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哪里敢争辩半句，只是跪在原地不住求饶，磕头如捣蒜。

  “阳间有阳间的律法，阴司也有阴司的规矩。尔等今日之行径，我必会上报地府，定你们个草菅人命的罪行！”

  我冷冷的说道。

  其实我哪里知道如何去地府告状，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打铁需趁热，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牛头马面既然对我产生惧怕，那不妨再吓吓他们，最不济也让他们今后不敢再找我麻烦。

  “我们二人确实失察，险些冤枉了好人，今后定不敢再犯。可上仙说我们草菅人命，这顶帽子未免有点太大了......”

  牛头梗着脖子争辩道。

  看牛头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话起了作用，不然他的反应不会如此激烈。

  “老牛，你怎敢同上仙这样讲话？”

  马面闻言立即斥责道。

  “上仙莫怪，他生来就是这么个牛脾气！”

  “还望上仙明察，最近不知为何，阳间的厉鬼恶灵突然增多。这些恶鬼四处作恶，我们地府一干差役疲于奔命，还要面对上峰的训斥。今日不小心误会了上仙，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马面依旧在小心的陪着不是。

  刘娜化作恶鬼的事情，我正理不清头绪。听马面话里的意思，已经发生了多起，想不到此事竟然不是个例。

  我脑子飞快转动，暗想：“牛头马面一直在追踪恶鬼，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没准能从他们这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们刚刚说的我略有耳闻，目前也在探究此事。不过无论孤魂野鬼还是厉鬼恶灵，按理都该归地府管辖，你们办理起来应该得心应手才是，怎会搞得如此被动？”

  我不解道。

  “回上仙，其实我们已追查到一些线索，莫都市西北十七里处怨气最盛。算上我们，前后已有三波阴差前往查探过。”

  “但是那里不知被何人布下结界，我们法力低微无法穿越，结果这几次查访都无功而返！”

  马面喏喏的回答道。

  “阳间竟然还有你们到不了的地方？”

  他的话令我吃惊不小。

  地府神将虽为鬼差，却实打实是上天敕封的神职，他们都已达到鬼仙的水准。什么样的结界能够将他们挡在外面？如果是修道者所为，那这人一身的修为，的确是个可怕的存在。

  “我们几个不过是些小人物，有到不了的地方也不奇怪！”

  马面嘿嘿一笑，开始谦虚起来。

  他说这话时，眼珠不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处处透着古怪，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探查此事正是目的之一。”

  “此事既然棘手，你们可曾向地府奏报？诸位阎王老爷怎么说？”

  既然牛头马面认定我是上仙，那我正好就坡下驴，就以上仙的身份和他们周旋，说不定能打听出一些内幕。

  “这个...这个...”

  “这种事我们还没掌握确凿的证据，因此还未向上峰汇报。”

  马面被问得有些支支吾吾。

  看他的样子，我当即恍然大悟。看来报喜不报忧这一套为官之道，不光适用于阳间，在阴间同样大有市场。

  见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不说话，马面明白已被我看穿，双颊立即变得通红。只是“嘿嘿...嘿嘿...”干笑几声，以掩饰自身的尴尬。

  “上仙身份尊贵法力高强，所到之处谁敢拂逆？能由你亲自出马必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的。”

  牛头突然接话说道。

  他话一出口，顿时让我另眼相看，想不到这家伙看似莽撞，拍马屁的功夫竟如此丝滑。

  这吹牛拍马戴高帽的风气，恐怕在三界都是一般。而且他们二位一看就深通此道，肯定是这方面的高手。

  “既然收到线索，我自然会去探查。”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他们一通吹捧，我不觉开始飘飘然起来。

  话一出口我立觉不妙，尤其是牛头马面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使我突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已坠入他们的彀中。

  “不愧是上仙，及有本事又有胆识！”

  “不知上仙需不需要咱们兄弟的配合？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就是，千万不要客气！”

  马面上赶着过来套近乎。

  他这么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怕我反悔，赶紧把事情坐实。

  “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我自然会召唤尔等前来，只是眼下我刚刚介入，现在一切都还不太明朗。你们可先行退下，将来说不定有什么事情真的会麻烦你们！”

  话出如风！既然我已把话说出口，自是不能食言，否则如何对得起上仙这个身份。

  虽然牛头马面一口一个上仙的叫着，可我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上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说得多错的多，一旦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我的麻烦就大了。所以赶快早早的把它们打发了，才是正事。

  “既然上仙吩咐，我们兄弟这就先行告退了！”

  看他们的样子，恐怕也是巴不得早点离开，显然刚才那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言语全是鬼话。

  “都说阴间之人铁面无私，看来这种说法还真是有待商榷呀！”

  我心中无奈苦笑，

  我拱手说道：“那就恭送两位了！”

  牛头马面齐声说：“不敢，不敢！”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渐渐消失不见。

  刚刚经历过魂魄离体，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没有异常后才定下心来。

  高洁就好像是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始终将头神埋在我的怀里，片刻都没有离开。

  “高洁、大姐，他们走了！”

  我轻拍高洁几下，她都不敢抬头。直到我推了推她，试图将手臂抽出时，高洁才一点点将头探出。

  “牛头...他们...他们真的走了？”

  高洁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没胆量自己去看，连眼睛都是半眯着。

  “真的走了，放心吧！”

  “让你先离开，你偏不肯，这下知道害怕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加大声音。

  “我的妈呀，刚才差点被吓死！”

  听到肯定的答复，高洁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她怯生生四下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捋着胸脯长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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