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北上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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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北上路漫漫“冷双儿,你干什么?!”邢策安蓦然瞪大眼睛,质问道。
冷双儿淡然道:“慈不掌兵,少将军放虎归山,难不成想要虎贲军再起动荡?”
邢策安的眉宇间浮现一丝怒意,咬牙道:“这是我邢家的家事!”
只见绝色女子摇了摇头,不卑不亢道:“邢琼扰乱虎贲军军心,影响广大,这已不仅仅是将军一家之事,而是关乎漠北局势的国事!”
邢策安横起那杆银枪,枪尖距离那副倾国倾城的脸庞只有几寸的距离,“真当本将军不敢杀你吗?”
此时那名驾马远遁的青衫儒士策马返回,冷声道:“你杀了她,怎么救回你父亲?”
邢策安瞪眼道:“何时轮到你一个北陵的读书人来指手画脚了?”
罗家三爷缓缓策马来到他身边,“在下并不是危言耸听,将军想要接邢老将军回家,不仅不能伤我们一根汗毛,还得亲自送我们北上,至于邢琼之死不过是“斩草除根”四字方针,永绝后患嘛,要是优柔寡断,动摇军心,怕是会让你家那位百战老人失望咯”
邢策安沉默良久,而后缓缓移开那杆冰冷刺骨的盘龙银枪,向着手下的虎贲骑兵举起拳头,示意收队。虎贲铁骑旋即如洪流般浩荡南奔,归营而去。邢策安背上那具无头尸身,与双儿、罗子布二人各自跨上一匹由大军让出来的邢家战马,疾驰而去,直奔向边境。
从两辽边境进入北陵边境的夫子谷,路途并不遥远。且邢策安事先已安排虎贲军中的大将钟平武率领虎爪营为他们三人开路,顺带引那些相党安排在两辽行刺的江湖武夫现身,以图将其一网打尽。这一路,他们三人行进颇为顺利,所经之处,不时有新的草莽杀手被弃尸荒野!
越过边境那条鸭绿大江之后,三骑跋山涉水正式来到了北陵边境夫子谷。
低矮的山谷口子阴风阵阵,冷双儿鬓角青丝被风扬起,率先勒马停下。
“怎么了?”邢策安一头雾水,策马与她并肩而立,举目望去并无异常,不等那绝色女子说话,很快他就皱起了眉毛,瞳孔里浮现一道灰色人影。
罗子布驾马来到二人身边,咽了咽口水,耳边传来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乌鸦啼叫!
邢策安举目望向夫子谷上空,并无乌鸦腾飞,定睛一看,那乌鸦是停在那人的肩膀之上,越发显得那个灰衣人浑身上下阴气沉沉!
那个忽然出现在夫子谷的灰衣人点燃了一杆烟枪,叼在嘴里缓缓吐出淡烟。
肩膀上的乌鸦瞳孔瞪圆,浑身漆黑的羽毛寓意着不祥,灰衣人开始口中哼起一串微妙的旋律,那是一种地道的北陵民歌。
博学多闻的罗三爷脱口而出道:“是伽罗婆族的往生咒,他在为我们超度!”
“放他娘的屁!”邢策安猛夹马腹,一杆银枪凌厉挺出,枪尖如龙破云雾,直袭那装神弄鬼的灰衣人的面门。
灰衣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那只乌鸦振翅高飞。只见他双手戴着一双银丝手套,一掌拨转枪头,另一掌猛拍枪身。邢策安回过神来,挺枪后撤,枪尖向后弯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与灰衣人擦肩而过。
一枪落空的邢策安迅速调转马头,再次举枪,使出崩字诀劈下。然而,一阵白烟忽地掠过,少将军的面庞被笼罩其中。那灰衣人纵身跃起,抢夺枪头三寸处,猛然发力,以枪尾撞击邢策安的胸口。
只听得“当”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邢策安被夺枪后,及时手持银墨色盾牌,挡住了那足以穿透胸口的枪势,随后翻身撤退,稳住身形。
灰衣人口吐白烟,手里掂量了一下这杆南朝战神卫义庭遗物云渊枪,用不太标准的南朝口音冷笑道:“战神的枪在你这小子手里,如同废铁!”
邢策安举起中心墨绿的盾牌,恼火道:“讲的什么话,本将军听不懂,是你的遗言吗?”
