体情况，凭猜测唐婳都能猜到，真正的大资本家周围一定有强大的觉醒者贴身保护，像她们这种D级、F级的觉醒者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除非动用到强大灵异组织的高端力量，比如说她现在隶属的灵异研究实验室。唐婳相信，如果灵异研究实验室真的要刺杀某个大资本家的话，很有可能会得手。但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在现实中存在，有什么都可以商量着解决，何必伤了和气？

　　唐婳看了黄蕊一眼，这些信息她凭着猜测都能推断个七七八八，作为瑞恩市的土著，黄蕊会不了解这些情况？

　　很快，她们走到了明桂旅社的正门前。这里倒没有住人，玻璃门上有着大片的污渍，以至于透过玻璃门，看里面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大厅里也颇为杂乱，没有搬走的大型家具东倒西歪。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去了。”黄蕊搓着手，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好的，没问题。”唐婳说着，但并没有立刻上前，反而微微退后了半步，让黄蕊走在前面。

　　这不是唐婳害怕了，所以畏缩不前，这完全是之前的习惯。虽然同为D级觉醒者，但唐婳的经验，尤其是应对灵异事件的经验极其不足。所以黄蕊往往走在最前面，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趟平一路上遇到的麻烦。

　　黄蕊奇怪地看了唐婳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还没走进一楼大厅的正中间，黄蕊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心悸，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一阵刺痛——一个刀尖从心口刺了过来。

　　“你是谁？”手持着刀柄的唐婳凑过来。

　　“我就是……”

　　“黄蕊队长并不喜欢吃羊肉。”说完这句话，唐婳猛地把匕首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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