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点了点头，虞啸卿对龙文章的评价还算是中肯。

“也许你我对龙文章的评价很一致，但是他之所以市侩、狡猾、卑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逼的！”

虞啸卿有些不理解。

“被逼的？谁逼的？”

“被你逼的，被整个中央军的体系逼的！

他如果不耍无赖，恐怕那些破枪、唯一一辆吉普车都弄不到吧？如果他不做生意，在黑市上倒腾，粮食从哪来？他能招得到新兵吗？”

虞啸卿哑口无言，他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加害龙文章、明目张胆的嘲讽炮火团，但是他选择了默许！

在一场单方面的欺压和不公正的讨伐当中，旁观者和纵容得人与凶手无异。

王猛扯掉了他最后的遮羞布！

“我……我无话可说！”

虞啸卿直接拿起酒瓶，对着嘴咕噜噜的灌了下去，直到被呛得眼泪直流、咳嗽连天。

张立宪一边拍着虞啸卿的背部，给他顺顺气，一边愤怒的看着王猛。

“王参谋长，你满意了？”

王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虞师长，你没必要这样，或许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如果你坚持给龙文章和川军团一点公正的待遇，哪怕是一丁点，他们也不至于现在与你，与你虞师，形同陌路！”

虞啸卿听完，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王猛的言语太有杀伤力，他竟然一阵恍惚。

一股恶心从心脏传到胃里，然后一股压力冲到嗓子眼。

虞啸卿狼狈的冲了出去，一手扶着门口，一手捂着心口，“哇哇哇”的狂吐不止。

过了两分钟，眼睛通红的虞啸卿回到桌上，头痛欲裂、一丝迷茫。

“王参谋长，我只想做一名纯粹的军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要么扬名立万，要么马革裹尸！

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被架到这个位置上，不得不权衡利弊，不得不被某些人裹挟！他们拿反攻南天门的物资、兵员和军饷诱惑我，那些就像是骨头，而我像一只狗！只能跟着他们，任人摆布！”

虞啸卿给自己再度倒了一杯酒，然后一仰脖子，灌进胃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也倒流回去。

王猛现在感觉虞啸卿很可怜，一肚子海阔天空，但却束手束脚。

“虞师长，其实你有的选。”

“有的选？”

“对，就像戴安澜那样，有的选！”

虞啸卿眼里闪烁的光芒突然暗淡，再度倒了一杯酒。

“呵呵，我无牵无挂的时候也许会热血上头，做一次叛逆的军人，但是……”。

王猛揣摩一番，也许虞啸卿所谓的牵挂应该是他的父亲，一位中央军军长。

“好了，我言尽于此！老实说，虞啸卿，我看不上你！”

虞啸卿一愣，如遭雷击！

他原本以为他与王猛有一些相似之处，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但是没想到王猛竟然看不上他！

他双唇发抖，故作淡然的问道：

“为何？”

“很简单，你这个人太拧巴！一边你想做纯粹的军人，一边你又顾虑重重。

要是你跟唐基一样，做一个唯利是图、凡事权衡的人也就罢了，俗就俗！但你偏偏要嘴里喊着治军报国、抛家舍业，实际上却左右为难！”

王猛说完，拿起桌上最后半瓶白酒，咕噜噜噜的喝完。

“好了，在你想清楚之前。你我为友军即可！”

虞啸卿看着大踏步的王猛，心里一阵酸楚，情非得已、被逼无奈，无数个词蹦到他的脑海里。

但是只恨这能怪谁呢？

他真的能放弃一切，心甘情愿成为一个大头兵，上战场杀敌吗？

他扪心自问做不到！

所以，他确实不纯粹！

王猛离开望江楼，楼下吃饭的小平头，还有望江楼对面那些小摊贩也都一拥而散。

王猛踏在青石板路上，始终没有摸清楚虞啸卿这顿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跟他所说的一样，为了拉拢他？

要是真的如此，那只能说他太傻了。

王猛现在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独立纵队的三号人物，而且在很多重大事项上面有决策权，这是他一个小小的师长可以拉拢的？

不说他自己，就连龙文章，现在也摇身一变成为第十三军的军长。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军长，三师两旅，再加上其他直属部队最起码小六万人。

第二天，王猛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王猛简单洗漱完，便去第十三军改编工作组的办公室。

王猛一进来，龙文章便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参谋长，您来啦？饿不饿，要不让炊事班给您下碗米线？或者煮碗面条也行？”

王猛看到一脸皱纹的龙文章的嘴都咧到后脑，胃忍不翻腾，一阵恶心，干呕了两声。

“龙文章，你要干嘛！有事说事儿，大早上这么恶心干嘛？招你惹你了？”

龙文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参谋长，刚刚我配合改编工作组划分编制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你说？”

“就是咱们主要的作战任务是渡江作战，在舟桥部队修好浮桥之前，咱们的坦克装甲车还有重炮甚至是小口径的火炮都无法过江，只能依靠单兵火力，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打击。

在怒江岸边倒是还好，咱们的重炮可以进行火力压制，他们恐怕也无法对冲滩部队进行打击。

但是根据我们侦查来看，他们在怒江西岸的反斜面构筑了不少的工事，一旦我们运动到反斜面，或者炮火压制中断，他们就可以对轻步兵进行屠杀式的打击。”

王猛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说说你的方案！”

“所以，我想请咱们兵工厂设计一款轻便的火炮，可以让咱们的步兵背着过河的那一种！总之，既要轻便，又要火力强！”

王猛嘿嘿一笑。

“你小子想的挺美啊，这不是典型的既要又要吗？你想法这么多咋不自己去开个兵工厂？”

“嘿嘿，我哪有那本事，让我倒腾倒腾香烟丝袜还行，让我开兵工厂这不是要我命嘛！”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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