灰衣人愣了一下,又吐出口烟雾,“可惜了。”这三个字倒是标准的很。
邢策安双脚猛沉,举起那柄刑天盾开始一种几乎蛮横的狂野冲撞。
灰衣人嗤笑道:“莽夫一个!”他站直身板双手之上银手套投掷出那柄银枪,在邢策安肩头上方掠过后,已被此人近身双手猛按在那盾牌上,邢策安浑厚的真气竟然如江水遇见礁石,开始分流而过。
灰衣人手臂轻抬,邢策安胳膊被扭转举起,他随即翻身,一脚踩在盾牌之上,将邢策安整个身躯压制于身下。
邢策安足下的土地渐渐下陷,浑身七窍亦开始渗出血迹,仿若背负着巍峨昆仑!
只闻一声马嘶,冷双儿策马疾驰而来,仗剑刺出一道凌厉的十里剑气,直取灰衣人。那灰衣人如法炮制,银丝手套紧握剑身,溅起一片火花。然而,他终究还是轻敌了,小觑了这柄仙人佩剑。那向来坚不可摧的银丝手套,不仅被剑气所伤,裂开了道道裂痕,他本人更是被剑花震退数里,嘴角的烟枪也应声落地,断成两截。
看不出性别的灰衣人捡起那杆断成两截的烟枪,眯眼看向持剑女子手中的长剑,“小丫头,你这柄剑什么来头?”
被救了的邢策安如释重负,用盾牌稳住身形,大口喘息道:“谢了。”
冷双儿立剑在他身前,雪白粉嫩的脸蛋上并未流露出一丝得手的喜悦,只是淡淡道:“扯平了。”
“不肯说吗?”灰衣人揉了揉眉心,低头看了看开裂的银丝手套,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真麻烦,一起杀了吧!”
邢策安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筋骨,取回那柄云渊枪,右手持盾,左手握枪,沉声道:“我们联手对付他。”
冷双儿手握长剑,侧目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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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少卿越过央州城那片已经化作废墟的街道,捂住胸前的伤口往那座巍峨的青灰大山逃去。
一路上胸口不断溢出点鲜血暴露了他的痕迹,芒稻城内巷子一战他虽成功阴了那胖头陀一把,却不料一路动静还是引来分布在城外驿道的摄武营高手,四名一品高手展开星夜追杀,动用了压箱底的刀法“神游雷霄”困住大种马后,南宫少卿又与四人大战,成功斩杀两人,不过也付出了被其中一人一剑刺穿胸口的惨痛代价。
现在暂时借助山林地形甩掉另外两人的跟踪,可他很快察觉到了那一道恐怖的气息已经重新逼近了通天山脚,且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强烈战意。
南宫少卿呼吸沉重,从未觉得这条上山的道路如此艰难。
这条年少时往返无数次往往能如履平地的天山山道在开春以后仍然被冰雪覆盖,越往上走越发感觉体内的寒意渐重。
白衣已被鲜血染红的南宫艰难拾级而上,来到那个“浩瀚如剑林”的灵剑泉水悬崖处,曾经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瀑布已冻结成了几条沟壑明显的冰川,隐藏于冰川里那个用剑之人早已不在人间。
山腰处的鸟林爆发出一阵惊叫,显然有不速之客闯入小家伙的家园,没等南宫少卿转移阵地,就见通天山后山的密林里泛起一阵冲天火光,将天边云朵都烧红了。
南宫少卿紧紧咬着牙关。
这群混蛋!
找不到人就放火烧山吗?
南宫少卿极力压抑着怒意,终归没有意气用事,以他现在的状态碰上那个已经开始显露杀机的胖子,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他视线往东侧山麓望去,那里不远处有座山院曾是外公和百里家族族人的居所,自己旧时在山上练剑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倒是座僻静祥和的隐世良居,可惜现下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山顶外公常待的凉亭风光不错,可看尽南朝三山五岳,可没有丝毫据守之地,山上的通武阁是南宫习武之地,武学秘籍随着百里家族的迁徙而被搬空,就是一座空楼唯一的据守点还真是只有那片连接群山的浩瀚密林,随着一把雄起的大火,令南宫据林拖延的战术成为了空谈。
只有真正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心境陷入荒芜才有机会春风吹又生!
南宫少卿盘膝坐在泉畔山头,眉心不断泛起紫光,五指并拢伸手往天空一探,云端有白鹤翩翩飞舞!
密林火海中里的三个杀手猛然抬头,感觉到天边那股磅礴的剑气,其中两名一品高手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这股剑气毫无疑问是来自南宫少卿,可他那枯竭的内力怎么可能重新焕发出如此璀璨生机呢?
