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旺财的人物关系网中人不少，很多人已经不在了，倒在了风雨之中，也有不少人还在。

但并不是所有人他都在维护，例如这个钱主任。

老钱当初仅仅是收购站的一名小小的主任，后来因为曾旺财总在他那卖东西，导致他的政绩斐然。

所以老钱一步步往上爬的同时，每次想起曾旺财，都很感激。

全国第一家私人经济体即将在朝阳区诞生，这件事的影响力非常大，所以曾旺财这个老板已经成了区里面的红人。

老钱听说后，一直想上门来拜访，只是没得空，现在这种场合见面，老钱有点尴尬。

“曾旺财同志，曾旺财同志.......”老钱硬着头皮上前，把兴头上的曾旺财拉开，“别吵了......”

“哟，来帮手了？”曾旺财抹了抹嘴角，斗志盎然，“再来几个我也不怕，奶奶，一起骂他......”

“.......”老钱一头黑线，“我啊，是我，你不认识我了？老钱，收购站的老钱。”

“钱主任......”两个营业员看见老钱，吓得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看见钱主任对曾旺财这么客气，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这位可是执掌整个区供销社的一把手，得罪他去扫厕所都是轻的。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老钱不等曾旺财说话，立即抢在前面表态，呵斥营业员，“哪有和顾客吵架的道理？你们这种服务态度，怎么在一线给人民服务？

“太不像话了,你们必须写检讨，必须.......”

“等会儿！”曾旺财想起来了，“钱主任，好些年没见了，您现在在哪上班呢？”

“想起来了？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咱俩当年在收购站合作的事儿啊。”

“瞧你这话说的，来来来，抽烟，咱们慢慢聊。”

“等会儿，我先处理问题！”老钱倒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把两个营业员劈头盖脸的训一顿。

不过，曾旺财拦着，没让老钱处罚俩人。

这倒不是曾旺财心软，是觉得没有必要，营业员的服务态度问题，并不是一两个营业员自身的问题，这个根子不在她们身上，根子在上面。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旺财的脾气已经变了，更多的时候愿意从一个大局或者结果上考虑问题。

例如这两个营业员，如果这俩人刚才言语过分，曾旺财不介意捏死她们，但她们刚才陪练工作做的不错，吵架不带渣滓，用语文明，吵的过瘾......

“还不谢谢人家大度！”老钱最终听了曾旺财的。

“没必要，咱俩聊会，叙叙旧，我儿子闺女还要买东西呢。”曾旺财笑道，“乐乐，跟太奶奶去买东西吧......”

刚才吵架的对手，一下子成了上帝，两个营业员抗不过，只能带着感激笑脸相迎。

门口看热闹的南锣鼓巷居民，有的受过气的觉得舒爽，更多的人只是一笑而过，没热闹看了都散了。

“现在供销社的供应，还是这么紧张啊。”曾旺财没话找话的说道。

“是啊，比那几年好一点，但没有好太多。”老钱叹气道，“能保证老百姓的基本生活，富裕谈不上，肉还是要靠抢，再加上那......你知道的，耽误了生产，能有现在这个  样子都不错了。”

总结，十多年了，没什么变化。

俩人说话间，奶奶带着仨宝贝买完了东西。

正应了曾旺财的话，供应紧张，没什么东西可买，三个孩子的收获仅仅是一人一块稀罕没见过的麦芽糖，以及两个男孩子收获了一挂鞭炮。

“爸爸，这里的东西太少了，没有我们家的杂货铺多。”

“爸爸，麦芽糖好吃，你吃......”

“爸爸，这里只有鞭炮，没有烟花。”

“爸爸，开一家杂货铺吧......”

开一家杂货铺？

孩子的话，犹如一根针刺进曾旺财的脑子里，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旺财，你在外面还开杂货铺？”老钱好奇道。

“等会儿，咱们详细聊聊，等会儿......”曾旺财跑出去，把小豹提溜出来跟着奶奶她们去玩耍。

安排好家人，曾旺财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包茶叶，一套旅行版的茶具等小物件。

“走，进去聊，我知道商店后面有地方。”曾旺财拉着老钱说道。

老钱巴不得和曾旺财多接触一下，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安排营业员在后面收拾一下。

商店所在，其实是一个四合院的后院房屋，前面地方多得很。

而整个三进的四合院都属于供销社所有，前院和中院住人，后院这边开了店铺，其他地方充当仓库使用，用不上的就荒废着。

营业员在后院避风的地方收拾出来一块地方，给俩人拿来他们烤火用的炭炉，再拿来一个铁皮水壶。

围炉煮茶简易版场景便搭建好了。

“钱主任，我想了解一下当下供销社的店铺数量，以及经营模式。”曾旺财打开了话匣子。

老钱虽然不知道曾旺财要干嘛，但还是非常专业的告诉了曾旺财数据。

听完后，曾旺财总结道：“也就是说，现在的商店，满足不了老百姓的需求，无论是货物还是商店的数量，导致老百姓打一瓶酱油有时候都要跑几条街，对吧。”

“没错！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养不活啊，多开一家店，就要多几个人上班。”老钱实话说道。

曾旺财点头，觉得老钱能说出来这话，非常不容易。

在当下这个体制模式内，基层干部能考虑成本、养活之类问题的，几乎没有。

一家店开了，生意好坏不管，职工工资照开不误，收入无法和工作成绩挂钩，服务和经济效益自然无从说起。

不过曾旺财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他考虑的是房子改造的问题。

“钱主任，这个院子前面住了多少户人家？”曾旺财又问道。

“这个我可不清楚。”老钱笑道，“你算是问住我了，不过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两个院子家一个倒座，十几户是有的。”

一直没有插上话的前收购站职工，现交道口供销社主任王主任适时插话说道：“十二户，加起来有十二户，全是我们供销社的职工。”

“都是供销社的？这就好办了......”曾旺财摩挲着手掌说道，“钱主任，我想把这个院子和店都给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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