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蓦是纯正大西北人，而大西北最是离不开秦腔，他从小就看一部名为《三堂会审》的戏，与此情此景刚好吻合。

  苏蓦和叶青雨、叶青衣三人高高在上，一起审讯李小牟。

  “说，你们百仙教为什么要搬往米国，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叶青雨第一个问。

  李小牟委屈道：“我们离开夏国，对你们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

  叶青衣哼道：“才不是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你们去米国后又会使什么坏。”

  李小牟沉默几秒钟，咬牙切齿道：“还不是给你们逼得！”

  苏蓦板着脸，冷冷说道：“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揍你。”

  李小牟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她微微抬眼，漂亮的眸子打量着苏蓦，弱弱地问了一句：“揍哪儿？”

  “哪儿都揍！”苏蓦几乎脱口而出。

  李小牟俏脸微红，眼眸含羞，怯生生地说道：“那你轻点儿，人家怕疼。”

  苏蓦被噎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叶青雨和叶青衣也是面色怪异，看向苏蓦的眼神充满狐疑。

  叶青衣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当时死山的香艳场景，她记得苏蓦还流鼻血来着。

  哼！

  (。?`ω′?)

  叶青衣跳过来一把搂住苏蓦的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动作、神情都极为霸道。

  她像是在宣示主权，恶狠狠地瞪了眼李小牟说道：“他是我的，你这个狐狸精别想勾引他！”

  作为旁观者、也作为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李小牟对苏蓦似乎有着别样的感情，那种……特殊的感情。

  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李小牟掩嘴轻笑：“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虽然有着女人的身体，但思想、X取向都是男人，这种情况下，你让他如何去喜欢你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或许他现在真的很爱你，但你能保证他一直都这样吗？男人可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你别指望他能永久忠于你那虚幻的灵魂。”

  “或者换句话说，他喜欢女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除非他心理发生变化，否则总有一天他会对你厌倦，因为爱情这东西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了，况且你们这都不算真正的爱情，而是一种相互依赖罢了。”

  叶青衣表情苦涩，眼神逐渐变得失落，虽然她知道李小牟这是在挑拨离间，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李小牟刚刚说的。

  自己和苏蓦真的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吗？

  还是因为相互依赖？

  她以前之所以不去想，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种逃避，她怕自己想明白后得出的结果与自己心中所盼不符。

  她害怕失去苏蓦，不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爱了……

  叶青衣心情低落，无心再问，便以透气为借口离开，苏蓦立马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快速离开酒店。

  叶青衣在街上胡乱走着，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走到哪算哪，苏蓦见状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

  两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致命的问题：维系两人目前关系的，真的是爱情吗？

  互换灵魂让他们不得不产生交集，又不得不与对方时刻在一起，虽说日久生情，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生出的是真的爱情吗？

  苏蓦喜欢化学，所以他大学报考的是化学专业。

  正如化学反应，它们每一个都有其特定的反应条件，这个条件或许严苛，或许随意，或许难以达到，或许轻而易举，但都必须遵守，才能得到目标产物。

  否则，相同的两个物质很可能会发生其他反应，得到其他结果，哪怕有时候反应并未发生改变，最终得到的产品纯度也不尽相同，一件产品能否被用于下一道工序，纯度又往往非常重要。

  75%的酒精可用于消毒，95%的酒精可用作燃料，但只有少数范围内的酒精度数才能被用作食用酒。

  感情也是一个道理，在不同的条件下，加入不同的催化剂，都会影响两人最终的结果。

  时间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从晚上到深夜，他们一直走个不停。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变过，只是各自的绝对速度时快时慢。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区。

  这里不比市区，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炫彩霓虹，有的只是呼呼的风声，以及两个人的心跳。

  天空渐渐飘起了雪，她似乎也在惋惜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

  虽然立春已过，但北方的初春依旧寒冷，劲风裹挟着大雪正奔向人间，只等靠近地面时，“哗”地一下洒满整片大地。

  叶青衣停在了郊区的河边，背靠宁静，远远眺望着市区的繁华，苏蓦走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远远望着。

  狂风呼啸、大雪飘零、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哪个都与他们无关，哪个却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雪越来越大，两个年轻的人儿站在一起，都在思考着与彼此的未来，逐渐白头。

  少年突然动了，他轻轻地搂着少女的腰，两人依偎在一起，安安静静，好像这个世界与他们无关。

  良久。

  少年突然开口：“苏蓦。”

  少女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少年咧嘴：“没事，就是喊你一声。”

  两人相视一笑。

  雪渐渐小了，风也变得轻柔起来。

  夜空中，月光隐隐从云层后面穿过一缕，来到人间。

  少女声音轻柔：“青衣。”

  少年回头望着少女的脸，用男性专属的磁性嗓音柔声道：“怎么，你也喊我一声？”

  少女白了少年一眼，没好气道：“你裤带松了。”

  “哎呀，还真是！”少年低头一瞅，裤带不知何时变得松松垮垮，“他”嘴角微微扬起，用邪恶的语气说道：“那不正好？”

  少女满脸惊恐：“不要！”

  少年嘿嘿一笑，如饿狼捕食般扑了过去：“这可由不得你。”

  少女如小绵羊般被少年狠狠抱住，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

  突然，少女指着不远处大桥上的一道身影说道：“快看，那里有人在看我们呢。”

  少年回头一看，果真如此。

  “相遇即是缘，要不我们比个心吧。”少年提议。

  “好啊。”少女欣然答应。

  两人脑袋紧紧贴在一起，弯着手臂摆出爱心的样子。

  “他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嗯，没错。”

  ……

  大桥上。

  刚失恋的男人正准备一跃而下，结束自己这舔狗的人生，结果河滩上一对情侣竟然朝着这边秀恩爱。

  他当即破口大骂：“在一起了不起啊，我是舔狗又不是哥鸥狗，凭什么给我撒狗粮啊，hetui，老子特么不死了，老子要觉醒！”

  男人扔掉手里的酒瓶，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风停雪住。

  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悬起，圣洁、明亮，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明月并非真的完美无瑕，稍稍有所缺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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