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亡天下
不光是崇祯一个人有着坐困愁城焦头烂额的感觉,此时节威风八面统领水陆大军驻守南京的梁国公李守汉,也是深有同感。
为了避嫌,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根子能够清静一点,李守汉将自己的行辕设在了南京城外的孝陵卫。
随同他一道北上的近卫旅、水师陆营一万多兵马按照各自分配的职司,在南京城各处扎营。虽然李守汉本人不曾入城,但是,江面上的炮船,城内驻守的兵马,街道上带着红白两色袖标手执铁尺短棍在街头巡逻,为首头目更是口中高声念诵着梁国公军令的盐漕两帮帮众,都无声无息的告诉别人,这座大明朝廷的留都,或者是宪法首都,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的大军进驻,顿时让如同一群被捣了自己盘踞多年的垃圾堆、粪坑的苍蝇、蛆虫一样猬集到南京的明宗室贵族们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朝廷再把宗室亲王当成猪来养,这些年梁国公麾下精锐转战南北所向皆克的新闻他们还是能够听到的。这支军队的进驻,让他们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顿时平静安宁了许多。于是,顾不得朝廷礼法制度了,危机时刻,小命自然是最要紧的。什么亲王、郡王、奉国将军、仪宾等等各种宗室成员,排着队到孝陵卫大营前投递自己的名剌求见梁国公。
若是倒退一年,或者半年,说不定李守汉还会拨冗出来接见一下这群寄生虫。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他发现,北上到江南之后,南粤军等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火山口上,处于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原因也是很简单,各地的将领写来急报。将他们所面临的一种情形如实上报。
那就是被各地士绅称为“奴变”、“佃变”的农民运动!
奴变主要发生于江苏、安徽等省,佃变则主要集中在赣南、赣北等处。
其实,如果没有李守汉的穿越行为,这份民变的分布范围上,还会增加上福建。
福建,因为山多地少,而大量的百姓出海谋生。但是,毕竟能够出海的也只是沿海地区,闽南一带,闽西、闽北的百姓仍旧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难挣扎。同其他地区相比,这里的百姓还要多一层盘剥,那就因为土客杂居而产生出的强大宗族势力。可是,同一个祠堂拜祖先的地主,可不会因为你和他几百年前是一个祖先而对你有多仁慈。
福建宁化地主收租时,“以二十升为一桶,曰租桶;及粜则桶一十六升,曰衙桶,沿为例。”一进一出之间,佃户的负担便增加了四分之一。在正项佃租之外,佃户们又被迫缴纳冬牲、豆粿,实行送租至仓等旧例。
类似的手段在江西一些地方也同样出现,豪绅们也“于庄田租粒之入,俱改用大斛”;石城县“旧例每租一石,收耗一斗,名为桶面。”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所谓“大斗进小斗出。”(那些说地主都是仁慈长者的家伙,大概都是被穷咬阿姨的作品给洗脑了。说什么黄世仁不该死之类的话。老实说,如果说这话的人去找黄少东家去借二斗米,你看看到腊月二十三之后穆仁智找你要几石!看那个时候你还能说穷咬阿姨说得对说得好吗?!)
如果没有这么高的租子,再加上祠堂的公费,官家的赋税,农民们还可以再咬牙撑下去,可是,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在头上,也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了。这也就是为啥福建、广东等地向来被称为侨乡的原因。试问,如果在家乡能够有一碗安生饭吃,又有谁愿意风波涉险的到蛮荒之地去谋生?
