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来到张祥子身旁，威严的目光落在张祥子身上。

　　“张祥子，你老实交代，为啥要去杨家五房偷东西？”杨华忠问。

　　张祥子扯着嗓子吼：“老子没偷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啊？”

　　旁边人都摇头，几位村老更是不悦的皱起眉头，纷纷数落张祥子没教养。

　　杨华忠一脸严肃：“你没偷东西，那你鬼鬼祟祟跑去杨家五房做什么？还被看家护院的狗追，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祥子知道自己没偷东西，所以底气足。

　　“老子没偷就是没偷，你要是不信，就来搜身啊！你要是能搜出东西来，老子跟你姓！”张祥子继续大吼。

　　祥子娘也跟着帮腔：“我家祥子行的正坐得端，这孩子从小到大手脚就干净，从不拿别人家的东西……”

　　“凡事反常即为妖，既然你说你不是偷东西，那请问你那个时辰点不在家里睡觉，跑到五房附近鬼鬼祟祟做什么？”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让开，便见大志来到了人群中间。

　　十一岁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俊秀，说话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加上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众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

　　“举人老爷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呀！”旁边人帮着催问。

　　张祥子梗着脖子，瞧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弟弟级的大志，有些不屑。

　　“你是举人又咋样？老子没偷没抢，走哪都不怕！”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大志勾唇，“很好，既然你蔑视里正和举人的问询，那便交由官府来审问吧，希望你在衙门的‘水火棍’底下也能保持这份强硬。”

　　大志说完这话，转身跟杨华忠道：“嘎公，秉公处理吧！”

　　杨华忠点头，点了几个汉子：“把他绑起来，弄辆车，咱送去县衙……”

　　几个汉子撸起袖子上前来，张祥子这时方才有些慌了。

　　衙门的水火棍他是听过的，听说那棍子一棍子打下去，小命去半条……

　　祥子娘更是吓得不行，伸出双手护住张祥子，就跟一只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

　　口中尖叫着：“不要抓我家祥子，我家癞子不在家你们这些人就欺负我们母子，你们不得好死……”

　　“从婶子的言行来看，很可能是帮凶同伴，嘎公，我建议一并送官处理，让官府为名除害！”大志转而又扬声道。

　　杨华忠点头，大手一挥：“两个都绑上！”

　　又有人朝祥子娘这里过来。

　　祥子娘一听连自己都要被绑去官府，这下吓尿了。

　　一咬牙她打算豁出去，故意把自个衣裳的上面两个扣子扯开，露出脖子底下一片白花花油腻腻的肉。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光天化日的我看谁敢抓老娘，到了官府老娘告他非礼！”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这下还真是犯了难。

　　“我来！”

　　人群中一个膀阔腰圆，身量高壮的妇人走了出来。

　　大家伙儿一看，竟是孙氏的姐姐大孙氏。

　　“你们爷们不方便，我方便，都让开！”

　　大孙氏撸起袖子过来，祥子娘眼睛里喷火，摆开架势跟大孙氏干架。

　　可还没一个两个回合，祥子娘的头发就被大孙氏扯住，一条手臂也被大孙氏拧到了背后，大孙氏将祥子娘拦腰抱了起来，就跟平时杀猪时候一样的操作，半空中掉个边儿落落的将祥子娘按趴在地。

　　祥子娘发出了熟悉的猪叫声。

　　大孙氏按住祥子娘的双手，得意一笑：“老娘杀了半辈子的猪，二百来斤的肥猪一巴掌就能给按趴下，小样儿还治不了你？快些，拿绳索来！”

　　旁边人立马递上了绳索。

　　祥子娘立马就嚎了起来：“别绑别绑，我交待，我啥都交待啊……”

　　听到他娘要交待，那边已经被五花大绑了的张祥子急了，正要吼他娘，杨永智眼疾手快将一块帕子塞到了张祥子的嘴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这边，祥子娘还在哭：“只要不送我去官府，我啥都交待啊……”

　　大孙氏便抬头看了杨华忠一眼，杨华忠点点头，大孙氏便把绳索放到一边，“说，你是不是祥子的同伙帮凶啊？”

　　祥子娘哭着道：“祥子没有偷东西，他去五房，不是偷东西啊……”

　　杨华忠问：“那是做啥？”

　　祥子娘顿了下，一咬牙：“他在五房过夜，是绵绵叫她过去的……”

　　哗！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就跟烧红的热油锅里陡然倒入一瓢水，那场面，真是炸锅了！

　　杨华忠一脸阴沉，如大志所言，这些人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

　　“绵绵叫的？你确定？”他冷声问祥子娘。

　　祥子娘点头如捣蒜，没错，到了这个节骨眼，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个掉泥潭里去也要把五房也拉下水，大家一起死算了！

　　“确定你个头啊！”

　　人群外面有人喝骂。

　　大家伙儿一看，一辆马车不知啥时候停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赶车的是蒋父，从车上下来并骂人的是蒋桂玲。

　　“我婆婆和小姑子前天下昼就跟着我和我娘去了蒋家村小住，今个才回来，绵绵的魂喊你去五房过夜？你扯谎也要过点脑子好不？”

　　蒋桂玲口里骂着，撩开车厢帘子，鲍素云和绵绵也一起下了车，娘几个皆风尘仆仆的样子。

　　鲍素云眼眶红了，“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走一趟亲戚还被人给埋汰成这样？毁我闺女的名声，你们老张家安的啥心啊？呜呜呜……”

　　鲍素云捂着脸哀哭起来，好几个妇人赶紧凑过去安慰，绵绵也是站在那里气得俏脸通红，眼泪吧嗒着往下掉。

　　蒋桂玲更是直接冲进了人群，来到祥子娘跟前照着祥子娘身上啐了一口。

　　祥子娘看着鲍素云她们，傻眼了。

　　这是啥情况？五房这两天走亲戚去了？

　　那这几天住在五房的是谁啊？

　　“那天我婆婆和小姑子去我家小住，把院子托付给了三伯三妈照看，你们这两个贼，去偷东西还泼脏水，你们的良心真是黑啊，长坪村有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有姑娘的人家都要提防着哈！”

　　蒋桂玲边骂边啐，又来到同样傻了眼的张祥子面前，照着他的脸狠甩了几巴掌。

　　打完也骂完，真相一目了然，众人的唾沫星子差点张家母子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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