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常师傅敢夸口，我和小云一出莫都火车站，立即就有人过来联系，不但食宿工作问题已经安排好，就连我的新身份都都给搞定了。只不过从那以后，世界上再没有了小李这个人，而是多出一个叫孙万全的家伙。”

  孙万全话中透着无尽伤感。

  他这一番话，足足说了有半个小时。

  我问道：“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既找不到词语安慰他，我只能绕开话题。

  “你是涤尘道长的弟子，也能算是业内业内人士，我才敢同你讲这些。我现在同你嫂子依然在销售冥币，铺子就在前面的鬼巷里。”

  孙万全又掏出一根点上。

  “李...孙大哥，鬼巷是不是真像外界传闻的那么神秘？”

  我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孙万全左右看了看，悄声道：“你们看到的鬼巷，其实都是我们这些代理人在做生意。真正的鬼巷，隐藏在它的后面，那里面入驻的才是真正的阴商。”

  “竟有此事？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

  孙万全的话，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去我们做生意的那条巷子看看没问题，要想进真鬼巷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我也进不去！”

  孙万全苦笑道。

  “为什么？你不是他们的代理人吗？”

  我对他的话十分不解。

  孙万全代理的应该就是常家冥钞的生意，他们之间总是要进货、结账才对，如果连他都进不去鬼巷，这些手续怎么完成？

  “我虽进不去，但是人家可以出来呀！”

  孙万全明白我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我说道：“这话倒是没毛病！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去看看，在门口看一眼，满足满足好奇心也是好的。”

  “那好，我就带你到鬼巷转转，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孙万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小汤，你怎么不回去了？”

  我们刚要走，就听到杨佳强的声音。

  他们四人正从龙街出来，高洁远远地对我挥着手。

  “遇到了一位老家的熟人，聊起往事就忘了时间。”待他们来到近前，我说道：“这位孙大哥跟我提到了鬼巷，我想进去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

  高洁首先摇头，皱着眉说：“不好不好，光听名字那就不是个好地方，这么恐怖的所在我可不想去。”

  杨佳强也说：“那个地方虽然叫鬼巷，但我猜想它的性质其实就是殡葬一条街，都是死人用的东西，有什么好逛的？不去也罢。”

  宋师傅不宜插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觉得去看看也挺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神秘的所在，咱们就当是去见见世面。再说，让小汤一个人去，我们在外面也是空等。”

  没想到王燕举手赞成。

  现在情形变成了二比二平，还有一个保持中立。

  “老杨，我想过去看看，你呢？”

  王燕见杨佳强没表态，开始似笑非笑的征询他的意见。

  “那里真没什么好看，咱家门口的小公园都比它有意思。”

  杨佳强用力摇摇头。

  “有没有意思先别说，我就问你去不去？”

  王燕的脸色一沉。

  “去，去还不行吗？”

  杨佳强马上缴械投降。

  王燕这才恢复笑容，看向老宋。

  “仔细想想，我觉得到鬼巷去参观一下也是不错的。”

  老宋眼皮活泛，立即表明了立场。

  大家顿时笑了起来。

  王燕伸出大拇指，赞道：“聪明人！”

  “你们怎么都这么没有立场，原则性还要不要？”

  全场只剩高洁一人还在坚持。

  王燕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们的小美女既然这么有原则，那你就留在原地等我们好了，用不用姐姐再给你叫上几盆小龙虾，省的你干等无聊。哦对了，听说这里晚上喝醉酒闹事儿的人可是不少，你自己小心哦！”

  高洁哭笑不得的说道：“在你的威逼利诱下大家都同意去了，我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要去！”

  “完美，全票通过！”

  王燕拍手笑道，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说道“”“孙大哥，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吧！”

  孙万全说道：“反正我也是要回店里，有什么可麻烦的！你们跟我来吧，人多别走散了就行！”

  在孙万全的带领下，顺着龙街一路走到头，看见了一个丁字路口。两条狭窄的小巷向左右延伸，人流一下子变得稀少很多。

  小巷中的建筑有些破败，不时可见到有人进进出出，但大都来去匆匆，更不见谁会在这里喧哗吵闹。

  “这条贯穿东西的小弄堂，就是鬼巷了！”

  “进去看看吧！”

  孙万全分别指了指两边，当先向左边走去。

  我们跟在他后面，发现鬼巷并不长，尽管大多没有生意，可却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寿衣店、寿材店、元宝蜡烛店，甚至还有不少售卖旧衣物和假古董的店铺。

  门头上的店招无一例外的灯光昏暗，店老板们坐在里面，对顾客也是视而不见，完全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

  “这样做生意，难怪这里没有人！”

  王燕摇头叹息道。

  “可不，在鬼巷开门市，迟早也得饿死！”

  高洁撇撇嘴，深有同感的附和道。

  “那你就太小看鬼巷了！”

  “不说别家，单单我们家，每年的流水都在七位数以上，这在鬼巷不过只是中等收入而已。”

  孙万全听到二人的议论，回过头淡淡的说道。

  “这么厉害？”

  老宋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万全做的主要是冥钞，刨去油墨纸张和人工，其他成本微乎其微，也难怪老宋会大惊失色。

  “怎么样老宋，要不你也在这里开个店，我来给你投资。”

  杨佳强笑着问道。

  “谢谢杨总好意，我还是算了吧！”

  老宋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到了，这家就是咱们的店铺，大家也都走累了，快进来喝杯茶休息休息！”

  孙万全殷勤的将众人请进一家，写着尽孝堂字样的店铺。

  “老孙，你这是...”

  一个中年妇女闻声从里面走出。

  这中年妇女虽然已变得臃肿，脸上泛起皱纹，就连头发都开始发白，但我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刘云当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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