可是,内地的百姓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若是铤而走险,便是官家缙绅口中笔下的谋反、作乱了。
“初,甲申、乙酉间,吉州一大变也。苍头蜂起,佃甲厮役群不逞者从之。刲牛屠豕聚会,睢盱跳梁。每村千百人,各有渠魁,裂裳为旗,销锄为刃,皆僭号铲平王,谓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也。诸佃各袭主人衣冠,入高门,分据其宅,发仓廪散之。缚其主于柱,加鞭笞焉。每群饮,则命主跪而酌酒,批其颊数之曰:‘均人也,奈何以奴呼我?今而后得反之也。’此风****于安福、庐陵,其后乃浸淫及永新。”
江西的佃户提出废除每纳租谷一担加耗一斗的所谓桶面,得到佃户们的热烈响应。在这个基础上又把佃户组织为田兵,斗争的内容也由废止桶面陋规发展到减少租额,一石止纳七八斗,并且提出了永佃权的要求。由于当地地主豪绅的势力比较雄厚,佃户首领吴万乾就联络宁都、瑞金、宁化的客户,(这个客户可不是你说的那个公司客户,而是指的是客家人。)多次围攻县城。
崇祯十六年,江西龙南、定南又有“密教杨细徕以妖言惑众”。史载:“细徕系定南何氏家奴,流浪外乡数载。突归,自称遇师指引,今当弥勒下界,谬以天翻地覆、铜风铁雨恐吓愚民,必入其教始得免劫。因是煽惑男妇以千万计,立教堂于定南县樟田,密约从教者俱于本年六月初一日齐赴龙华会。一时愚民哄动,有弃其父母妻子产业而不顾者。至晚,细徕密谕腹徒,各选精丁,授以兵具,诡云至下历司踏胜地举刃疾呼,其城自崩。至司试其术不验。营兵发炮伤数人,众悉奔溃。”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浙江奉化县胡乘龙,领导当地农民在雪窦山起义,“自称天萌国大将军”,“改元宗贞,谓于崇祯去其头、剥其皮也”。所谓“天萌国”估计具有压倒“大明”的意思。
至于说河南、偏沅等地的农民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起而反抗,在前文之中也是多有描述,在此就不再赘述。总而言之一句话,各地的藩王缙绅们,是李自成张献忠们最好的同盟军,最坚定的支持者。源源不断的为他们提供着兵员、武器、粮饷。
这是所谓的福建、江西一带的佃变。因为李守汉的原因,南粤军早早的便将手伸进了福建、广东一带,在这里推行新的钱粮制度,同时大规模组织人口出海垦荒。劳动力减少了,佃租地租便不得不降了下来。更因为李守汉疯狂的打击宗族势力,各处的祠堂被拆穿了老底,扯下了宗族祭祀公益机构的画皮,露出了本来的敛财工具面目。祠堂也变得不再神圣,而只是一个祭祀场所。没有祭祀活动的时候,这里便是一个学堂。
因为这些手段,原本在福建发生的佃变、在广东发生的奴贼,便悄悄消弭于无形。(顺便说一句,电影红色娘子军里的吴琼花,她的身份就是南霸天家的奴隶。你没看错,在民国二十几年的时候,在民国官员、社会贤达人士的家里还有奴隶。)
你可以说海南岛是偏远落后地区,蛮荒之地。好!我不和你争论。那么,江南之地,算得上是人文荟萃的富庶发达所在吧?早在明洪武年间,朱元璋便明确颁布过免奴为良的法令,并对官绅畜奴作了严格的限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畜奴的风气又盛行起来。特别是在南方,缙绅地主通过购买和接受投靠,拥有大批的奴婢。明后期,江南士大大之家不仅家内服役依赖奴婢,而且部分田土的耕种也由奴仆承担。著名的明粉顾炎武先生说,“今吴仕宦之家,(人奴)有至一二千人者。”沦为奴仆的农民,“子姓世为奴,非主自鬻,无得脱册籍。”他们的子女称为人奴产子或家生奴婢,家主有役使和转让的权利。有的地方严格禁止奴仆读书识字,目的是使他们永远处于愚昧无知、易于役使的地位。
什么意思呢?便是被无数人诟病的八旗奴隶制度,主子奴才的被骂的上了天。可是,八旗的主子们也不禁止手下的奴才们或是通过读书科举,或是通过军功来上进。只要你承认你永远是我的奴才就行。红楼梦里,不也是有类似的描写,赖大家的也是奴才,但是她一样在家里使奴唤婢,晴雯就是她买了来的丫鬟,后来才送给了贾母。她的儿子也是一样外出做官,并且,可以请贾母等人去她家花园子玩乐一天可谓是挣足了面子。至于说奴才混得好,官居一品,主子败落了在街头赶车扛大个,这些事情在清末的各种野史杂谈之中比比皆是。
哪个制度更加黑暗没人性一些?要不说满清鞑子就是一群没文化的野人呢!怎么就不知道垄断读书受教育的权力呢?怎么不知道堵死上进的通道呢?
而江南士绅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奴才呢?
史料中说:“间尝闻江南惨礉之主,或有苛使盲驱,繁于《僮约》。奴多腹坎无食,膝踝无裙,臀背无完肌肤。奴女末配聓(壻),蚤破其瓜;妇未耦子,先割其鲜。主妇妒,则有锻椓阴私,薙毛缝皮,丑痛之声,流闻于外”。
这种现象的肇始,则是来自于张居正的改革。一条鞭法和官绅特权加速了投献,投献则带来了大批奴婢。
李守汉命令南粤军自南向北沿着闽浙、浙赣等省大路沿途推进,自己率领着水师沿海北上入长江口之后,各地的农民、奴仆、佃户的变乱消息便如雪片般传来。
有这种景象的原因,一来归功于八大王张献忠在江南各地的一番游历,再者就是李守汉自己所造成的。
各地的官绅,通过与南中的贸易固然赚了不少的银元,家中各色的南中或是更加遥远的天竺、天方等海外奇珍异宝也收罗了不少。但是,佃户、奴仆、农户的日子却是更加难过。同时,随着精细棉布白砂糖一道冲击江南各处的,还有商人们有意无意间带来的南中见闻、制度等等。
当这些商人们向围观的百姓吹嘘南中便是官奴都有成为自由人的一天,并且同样可以通过军功或是其他贡献来改变自己身份地位的时候,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在他们口沫横飞吹嘘的时候,早已将一颗颗火种播撒了下去。
当李自成大顺军在黄河流域大举进攻的消息越过淮河飞过长江抵达江南之后,早已堆积如山的干柴堆上又加了一桶热油。来自南方的南粤军北上的消息则是成为了点燃燎原大火的那一点火星。
在这些农人奴仆看来,既然这些钱粮人身制度是由国公爷提出来的,并且也在国公爷治下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执行,让大家都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而且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打拼。之前咱们这里不归国公爷管,那是咱们命浅福薄,可是如今皇帝老爷开了天恩,把咱们江南各省也划归国公爷管辖了,那么,咱们就应该要求国公爷他老人家在江南各地执行这套制度!