那个臃肿的胖和尚沉默许久后,讥笑道:“余游,齐嘉节,不要这小子被骗了,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彻底穷途末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了。”
那两个杀手瞬间如释重负,他们清楚地知道这类高手回光返照的下场,强行将气机扭转经脉短暂攀登回武道巅峰,若无强大内力顶着丹田逆行倒施,轻则从武道高手彻底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殒命,死状凄凉。当即两人对视一眼,心神领会地决定要争抢这份头功,脚尖一点争先恐后掠向剑气盈满的方向。
胖头陀从腰间摘下那壶不知道打哪顺来的青田酒葫芦,拎在指甲旋转把玩,不紧不迫地从火海中走出。
姓余名游的年轻人是淮南道那边的有名剑客,剑术卓绝,曾前往北陵剑都问剑,被四大剑宗之一的萧如剑指点过,既见识过南宫祭出的仙人一剑击杀了那成名已久的剑豪申屠焱的壮观场面,也没有错过白衣剑客借剑都众剑客之力布下三千剑阵击碎北陵朝廷的野心,对于南宫少卿的剑他心向往之,渴望与他比剑,更希望踩着他的肩膀扬剑客威名!
那个姓齐的一品中年刀客也是这般,只不过他的心机更是多了一份隐秘,除了借南宫的刀砥砺精进自身刀法之外,更是要为那个相识二十年的好友复仇,就在刚才的追杀中他的好友被南宫打断咽喉,凄然而死,前不久二人共同被秦御池的摄武营招揽,说好了要一起登顶武评,哪想还是在领了任务后出了意外。
中年刀客悬刀“望江水”,年轻剑客佩剑“蝉尽死”,俱是天下一等的杀人凶兵,一刀一剑同时出鞘后,来到泉畔见到那个白衣男子独坐山头,只见那张冰冷俊俏的脸上丝毫没有了先前逃亡的慌乱。
身有白鹤围绕,犹如白衣仙人盘坐山顶,细听冻泉。
余游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剑道天才,举起佩剑“蝉尽死”剑尖直指南宫少卿,朗声道:“南宫少卿,余某斗胆向你问剑!”
南宫少卿依旧紧闭眼眸,充耳不闻。
余游伸出一指抹过剑身,山头的冰枝被那剑上罡气搅动开始疯狂摇摆,明显是偷师南宫的起剑势开始锋芒毕露,一剑跃进十步刺向依旧盘坐的白衣男子!
剑尖距离白衣只剩下五步的距离之时,南宫少卿依旧没有睁眼,只是盘膝的手指微微弯曲握拳,那白鹤啼鸣一声,然后白色的羽毛洒满了山头!
姓齐的刀客瞪大了眼睛,见到了诡异的一幕!那余游被一柄毫无行动痕迹的雪白长剑刺穿了腹部,而他手中的那柄“蝉尽死”只斩落了南宫少卿一丝鬓发,就再也没能更进一步!
他手中的刀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身侧忽然出现了一个臃肿的胖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眼笑道:“怕了?”
齐嘉节浑身开始发抖,颤声道:“大先生……我,赢不了。”
大种马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是吗?”齐嘉节猛然额头汗水溢出,眉宇间浮现一道苍白,瞬间被那胖子大手遏制咽喉,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了脖子。
姓齐的刀客浑身挣扎了几下,尸体手中还僵硬地握着那柄大刀重重砸在地上,被胖头陀随意丢下那山崖下的冰泉谷。
南宫少卿皱了皱眉。
满嘴鲜血的吃人和尚开始大踏步走向南宫,狞笑道:“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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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双儿的胸口泛起一丝心悸,望向东边怔怔出神。
身边那被第三次击退撞入山壁的邢策安吐出一口血水,苦笑一声,大嚷道:“喂,冷姑娘,这时候可不是愣神的时候啊,这家伙的银丝手能克制所有的兵器。”
那个手戴银丝手套的灰衣人缓缓走向二人,嘴角泛起瘆人的微笑。
绝色女子收敛起那丝心里的不安,扬手握剑蓄势斩出一道凌厉剑气,灰衣人叠手扛住剑气,脚步向后滑退几十步。
灰衣人稳住身形后,低头看着渗出血水的双手,流出出讶异的眼神。
正在他准备动真格的时候,夫子谷北线有如潮水般的骑军奔涌而来,领头的竟然是个身背大戟的三目少年。
而那支人数不多的骑兵几乎人人穿金甲佩金刀,浑身散发着沙场上养就的浓烈的杀伐之气。
正是南北国战时一举成名的北武军,金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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