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认得师伯？净尘师伯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我闻言连忙躬身抱拳行礼。

  “快打住，千万别跟你那穷酸师傅学。”

  净尘摆手拦住我，对着葫芦又灌进一大口。

  他这葫芦从不离开身边半步，吃饭睡觉也都带着。我不知道葫芦里到底是水还是酒，从未见他喝完过，更未见他往里面填装过。

  净尘在真武观时，我曾与他接触过一段日子，对他的为人处世多少算是有些了解。他既然这么说，我自然不会再装腔作势。

  趁他抱着葫芦狂饮之时，我悄悄后退几步，来到僵尸身边。

  那僵尸满眼怒火，喉咙间“嗷嗷”作响，却是连嘴巴都难以张开。

  我壮着胆子蹲下身，轻抬起他的一条腿。谁知入手竟宛如面团，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支撑，腿部悬空处一下子便垂了下来。

  “我靠，真的被打断了全身的骨骼！”

  “想不到大五雷法咒竟然如此厉害！”

  亲身证实之后，我更感到心惊不已。

  净尘传授我大五雷法咒时就曾说过，这大五雷法咒乃是道家上四部中最为厉害的术法之一。修行到极致时，可引五种天雷化为己用，行使此法甚至可以召役五雷神兵。

  而他对付僵尸的雷神击，正是源自大五雷法咒。

  “你说你们师徒俩，一个比一个鸡贼。这个验完那个验，难道老子在江湖上就这么没有口碑？”

  我这小小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净尘的双眼，他略带不满的责备道。

  “嘿嘿，这...这...”

  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虽然明知净尘师伯是在开玩笑，也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师兄的口碑当然有，不过小孩子观察一下，长长见识也没什么不好，师兄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涤尘言辞锋利的回敬了过去。

  他知道我口拙心笨不善思索，才会如此说。否则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在言语上占什么便宜的。

  “啊呀，越说我就越来气！”

  净尘背回葫芦，一个纵身跳到我们跟前。

  “对付区区一个僵尸，你居然让他逃了？现在还反咬一口，说我没有气量，咱让你徒弟评评理，到底谁不对！”

  他一把拉住涤尘的手腕，来到我的面前。

  “喂，臭小子，你说到底怨谁？”

  净尘仰着油滋滋的脸庞问道。

  “这...这...”

  他们两个都是长辈，我一个都得罪不起。

  “好了师兄，别闹了！”

  涤尘不想再和他纠缠，皱着眉劝解道。

  “闹什么闹？我是什么身份，会和你在这胡闹？”

  “还有你臭小子，别给我在这装糊涂！”

  他明明邋里邋遢，却偏偏要扮成一副清高模样，实在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夹在两人中间，我被搞的哭笑不得。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给他们每人都深施一礼，

  “要说怨，最该怨的应该是弟子才对。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没有学到师傅本领的半成，否则怎会容这怪物逃掉？”

  “弟子资质愚钝，生性疏懒，还请师傅责罚！”

  我说完话，双膝一弯便要向地上跪去。

  既然净尘非要我表态不可，那我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净尘继续纠缠下去。

  “粪勺，快起来！”

  涤尘手疾眼快，一把将我拉住。

  “师兄，你闹够了没有？”

  他看向净尘，目光中已隐含嗔怪之意。

  “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们师徒俩一唱一和，在这演起了双簧，真真的是气死老子了！”

  净尘气的双手插入发间一阵狂抓。

  他的头发本来就很乱，经过抓挠更是发髻松散，如同鸡窝一般。

  涤尘被他逗得摇头苦笑不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出言劝慰。

  “四五年不见，这臭小子倒是长进不少！”

  净尘停下动作，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不等我反应过来，净尘双脚一滑，已经站到了的身后。

  他抬起大脚，狠狠踹在了我的屁股上。没有防备之下，我不由自主向前跨出两步。接着，我的双腿再次被他的大脚踢中，站成了一个内八字的奇怪姿势。

  “师伯你......”

  刚叫出三个字，我马上闭上了嘴巴。

  因为我猛然间发觉，脚下步法竟然站成了遁龙桩，而这也正是大五雷法咒的起手步法。

  “看好了臭小子，老子只做一次！”

  净尘在我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净尘师伯这么做，一定大有深意！”

  想到这里，我不敢多说，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我立即手掐法诀，配合脚下的步法，摆出相应的姿势。

  净尘看了我一眼，颇为赞许的点点头，与我一排站齐。

  他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表情转为肃穆庄严。

  “难道净尘师伯这是要......”

  他的样子惹得我心中一动。

  “上请三清、玉符告盟，应元普化、急汇迅霆......”

  果然，净尘念动的正是大五雷法咒口诀。

  配合着口诀，他那双满是污渍的脏手，十指不断变化指诀。一时如花朵般含苞待放，一时又如鲜花盛开。

  净尘脚下步法也在不断变幻，看得人眼花缭乱。

  尽管这些变化繁复异常，可一来他将指诀步法做的极为缓慢，二来我曾对大五雷法咒有过涉猎，所以还是能够跟上他是节奏。

  涤尘见此情景，脸上神色不知是忧是喜，悄悄退到了一旁。

  “涤荡寰宇、焚尽妖凶，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

  净尘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念诵演练着。

  咒语念到最后，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枚符箓，塞进我的手里。

  我沉浸在咒法之中，此时也正念到“急急如律令”。接过符箓手腕一抖，那纸符凭空兀自燃烧起来。

  我想也没想，便将它丢向那僵尸。

  僵尸喉咙间“咳咳”作响，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纸符带着火光，如同流星般落在僵尸身上。

  “咔嚓、咔嚓...”

  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间亮起了数道闪电，霎时照的天地间宛如白昼。

  电光夺目，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不断交织出现。

  我被这凭空出现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旁的薛家兄弟更是不堪，早跌坐在地上。他们的裆部水迹殷然，已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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