本着这样朴素的想法,农人奴仆们自己先行动了起来。
在距离南京咫尺之遥的金坛、太仓等地,原本的奴仆们组织起来,自称为“削鼻班”。这个名称的来源是江南一些地方“谓奴曰鼻”。班名“削鼻”,就是要削除奴仆的身份和世籍。
对于这段历史,明末文人张明弼的《削鼻班记》、《金沙细唾》,王家祯的《研堂见闻杂记》都有很精彩很详细具体的描写。
《研堂见闻杂记》记载江苏太仓州的情况说:“吾娄风俗,极重主仆。男子入富家为奴,即立身契,终身不敢雁行立。有役呼之,不敢失尺寸。而子孙累世,不得脱籍。……乙酉乱,奴中有黠者倡为索契之说,以鼎革故,奴例何得如初?一呼千应,各至主门,立退身契,主人捧纸待。稍后时,即举火焚屋,间有缚主人者。虽最相得,最受恩,此时各易面孔为虎狼,老拳恶声相加。凡小奚细婢,在主人所者立牵出,不得缓半刻。有大家不习井灶事者,不得不自举火。自城及镇、及各村,而东村尤甚。鸣锣聚众,每日有数千人鼓噪而行。群夫全家,主人落魄,杀劫焚掠,反掌间耳。……城中倡首者为俞伯祥,故王氏奴。一呼响应,自谓功在千秋,欲勒石纪其事,但许一代相统,不得及子孙。”
而《削鼻班记》中也有一段非常具体的描写:“有邑绅御下严酷,少拂意即鞭扑,奴怨之入骨。奴既挠聚,遂缚绅至城隍庙,庙中有竹节大杖,杖末量五寸,积一寸许。数其平昔事轮杖杖之.两人对杖,交进乱下,杖至百余乃止。血渗漉阶前,肤肉糜烂,肢骨撑露,死而复苏,气奄然而已。绅平生爱品茶,以硖州碧涧、阳羡天池为最。奴奉命采茶者必计时日返,迟则受笞。至是杖主讫,摔出庙门,群溺之,旋以秽溲一摞灌其喉曰:‘试尝此碧涧、春池也。’又邑中风俗,凡时节喜庆,碾白米为细粉,蒸熟成餈,名曰糰子;所盛之器为蒸笼,一笼计五六十枚,每蒸三四笼或六七不等。一绅家蒸糰偶未熟,集奴婢列跪于前,计糰若干箠手若干。时为奴缚至庙中,共数而詈之曰:‘若犹记一糰,一箠乎?此箠债当偿久矣。’亦如数箠之。两手赤肿,血漫漶于皮爪间,指腕几折。箠毕,以琅珰系颈牵之游街,抚掌懽呶,杂沓巷市。若此类者,莫可缕记。顾亦有感其故主者,号于众曰:‘我辈报复,必须恩怨分明。如某之长厚仁心,某之仁慈待物,知怨而不知德,惧为神人嗤矣,必报之。’于是,列仪仗,枞金张彩,八人舁大輿,猎猎迎故主出游。主逊谢,辞甚恭;奴请益力。主愈谢。而众已拥持入輿,旌奴导前,骑奴环后,轩盖鼓次,轩耀路隅。绕城一匝,乃送归。主逊谢再三,然后懽呼而去。其他惨辱屠虐,虽邑令亦无如之何。”
“若有憾于主,则曰:‘吾受汝扈若干年矣,城隍神令我酬汝。某日,汝棒我,请偿棒。’则掣神签以数棒,曰:‘痛乎?’其主曰:‘痛!’则曰:‘若棒我时,何为不知痛也?某日,汝锥我,请偿锥。’曰:‘痛乎?’其主大号。则曰:“若既知痛,向何为锥我也?”……有一绅,性严正,独留城。诸奴絙其项,徇于市,令大叫曰:‘为主慎无若我之谿刻也。’不叫,则棘鞭竞鞭之。是绅老,几毙。有数诸生不胜楚挞,亦几毙。”
是不是有一种纲常颠倒,社会秩序大乱的印象?
