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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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按在眼睑上,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感,然而泪水却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掌心,冰凉而炽热。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会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现在的他却不知道想要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相隔了九年的时间。
坐在驾驶座上的通讯员小章,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陆政难以掩饰的悲伤,他没有打扰,只是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辆,平稳地驶向前方。
他知道,此刻的陆政需要的并非言语的安慰,而是时间去消化这份离别的苦楚。
于是,他默默地驱车行驶,用实际行动陪着陆政走过这段离别的旅程。
当陆政乘坐的汽车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李家兄弟拉着依然啜泣不止的李晓晗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们一路上轮流安慰着李晓晗,告诉她陆政哥哥并不是永远离开,他一定会遵守承诺回来的,所以她不应该再这么伤心流泪。
回到家中,李晓晗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安慰下,慢慢地止住了泪水。
李母看着女儿满脸的泪痕,既心疼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轻声说道:“晓晗呀,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陆哥哥啊?要知道,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两个哥哥了吗?”李母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料理着家务。
李晓晗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语气回答母亲的问题,手里还紧握着一块饼,时不时咬上一口,试图通过咀嚼食物来平复心中的不安:“喜...喜欢,哥哥...好。”
母亲看着李晓晗这样子,既心疼又忍不住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说道:“晓晗,你知道吗,如果你一直哭,哥哥看到会很担心的,也许就不敢回来了。
你应该坚强一点,好好吃饭,这样哥哥才会开心,更有可能早点回来和你见面。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等陆哥哥回来,好吗?”
李晓晗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尽管眼眶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应道:“嗯,好,娘。不哭了,等哥,哥回来。”
姚国盛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四周的寂静仿佛放大了空间的宽广,以往那个充满欢声笑语和活泼身影的角落如今显得格外冷清。
他心头一阵酸楚,脑海中浮现出陆政每日兴高采烈地跑进屋,兴奋地分享着他的收获:“外公,看我今天抓到了什么!”抑或是询问晚餐的菜肴:“外公,今天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那些温馨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股强烈的失落感和孤独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膛。
尽管内心五味杂陈,但他明白,孩子的成长总是伴随着离别。
尽管沉浸在对外孙离开后的深深怀念中,姚国盛明白生活不会因此停滞不前。
他知道,无论是田间的农活还是手头的家务,都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波动而有所耽误。
于是,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没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沉浸于那份失落,而是拿起了家里常用的工具,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陆政离开的第一天,李晓晗在家里人的轮流安慰与陪伴下度过了这一天。
李母用心烹调了她最爱吃的饭菜,试图用美食转移她的注意力;
李家的两位哥哥也耐心地陪她玩,讲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
尽管这一天过得并不容易,但家人们让李晓晗逐渐接受了陆政暂时离开的事实。
李晓晗起初仍然无法习惯陆政的离开,她经常会跑到姚国盛家,期待在那里能看到陆政熟悉的身影。
然而,经过一次次的失望,她渐渐明白了陆政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这个小山村,也不会出现在姚国盛的家里。
即使如此,李晓晗还是会在空闲时,前往姚国盛家,有时会在那里度过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
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孤单的姚国盛,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陪他聊聊天,虽听的多,说的少,但也开心。
在陆政离开的最初几年里,姚国盛还能定期收到陆政寄来的信件,信中详细描述了他在城里的生活点滴和对好友的思念。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过了几年之后,陆政的来信渐渐稀少,到最后竟然完全失去了音信。
面对陆政长时间的音信全无,姚国盛也曾尝试通过书信的方式联系京市的陆家,连续寄出几封信询问陆政的情况。
然而,这些信件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未能得到回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姚国盛也逐渐减少了写信的频率,直至最后几乎完全放弃了写信的念头。
这几年李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期间,李家通过分家后各自的努力经营,收入因皆掌控在自己手中,加上李父李母的勤奋节俭,家庭经济状况有了改善。
他们用积攒的钱,修建了好几间房屋。
在这段时间里,李家还迎来了两件大喜事,李家的两位哥哥相继在媒婆的牵线下,先后喜结良缘,娶到了贤淑的媳妇。
大嫂红霞勤劳能干,很快就融入了李家,操持起家务,协助李家父母打理农活。
而二嫂则是有名的巧手,善于编织刺绣,为李家增加了额外的收入来源。
这两桩婚事无疑为李家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也让这个小院更加热闹和睦。
同时,李晓晗也在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也学会了坚强和独立。
不论家庭如何变迁,不论是增添了新成员还是面临了何种挑战,李家人对李晓晗的珍视始终如一不曾变过。
有次姚国盛出门办事的时候把门锁上了,回来发现李晓晗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那次之后,
姚国盛就从那天开始,他外出做事时再也不锁家门,以便李晓晗随时都能进来坐坐。
每次李晓晗来到姚国盛家时,她会帮忙打扫院子,照料园中的蔬菜,为它们浇水。
他也会在李晓晗来的时候,提前准备一些她喜欢的零食,请她一起吃,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就让李晓涵叫自己姚外公。
他们在彼此的陪伴中找到了慰藉,也让这份超越血缘的亲情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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