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咧嘴笑了一下，说道：“我听出的是嘲讽，但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甘原的鼻翼颤动了一下，说道：“我作为张益妻子，他被人杀害了，你想破案，希望从我嘴里了解到一些信息，还是那句话，你找错人了，也许你去问下张益踩过的石头，都会比我知道他被杀的信息——比我多！”

                  高清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你们是法律上的夫妻，没有离婚，就算没有感情，总还有别的方面，牵着你们。”

                  甘原道：“那就是我们酒醉后，我意外怀的孩子，要不当年，孩子没爹不能登记户口，我们得领上一个结婚证，让我的孩子能够把户口登记上，我们万万不会再来往。我们的夫妻交际，仅限于此。不……现在，我们夫妻之间，还多了一层交集，就是他先于我死了，我得帮他领了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高清道：“意思是你们只是法律上是结婚关系，平日是陌路人？”

                  甘原道：“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居住在一起，经济上也是独立的。他做电子消费品生意，我做玻尿酸生意。一年到头，我们都没有联系过一次，那怕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他对孩子都没有嘘寒问暖过。我有能力抚养孩子，也不需要他帮助我。”

                  高清猛吸一口烟，把大半截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说道：“既然夫妻之间如此陌生，为什么不离婚？”

                  甘原道：“我么每天都忙各自的事，谁也没有提过离婚，彼此好像都忘记了，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主要是我们去民政局领个离婚证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因为我们俩谁也没想过再婚。”

                  高清道：“一个男人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你也没有想过离婚吗？”

                  甘原道：“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不需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为我履行丈夫的职责。”

                  高清道：“所以，你也就不在乎，法律上的婚姻，对你有不有任何影响？”

                  甘原道：“——算是的。”

                  高清道：“你是一个独特的女人，可以不在乎法律上的男人，对你各方面有什么影响，但你丈夫张益一点儿都不在乎吗？”

                  甘原的鼻翼又动了一下，说道：“他应该也不在乎，因为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出过离婚。”

                  高清道：“我的理解是，你们彼此在外有婚外情人，双方都不会在乎？”

                  甘原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清用脚把烟头又重重地踩了踩，踩得稀烂才满足，说道：“张益是跟他好友归高纤的妻子安果在家约会时，被人杀害的，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甘原双手抱在胸前，靠到警车驾驶室车门上，说道：“我不认识归高纤，也不认识他的妻子安果，所以，我没有任何看法。”

                  高清深感甘原就是张益毫不相干的人，想从她身上，了解一点关于跟张益死亡有关的信息，都是徒劳。

                  高清沮丧问道：“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甘原不加思索地说道：“五年前，我要生孩子，我们补办了结婚证，第三天我孩子出生那天，他履行法律上父亲的职责，去医院看了我一眼，从此，我们就再也没见面过，孩子出生后的那一两年，他还偶尔打个电话我，问候一下孩子，从第三年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当时我生孩子，年龄已经超过了三十五岁，想着有了这个孩子，这辈子就够了，没想过要找别的男人结婚，再生下一个孩子，这也许就是我没有跟张益提出离婚的重要原因，同时，让旁人知道孩子有父亲，从而让孩子不被人嘲笑，他是一个没有爹的孩子，这对好孩子的幼小心灵是一种补偿。张益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有一个不管他的法律上的妻子，还有一个合法的孩子，这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完美的现状，我想他不提出离婚，应该这也是主要的原因吧！”

                  甘原对他们冰冷的夫妻关系说的天衣无缝，深沉地补充道：“总之，我们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意外发生了一次关系，有了一个孩子而已。”

                  高清道：“因为你们有法律上的这层关系，你丈夫在一个有夫之妇家被人杀害，你觉得光彩吗？”

                  甘原道：“我不是那样好讲面子的人，我不爱他，他就算死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成为别人的话柄，我都不在意。”

                  高清面对气势凛然的甘原，有种压迫感，他问的任何问题，她都能滴水不漏地向他说明。他作为一个警察，为调查杀害张益的凶手，从他妻子那里是得不到任何有助破案的信息，不禁一阵狂躁，他压制着，没有在甘原面前有所表现。

                  高清道：“这样说来，你丈夫的死亡，你不关心？”

                  甘原道：“张益是我儿子的爸爸，如果高警官，那天调查到杀害张益的凶手，还望通知我一声，至少让我知道是谁杀了孩子的爸爸，让我给儿子一个交代。”

                  高清道：“你还是期待知道凶手是谁？”

                  甘原道：“好奇心谁都有，就算张益只是我在新闻上看到的陌生受害者，我也会期待看到警察为受害者找到凶手，还有凶手杀害死者的原因。”

                  高清道：“出于你的这份好奇心，你也要仔细想想，张益任何可疑的地方，从而提供给我，让我有灵感找到是谁杀害他的线索。”

                  甘原双手从胸前放下来，用抱歉的口吻说道：“如果不是我法律名义上的丈夫被杀害，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际。我和张益的处境，就像在我们俩认识前，你我的过去，彼此的一切都不了解，我和张益就是这么一个状态。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张益的信息，我实在不能提供给你，这也是我在外省忙于生意，不宵见你们警察的原因。你们在我身上找答案，只会是浪费时间。”

                  高清道：“总归张益是你丈夫，你是她最亲密的人，自然调查张益的死亡原因，是要找你询问，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天下有夫妻，可以陌路到你们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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