如果在许多的公知和有良心的历史学者眼中,这种景象无疑是令人痛心疾首如丧考批的。他们会认为,这些卑微的农民,奴仆,忘记了主人家的豢养庇护之恩,“为所欲为,一切反常,竟在乡村造成一种恐怖现象”。
对于这种说法和论调,主席老人家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著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当中就给了这些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凡此种种,“都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自己逼出来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历来凭借势力称霸,践踏农民,农民才有这种很大的反抗。凡是反抗最力、乱子闹得最大的地方,都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为恶最甚的地方。”
官绅的老祖宗孔夫子不也是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吗?你欺凌了别人几十年上百年,难道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有一天要迎接别人的报复吗?凭什么就不允许别人报复?而且这种报复是疯狂的,野蛮的,带着巨额利息的。
虽然说眼下南直隶和浙江的诸多豪绅大户们大多不再以农桑之事为主要的经济来源,而是转而依靠自己在各地的买卖铺子,为南粤军系统的商人提供营销渠道,通过销售各类南中商品来获取巨额利润。可是,谁也不愿意看到原本数百年来的秩序被打乱。
这也就是为啥在孝陵卫大营前来谒见李守汉的人排大队的原因。
可是,行军在江南各地的南粤军各旅、各镇的将领们却也是将各种说贴、禀帖飞马来报。各处的民变都是要求主公为他们做主,在江南各地推行南中制度。可是各地官绅又纷纷到营中请兵,要求咱们出兵平乱。该当如何,请主公示下。
以李守汉自己本心而言,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江南这群东林的。可是,这群家伙张口闭口的振振有词。
“国公欲以东南之地为中兴大明之基,如何能够坐视江南莠民作乱,扰动四方不得安宁。长此以往,江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如何能够令大明中兴?”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如果不能恢复以往社会秩序的话,你所谓的大明中兴,便是一场春梦,咱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支持你的。摆明了是要让李守汉在官绅与那些在各地作乱的佃户与奴仆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来。
“各地农人的诉求,本爵也是多有得知,其状可怜,其情可悯。本爵观之,亦无非是在租税钱粮上有些想法。公等皆为江南巨富,些许租谷,不过区区之数,又何必与之争一时之短长。眼下,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当以国家大事为重。”
李守汉还打算从中调解,做一个和事老,让两个利益截然不同的阵营能够找到一个折中的处境。这样也可以为大明在江南有个较为稳定的环境。
但是,来访的几位江南头面人物说出的话,却是如同一连串的霹雳炸在眼前,令李守汉有着头晕目眩之感。
“国公谬矣!吾见天下之田赋日增,而后之为民者日困于前。夫天下者,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国家之亡,朝代更替,不过是亡国而已。国可以亡,天下则不能亡。今日此辈之举若不痛加剿洗,势必会亡天下。天下若亡,便是大明留存又有何用?”
翻译成人话就是:“老子管你那个大明朝廷个屁事!大明朝可以亡,老子们的天下不能亡!”
这话让李守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些江南东林士绅们一样,仔细的打量这些人。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李守汉凝神打量着眼前说话的这个人。
“不敢当国公先生二字,学生黄宗羲。”
“太冲世兄乃是当年东林七君子黄公尊素先生长子,幼承庭训家学渊源。向来为江南士林楷模。”旁边有人见李守汉似乎听进了黄宗羲的话,忙不迭的为李守汉引荐。
却是如此!原来是东林党徒!果然家传的本事!李守汉心中暗自骂道。
“如今大明之势,便如风中之一点残烛,风雨飘摇之间。公等如何不能为君父分忧?”李守汉也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妹的!你们这些人往日里不是总说忠孝节义挂在嘴边上吗?眼下到了给国家皇帝尽忠的时候了,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为自己分辨。
“国公此言谬矣!江南田赋甚重,田亩一年所出尽输于官,然且不足。此皆君父之害也!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故而有三皇官天下之说。”
黄宗羲还在那里引经据典喋喋不休的讲说着自己的那套“君害”理论,但是在李守汉看来,却是一些早就被验证过的失败的所谓“小政府大社会”、“协调型政府”的陈词滥调而已。
翌日,孝陵卫行辕当中,数十匹快马飞奔而出,往各地军营去了。马上的信使们背负着李守汉给各地将领的批复,“天生万民,皆为国之赤子,无高低贵贱之分。各处有民变、佃变、奴变之地,一律行南中之法!”
李守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江南的官绅们无不咬牙切齿暗自愤恨,小木偶和钢针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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