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这个。”裴枫把一块黑色大理石纹路的通讯器丢进姜无渊手里，“特殊手段打造的通讯设备，不能定位信号，仅限于这两台通讯器之间传讯，甚至也没有加密手段。

  你要是不小心弄丢了，那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第三个备用设备，我们就只能失联喽~”

  姜无渊抬手接住通讯器，握在掌心：“你的计划是什么。”

  裴枫闻言，目光微沉。

  “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他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夜枭做的实验？”

  姜无渊眼底血色翻涌，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有所耳闻。”

  “他快成功了。”裴枫说着，也有些敬佩花赋野的坚持和执念。

  他见过很多人，  或者说，夜枭里有很多人都是极度崇尚实力的疯子。

  但最疯的那个，无疑还是他最敬爱的殿主大人。

  “具体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知道，只要他的实验成功，那么他的实力就绝不会仅仅是圣者巅峰那么简单。”

  姜无渊垂下眼睫。

  不是圣者巅峰，那还能是什么呢？

  半帝？

  亦或是...........真正的帝君？

  思及此，姜无渊蓦然回想到当年霍陵倒在他怀里时跟他说的话。

  【不达到圣者巅峰之上的实力，不要去找夜枭的麻烦。】

  恐怕那时起，霍陵就对夜枭的研究有些猜测了吧。霍陵一向看得通透，他能发现这一点，姜无渊并不觉得奇怪。

  “还有多长时间？”

  裴枫微微思索了一阵，回答：“最慢也不会超过半年。”

  这还是在花赋野融合基因不顺利的情况下。

  要是顺利，估计一两个月就能出来到处乱跑了。

  姜无渊目光凝重。

  现在龙国的兵力基本都集中在深渊战场，而深渊的战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彻底结束，短时间内肯定是想都不用想。

  但夜枭也不是仅凭他一个人就能彻底根除的，它太过庞大，势力又盘根错节。

  想要不留痕迹的全部清理干净，必须要人帮忙才行。

  不过这话，姜无渊可不会当着裴枫的面说出来。

  “我知道了。”姜无渊收回看向裴枫的视线，他怕自己多看两眼就忍不住出手把裴枫打死，“尽快把夜枭的人员和对应实力发给我。”

  面对裴枫，姜无渊的态度实在做不到对正常合作伙伴那样的温和。

  好在，裴枫也不指望姜无渊对他和颜悦色。

  要是某天姜无渊真的给了他一个好脸儿，他指不定会怀疑姜无渊是不是准备下一秒就弄死他，才会在他临死附赠他一抹嘲讽而冰冷的笑意。

  “好，我回去以后给你整理。”对于姜无渊的支使，裴枫毫不反对，甚至可以说十分顺从。

  跟裴枫敲定好后续的事情之后，姜无渊的冰凉的目光落在了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凯斯特身上。

  面对这股迫人的压力，凯斯特不得不摸着良心承认，他只在殿主大人身上感受过类似的威压。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姜无渊看凯斯特没有别的意思，而是在想要不要出手把这个人弄死，省得他跟裴枫‘互相利用’的事被这人说出去。

  他不知道裴枫为什么会突然背叛夜枭，但裴枫这人的性子他多少还是摸透了一些。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自己，但一定是你的敌人。

  所以姜无渊很了解裴枫。

  从他干出的这些事来看，裴枫就是一个十分随心所欲的人。

  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大染缸染成别人希望看到他变成的颜色。

  杀人不眨眼，游戏人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心理扭曲变态。

  但这些都不是姜无渊相信裴枫背叛夜枭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是——裴枫是个骄傲的人。

  这样骄傲的人肯放下身段来找自己的死对头寻求合作，并拿出足够诱人的筹码，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况且，除了杀裴枫这件事被意外延后，姜无渊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答应跟裴枫合作的坏处。

  就算，裴枫真的是来钓鱼执法的，那又能怎样呢？

  他想覆灭夜枭的心还不够真诚吗，值得裴枫亲自跑来龙国一趟当着他的面确认一遍？

  真当大家都没事儿干咋的。

  不过为了防止真的计划暴露，凯斯特这个人，得死。

  杀一个十恶不赦的夜枭之人，姜无渊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

  “别动他。”裴枫看出姜无渊的打算，走过去挡在凯斯特身前，“他是我的人。”

  是我的人，而不是夜枭的人。

  姜无渊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但眼底的杀气却并未有丝毫收敛：“你如何保证？”

  “圣子，我可以以死明志...........”

  “闭嘴！”裴枫打断凯斯特的话，直视姜无渊的眼睛，“事成之后你甚至不需要给我任何好处，但，凯斯特必须活着。”

  凯斯特张张嘴，最后又无言的闭上。

  姜无渊持剑的手顿了顿，杀气中带着些狐疑的目光落在两人之间。

  不会吧？凯斯特看起来长着一张七老八十的脸，裴枫能看上？

  不合时宜的，姜无渊脑中蹦出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

  但是转头想到裴枫的性格，姜无渊又沉默了。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挺新奇。

  “...我很想说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姜无渊眼中复杂的神色太明显，竟然让裴枫觉得有些好笑，“亲人而已。”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

  可惜，姜无渊并未心软，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心软，什么时候不能。

  “立誓吧。”凯斯特的空间能力或许会成为很好的助力，如果不是怕凯斯特泄密，姜无渊也不会想要立刻对凯斯特出手，“用裴枫的命和你自己的命立誓。”

  拥有天道存在的世界，立誓是有很强的约束作用的。

  正常情况下，越是修为高深的人就越不会选择无缘无故的立誓，因为如果事情不小心发生但并非是他本意的情况下，天道依旧会降下惩罚。

  天打五雷轰，可不是一句戏言。

  凯斯特闻言面色有些扭曲。

  他可以用自己的命立誓，但是他怎么能用...........

  “照他说的做。”裴枫的声音淡淡传来。

  他甚至并未回头。

  凯斯特抿起嘴唇，半晌，抬起三根手指对着天空：“...我，凯斯特·怀特，在今日以...裴枫和凯斯特·怀特的性命对天道起誓——绝不会透露丝毫关于姜无渊和裴枫两人所密谋之事，如有违反，裴枫和凯斯特·怀特皆...........暴毙于顷刻。”

  轰隆——

  浓浓的夜色下，一道惊雷划破天空。

  凯斯特收回手，一言不发的站在裴枫身后。

  “满意了吗，我的合作伙伴。”裴枫对姜无渊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姜无渊扫了两人一眼，没有回答。

  他将通讯器收好，破开空间离开了这片隐秘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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