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在电脑上找出盛献的档案，拿出一张纸将他的住址抄下来递给季匪鸢。

  “季匪鸢同学，我看得出，盛献同学有一颗求知若渴之心，我相信，在你的帮助下，一定会激发出他对学习的热情，这孩子，天赋高人一等，如果未来折在文化课上，那就太可惜了！”

  林旭说话也不顾自己前后矛盾，既然有‘求知若渴之心’，又何须‘激发对学习的热情’？

  他看着季匪鸢，心里是一万个高兴激动满意！

  这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同学情！

  一人独美，一人站在山巅，那是寂寞的，看风景的时候伸手扶一把同学，才是入校读书的意义嘛！

  “季匪鸢同学今天找到我，想来已经针对盛献同学，有了详细的教学计划了吧？”

  季匪鸢淡淡道：“嗯。”

  “那这个计划……咳，季匪鸢同学，能不能分享给老师？老师打印出来，让九班人手一份？”

  这可是学霸大佬针对学渣专门定制的学习计划！

  一定有很强的可学习性！

  林旭相信，在这份学习计划的加持下，高三九班，不会再有学渣！且指不定还会带动全班同学，欣欣向荣，争先进步！

  啊，此处应该有掌声！

  然而——

  季匪鸢：“不能。”

  他声音平静：“我并非乐善好施之人。”

  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什么鬼的学习计划。

  林旭突然就想到季匪鸢第一天来报到时，面无表情拒绝让盛献当哥的画面。

  咳，他差点忘了，这位季同学瞧着病弱好欺，其实路子比盛献还野那么几分。

  “是老师唐突了。”

  林旭也不觉得难过，

  “季同学，老师就把盛献同学交给你了哈！老师相信，你俩铁定有缘！有缘使人进步！”

  季匪鸢轻阖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林旭以为他得不到回应时，却听到季匪鸢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就在这时，王道的声音通过学校广播，响彻整个念中——

  “喂，喂！听得到吗？我是王道，听得到吗？哦，听得到，可以了，广播终于修好了。

  咳……我是王道，在这里公开表扬高三九班的盛献同学，昨天在学校食堂，高二六班的莫及同学，以念师的身份率先对盛献同学出手却被盛献同学反杀！

  盛献同学为我们念中的预备念师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这件事告诉我们，弱并不可怕，弱，也是可以战胜强者的！同学们，我们要学习盛献同学临危不惧的品质，敢拼敢搏的精神！”

  季匪鸢：“……”

  以弱，胜强？

  他对王道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有了新的认知。

  王道继续：“顺便在这里对莫及做出记小过处罚，在念中，除了校场，念师对预备念师主动出手，就是违背校规校纪！

  另外，高三九班的季匪鸢同学，高三九班的季匪鸢同学，听到广播请来主任办公室一趟！”

  季匪鸢：“……”

  林旭：“啊呜！我就说，为什么早上没有通报表扬盛献同学呢，原来是广播坏了！嗯，很好，等盛献回来上课，我要送他一朵大红花！他是老师的骄傲！是我们九班的骄傲！”

  季匪鸢：“……”

  季匪鸢：“老师，我先走了。”

  林旭的办公室距离主任办公室并不远，王道看到季匪鸢，立刻招手让他进去。

  “季匪鸢，过来过来。”

  王道翻出手机，

  “加个好友，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昨天你支付错误，盛献赔付两千块，你扫二十万做什么？财务今天找到我，都把我给吓死了，退款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中旬之前到账。”

  季匪鸢没有加王道好友的意思。

  他低低道：“没有错。”

  王道：“什么？”

  “没有支付错误。”季匪鸢说，“就是二十万。”

  王道没反应过来，季匪鸢耐着性子慢慢解释。

  “盛献未来的赔偿款。”

  王道：“？？？？？”

  王道满眼的不可思议外加难以理解。

  “你和盛献以前认识？”

  “没有。”

  “那你？”

  不认识还一次性帮盛献给二十万？

  季匪鸢神色愈发冷淡，显然认为王道这个问题很无聊，他短短两个字，就扼杀了王道所有的幻想。

  “有钱。”

  王道：“……”

  季匪鸢转身，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是白给。他会还我。”

  -

  夕阳欲坠，落日熔金。

  季匪鸢从车上下来，残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衬得他魆黑的眼睛柔和了几分。

  他在眼前的老旧小区驻足片刻，这才在头顶那块腐朽的木牌上勉强辨别出‘锦绣东方小区’这几个字。

  的确是盛献居住的小区。

  云海市虽说不是南海省省会，论发达程度排个前十都勉勉强强，但近十年来，云海市发展迅速，绝对能在南海省排得上号。

  像锦绣东方这样的老小区，云海市不是没有，可大多已经被年轻人抛弃，居住的大多是老年人，且入住率不高。

  季匪鸢在门口片刻，也就瞧见四五人在小区门口进出。

  林旭给的地址并不完整，只有小区名字，季匪鸢不想节外生枝，也没有去询问周驰和王衍。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证件照，走向门口头发花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头。

  他穿着黑色制服，应该是这个小区的门卫。

  念中校报栏上贴着学校前百的天赋等级，盛献自入校以来就稳坐这个榜单的第一名，这张照片，是他刚才离校前，顺手拍的。

  “老先生，您认识这个少年吗？”

  老头慢吞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定睛一看，乐了。

  “这不是盛献那个臭小子吗？”

  老头说：“这小子可是我们小区的红人，刚搬过来那阵，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我们小区的GDP，那段时间，小区业主家有小姑娘的，全都搬了回来，没小姑娘的，房子也全租了出去。

  小区里的老太婆们也忙得很，一个个争着想让那小子入赘自己家，说什么那小子虽然穷了点，奈何长得好看，就冲着这颜值，花钱也是不亏的！

  啊，想到那个时候，真热闹，真让人怀念！

  只可惜这小子……咳咳，反正去年，为他来的差不多都搬走了，小区又恢复了原样。”

  季匪鸢：“……”

  季匪鸢想到烤串的盛献，心想这货哪里是什么仙人掌花，分明就是一只花蝴蝶。

  老头感慨完毕，抬手一指，

  “喏，盛献就住四栋，你往这个方向走，四栋六楼的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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