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不出个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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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吉这下彻底松了口气,以为有了拿捏对方的法子,吊儿郎当地晃了晃脖子:“这个嘛,也好说,只是如今我受了惊吓,一时想不起来呢……”
“不着急,慢慢想。”
谢龛起身,沈吉的视线也就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上移,直到下巴都要高高抬起。
阴影慢慢靠近、笼罩,谢龛随手从火炉中挑出个烧得几乎要透明的烙铁。
沈吉轻浮的笑还挂在脸上,下一瞬就眼睁睁看着那烙铁直接摁在了自己小腹处,皮肉烧焦的刺啦声撕扯耳膜,过了片刻,剧烈的疼痛才骤然蹿腾上来。
“啊啊啊——————”
泣血一般地嘶吼声再次撕裂夜色。
惊恐地呜咽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感同身受了一般地跟着嘶吼呼痛了起来。
烙铁被丢回炉火中。
“慢慢想,不着急。”
谢龛再次重复了一遍这话:“距离下次行刑还有一刻钟。”
顿了顿,那道阴沉嗓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距离世子还能生儿育女繁衍子嗣,也还有一刻钟。”
沈吉:“!!!”
尖锐的疼痛撕扯着血肉,烧红了沈吉的双眼,他恶狠狠地瞪着谢龛的脸:“谢龛!你个没根儿的玩意儿!生儿育女?哈!便是你同那祁桑同床共枕个千百夜,也生不出个包子来!还什么同枕一枕,同盖一被,同睡一榻……哈哈哈哈哈,我呸!你会骑那小浪蹄子吗?!你有东西骑吗?!老子老早就晓得那销魂滋味儿了,今日就算叫你给废了也值了!”
像是骤然落下了一道屏障,压灭了周遭一切呜咽声、星火飞溅声、以及沈吉的咒骂声。
谢龛立在原地,背影僵直,指关节紧绷到泛白。
徐西怀偷眼瞄着,在一片死寂中轻咳一声:“那什么……我也刚得到消息没多久,这祁桑姑娘似是同姚家说了那么两句,同、同总督同睡一榻什么的……”
谢龛头未动,只落下眼睫,扫蝼蚁一般的视线斜下扫去:“没多久是多久?”
“……”
徐西怀又咳了声,扭头欣赏挂了满墙的刑具,假装第一次来厂狱。
……
蝉翅床幔薄似透明,祁桑一手勾缠着一角,趴在床头瞧着奉业将换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被子里。
“师父吩咐的,说是主子的意思。”
奉业把被褥掩好,温声细语道:“姑娘好福气,能得主子这般贴心照拂,这寝殿之内夜里是从不许人踏入的,主子担心姑娘夜里睡不安生,特意允奉业在此照料几日。”
祁桑笑笑,没说话。
大约是那夜给她穿鞋袜时察觉她双脚冰凉,这才叫奉业备了这个。
连屋内也生了银碳暖炉,烘得周遭都暖暖的。
“对了,奉业听说,今日有人上门打听姑娘,似是想知道姑娘是不是真在咱们总督府,听外头的人说,那人面熟,像是将军府的人。”
奉业半跪在榻前隔着被褥给她轻揉伤处,轻声问:“听说姑娘母家并未只有祁少将军一人,这父母俱全,弟弟妹妹也都有,还有那邢氏一族……怎地不见他们出来护姑娘一护。”
一开始颇为谨言慎行的人,如今与她熟络了些,竟也大着胆子来探她的家事。
恐怕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不夙的意思,再往上猜一猜,甚至有可能是谢龛的意思。
祁桑想了想,道:“将军府如今当家的并非我亲生母亲,弟妹也只是同父异母,至于邢氏……待邢守约征战回来,会来接我过去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
将军府的事是摊开在明面上的,但凡谢龛动一动手里的人就知道,所以没必要也不可以撒谎。
至于同邢氏一族的婚约,当初是哥哥在时同邢守约口头约定的,本就是个半玩笑的闲话。
人是祁桑看上的,她就偏喜欢邢守约这种温柔没脾气的,白白净净笑起来甜甜的人。
那时候邢守约还是文臣,朝堂之上从容温和,谈吐文雅,奈何后来频频战乱,朝堂重武轻文,邢氏的姻亲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于是后来邢守约投笔从戎,金戈铁马上了战场。
邢守约是不喜欢她的,小时候因着兄长与他关系好,她还赖在邢氏吃玩儿过一阵子,试图通过多接触增加邢守约对她的好感。
邢氏这种百年望族,规矩繁冗,一走一坐皆不可逾矩,祁桑这种打小放养出来的性子自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最关键的是,邢守约也不喜欢她,不怎么搭理她,但因同兄长交好,所以待她也体面,对兄长提及的联姻之事,也一笑置之,并不会当面拒绝给祁桑难堪。
这场单方面的姻缘,在祁旻死讯传入京城的时候,就注定了结果。
甚至都不需要邢守约回来再做决定,邢母直接先给他纳了两房妾室,还将自己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外甥女接了过去,不过几日,两家已经拟定了定亲的日子。
事情到此,结局已定。
可祁桑只能咬着牙又给自己跟邢守约造了个情定终身的谣,若叫谢龛知道她已无退路,打定主意要暂时赖在这总督府,一定会想也不想地将她丢出去。
只要她做出一副愿意委曲求全给邢守约做妾的架势,便是京中内厂探子再厉害,也暂时钻不进邢守约的心口,去探一探他如今的想法。
祁桑一心要稳定住如今虎狼环伺的局面,却忘记了,造谣是要遭雷劈的。
她造的第一个谣,招来了第一道雷!
门被暴力踹开时,正拿拨火棒试图叫火炉烧旺些的奉业吓了一跳,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祁桑直接惊醒了。
一睁眼,那根原本在奉业手中的拨火棒,已经转到了谢龛手中,烧的猩红的尖头几乎要抵上她的唇。
两片唇瓣上,绯红的颜色顷刻间褪去,微微颤抖着泛出苍白之色。
“同枕一枕……”
“……”
“同盖一被……”
“……”
“同卧一榻……”
“……”
祁桑一只手攀在床边动也不动,另一只藏在被褥下的手心已经沁出湿滑的汗意。
谢龛毒蛇似的阴冷黑眸几乎要沁出毒液,一字一顿地问:“是你的原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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