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燕珏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大殿之上，一个大臣拿着折子，一条条罗列忠勇侯的罪证，眼底满是冷意，扫了一圈战战兢兢的大臣。

  神色温和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忠勇侯，应当如何处置？”

  “……！！”

  一个大臣上前一步，微微低着头：“回陛下的话，臣以为忠勇侯有谋逆之罪，不然怎么会贪污这么多民脂民膏，还有行刺陛下之事。”

  振振有词道：“数罪并罚，其罪当诛九族。”

  武将闻言脸色一变，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背后之人除了陛下没旁人，可这种事就算知晓，也必须装糊涂，不然都会被迁怒进去。

  “回陛下，忠勇侯守着北荒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诛九族实在是有些重了，但行刺陛下之事，大理寺那边尚未回话，想来也是没招供。”

  “不如等供词出来，到时再定罪也不迟，再说北荒那边，是几国交界的地方，情况本就很复杂，此时若是让其他人去守，怕是没那么容易。”

  燕珏嘴角微挑：“薛将军言之有理，那依你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呢，朕这伤口到现在还疼着，这忠勇侯的箭，总不能是朕凑上去得吧。”

  薛潇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位也是个蠢得，既然知道陛下要算计他，还敢射箭，不是找死是什么，蠢得可怜，若不是怕调自己去北荒，他才懒得去管。

  文臣也是愚昧，北荒形势严峻，到了现在还在内斗，当真是不知死活，就不怕北荒守不住，到时整个大燕都会……

  心底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陛下说得是，那忠勇侯功过相抵，抄家流放的话，一来能让他们受到惩罚，二来还能彰显陛下仁慈。”

  “抄家流放？”

  也是，那个老东西贪污了不少，若是能抄家流放，名声好听不说，还能弥补下国库空虚问题，顾铭杀了是可惜了点。

  不如让他继续去打仗，总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也不用他多费心思，这么一来，将他榨干更合适。

  燕珏嘴角扯了扯，薄唇轻启：“薛爱卿说得是，与其这时候灭九族，不如让顾家将功补过，若是立功了，到时放过顾爱卿也可。”

  “来人啊，传朕旨意，让顾世子将鞑虏收服，若是能做到，那忠勇侯行刺之事，想来也是失误，可能没看到朕在树后。”

  薛潇闻言眼睛瞪大了些，收服鞑虏，只靠北荒那些兵的话，怕是兵力不足，如何能收服，这摆明了是要忠勇侯死。

  张张嘴，正准备再求情两句，衣袖就被人拉扯住，看着恩师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下朝之后，薛潇追了上去，压低声音：“恩师，您之前在大殿上，为何要阻拦学生，可是哪里有不妥得，请恩师赐教。”

  老元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啊，就是性子太直，连无意得罪陛下都不知，陛下此举明显是要忠勇侯死，你去求什么情。”

  “如今的忠勇侯，已经成为陛下眼中钉，哪里会让他们活，怕是一开始，陛下就想抄家，只是现在，又多了一条收服鞑虏。”

  “若是能收服，北荒十年内无忧，到时忠勇侯还是要被处置，只不过是换个理由罢了，若是不能那也没事，世子死在战场上，守不住北荒也是死罪。”

  薛潇脸色白了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恩师，您说陛下，为何对忠勇侯这般厌恶，不管怎么做，最后都是一条死路。”

  “若是真逼急了，难道就不怕他们造反嘛。”

  老元帅摇头：“不至于造反，忠勇侯作为人质，被押在大牢里，听说世子最是重孝道，哪里会不管亲爹，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造反。”

  “再说了，就算他想造反，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左右不管怎么选，都是一个死字。”

  “你啊，性子太过耿直，有些话不该说，以后最好闭上嘴，免得惹恼了陛下，到时拿你开刀子。”

  薛潇深深满脸惆怅，喃喃着：“恩师，难道我们武将最后，就只剩下这一条，进退两难的死路嘛，为何为君者，不能对武将多些信任。”

  “兔死狗烹的下场，实在是太让人心寒。”

  老元帅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也不是，只要武将识趣，在功成名之时，直接辞官回老家种地，后代还是能保住的。”

  “……若真能辞官，古往今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惨死的，恩师这番话，难道是已经做好准备，要跟陛下辞官嘛。”

  “嗯，快了，老夫想颐养天年，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你啊，是个直性子，在京城反而不安全，若是可以话，你请旨去守城吧。”

  薛潇抿唇不语，显然是有些不情愿，可也承认恩师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如今新帝登基，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他一直在京城待着，没什么好处。

  “好，恩师的话，学生一定谨记在心。”

  *

  北荒忠勇侯府

  书房内

  顾青云看完信后，身体摇晃了下，眼底满是惊骇，彻底慌了：“林叔，这封信真是爹给我的，这怎么可能，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宿沉声道：“世子，京城的水已经浑了，新帝对侯爷不信任，一直想要兵权，可就算交上去，恐怕也不会放过忠勇侯。”

  “侯爷的意思是，趁早做好准备，一旦有个万一，不要管他了，将北荒收入囊中，招兵买马，用尽法子，尽快壮大起来。”

  “既然帝王不仁，那只能靠自己拳头硬，让帝王忌惮，才不会对侯爷下手，族人才会安全，这一切只能交给世子了。”

  顾青云听完头皮发麻，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不敢啊，这件事怎么做，根本做不到啊，招兵买马需要银两的，他到哪里去弄。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根本不可能，若都这么简单，诸侯们早占地为王，不受朝廷控制了，还不是没银两，没粮草没兵嘛。

  跌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可本世子也没办法，没有银两招兵买马，就只是骗而已，后果只会更严重，会引起百姓暴动得。”

  露出一抹苦笑：“爹真是高看我了，这根本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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