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服务员连忙哂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那个……客人我不是说你这个……我的意思是……”

  “好了，你直接说吧，等下我还有事情呢。”

  没有和这个服务员继续扯皮的意思，傅秋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几人说道。

  见此情形，服务员一脸抱歉地陪笑了几声，这才继续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几年之前呢罴户村的旅客确实很多，那时候大家都还有钱，也喜欢来我们这种乡下消费，所以当时罴户村可以说是相当火热了，即便是淡季也有很多人来这里旅游，那时候真的是……哪怕你在村子里摆摊都可以赚到钱。”

  “那后来呢？”

  见到服务员一脸沉醉的样子，傅秋咬了咬牙，连声催促道。

  “后来啊……后来就落败了呗，”话题被打断，服务员的表情有些不爽，不过看在傅秋是他们店的头一单顾客，他还是耐心解释了起来，

  “客人你也知道，罴户村说白了就是因为棕熊和松茸才出名的，可是松茸这东西毕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现在大环境如此，又有几个人还愿意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吃这种死贵死贵的东西？随便去超市里就可以买到新鲜的了。”

  “这倒也是，”傅秋点点头，对服务员的话倒是有所感触，“不过罴户村不是还有棕熊文化吗？难不成这也吸引不到游客吗？”

  “唉，哪有什么棕熊文化啊，真想看棕熊的人去动物园里不是随便看了吗？来我们这里看，棕熊都被关在生态区里，隔着铁丝网不仅危险，还不一定看得到，谁愿意花这么大功夫来这看棕熊啊，”

  服务员苦笑了一声，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村子还肩负着维护生态区的工作，这里早就没人来了，以前在村子里一个月能赚几十万日元，现在一个月几万日元都不一定赚得到，这种落差谁又能经受得住？不说别人，我当初的那些同学都去东京或者札幌打工了，为的不就是能恢复以前的生活质量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傅秋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又一脸古怪地看向服务员，“那你呢？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打工啊？”

  “我？我没那个本事啊，就是一个普通人，做什么发财的梦，与其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努力，我还不如守着家里传下来的饭店，只要饿不死就行。”

  服务员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饶是傅秋，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评价他了。

  不过人各有志，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又和服务员简单聊了些其他的事情，傅秋这才拍了拍手，和阿笠博士、灰原哀等人一起离开了饭店。

  ……

  “怎么样？我刚刚看你和那个服务员聊了挺长时间，是不是打探出你想要的情报了？”

  待到众人回去旅店，时间已经很晚了。

  奔波了一整天，阿笠博士显然是没什么精神，给孩子们安排好房间后，他便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只不过，心里有事的灰原哀显然是没有什么睡意，借口要上厕所，她从孩子们的房间里溜出来后便钻进了傅秋的房里。

  刚一进门，她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傅秋的收获，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灰原哀也已经猜出来他们之前的设想有误。

  现在身处罴户村里，如果不能尽快掌握确切的情报，在她看来，这绝对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对此，傅秋自然心知肚明。

  “准确的说，打探出来的并不是情报，而是一种新的猜想。”

  “猜想？”灰原哀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感悟这个词的用意。

  “是的，猜想，”傅秋深吸口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窗外，这才继续说道，“罴户村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里有人在贩卖麻药，所以才有了种种秘密，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绝不可能是一个合适的交易市场。”

  “不错，地广人稀，一旦知名的毒枭出没，罴户村很快就会被警方锁定，没有毒枭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灰原哀点点头，语气异常坚定。

  在组织里，她虽然不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麻药交易，她也算是有些大概的了解。

  虽然有些毒枭为了隐藏行踪，会选择在安静偏僻的地方进行交易，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毒枭其实还是喜欢在闹市里接头。

  一来，喧嚣的闹市可以给他们提供掩护，不至于被人发现端倪。

  二来，麻药交易向来讲究人赃并获，所以这些毒枭都很清楚自己会被警方锁定行踪，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反而会被重点关注。

  只有在人声鼎沸的场所，路人的牵制才会模糊这些警察的视野，所谓‘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点往往就在森林之中’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基于这些，目前已经萧条了的罴户村，显然是不符合条件的。

  不过，如果不是麻药交易的话，那这里又会有什么秘密呢？

  一时间，灰原哀眉头微锁、眼神低垂，显然在思索各种可能。

  只不过，在她的对面，傅秋却没有让灰原哀继续这么猜测下去。

  顺手从桌子上取过水杯喝上几口，傅秋淡淡地开口道：

  “罴户村，黑色产业，能有销路……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就是了。”

  “哦？那你的猜测是什么，我是想不到这种已经贫瘠的村庄，到底还有……”

  灰原哀的话戛然而止。

  本来她还想让傅秋不要继续再卖关子，痛快一点把猜测直接说出来，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脑海里便闪过了一种可能。

  “罴户村……难不成，秋君你说的是……”

  “嗯，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傅秋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看向窗外正对着的深山。

  在那里，无数只棕熊正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冬眠储存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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