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图内。

玄烨，百阳仙王，灵儿，泽渊四人都在。

百阳仙王本想收整军队，当帝云璃他们与天道开战后，仙界战力能第一时间给予他们一定的辅助。

可当灵儿被天道所擒之后，百阳仙王亲眼看到了帝云璃为不伤到灵儿所受重创反噬。

亦看到了她与七卫仙尊坐于一处，悲戚怒问苍天之言。

他不忍看帝云璃如此难过，他亦知道了天道的强大。

或许即便是他，在这与天一战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那又如何呢？

人为知己者死，更何况灵儿在人间时，也是他的妹妹。

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灵儿被劫持而无动于衷，也无法做到看着帝云璃那样痛苦，却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放弃了统领天兵天将，而是入了玄烨的山河社稷图。

“哥，百阳大哥，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泽渊在山河社稷图内，保持着艰难的清醒。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灵儿，看着灵儿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眼中愧疚更甚。

“我……我伤害你了，灵儿？”

灵儿手持银月枪，枪指泽渊。“别装了！”

她如今已经不敢再信了，无论泽渊是真是假，她都不敢再信了。

“对不起……”泽渊深深的愧疚，如今天道意识在他体内觉醒，他已经都知道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过，但又好像一切都是出自于他之手。这三界的悲剧，仿若是他亲手所铸一般。

他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生身父母的血海深仇。

“哥，你知道怎么做，对不对？”

此刻这个残忍的矛头，指向了玄烨。

玄烨若说了，就是将泽渊亲手推向断头台。

不说，就是要将三界，将所有还活着的人，推入无尽深渊。

一个，比死亡还可怕的无尽深渊。

“哥。”泽渊恳求的看着玄烨，“告诉我。”

“若我继续这样活着，我会伤害更多的人。”

“你，嫂嫂，灵儿，百阳大哥，还有那些天兵天将，我一个都不想伤害。”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去伤害你们而无能为力。”

“帮帮我，哥。”

这一声哥，在玄烨听来，同样也是相等的残忍。

曾经他从捡到泽渊起，一点点将他带大的记忆，仍旧历历在目。

这孩子从小皮是皮了点，但他是这世间难得纯粹之人。他不该是什么天道善恶念，他就只是泽渊，是他捡到并养大的一条小金龙而已。

那个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叫的孩子，如今再叫他，却是要向他求死。

“哥！”泽渊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了，“快啊！”

玄烨蹙眉，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让在场的诸位更加绝望的话。

“天道，杀不死，只能被炼化。”

“炼化它所有的意识，将它回归本质。否则天道一灭，三界俱毁，小世界则会完全坍塌。”

当时帝羿持混沌珠碎片与天道自爆而同归于尽时，玄烨见仙界开始复原，天道归升，他真的以为他们成了。

可此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如今玄烨亦不敢保证，就算是泽渊为之牺牲，也很难彻底灭掉天道意识。

毕竟如今的天道，规则法则双圆满，已非他们所能探究之深奥了。

“炼化……炼化……”

泽渊自顾自弥漫着，眸中瞳孔不断变幻，仿佛入了失魂之境。

他在找，找他所能窥探的记忆中，如何炼化天道之法。

灵儿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泽渊，她在做很强烈的心理斗争。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能杀了泽渊，还是要转手让别人来做这件事。

谁来呢？百阳仙王吗？

百阳仙王看着灵儿递过来的眼神，踏步至灵儿身边。

他将手放在灵儿肩膀上，“别怕，哥在。”

他们做了一世兄妹，这一世的情谊，不是假的。

“哥？”灵儿的声音颤抖着，“你真的是……”

是啊，百阳仙王对帝云璃坦白了身份，却从未对灵儿坦白过。

百阳仙王揉揉她的脑袋，这个动作，灵儿再熟悉不过。

“哥～”

灵儿在这一刻无比委屈，眼泪唰唰的落。

百阳仙王幻化成萧白潋的样子，将灵儿搂进怀中。

“哥在。”

看着萧白潋的样子，灵儿在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是很崩溃，很崩溃的那种哭声。

这个哭声，引的帝云璃朝这边看了过来。

“终究，你还是与灵儿相认了。”

帝云璃喃喃一句，又继续看着七卫仙尊尸身消散的地方发呆了。

她的信念好像被打垮了，整个人都颓了一些。

她不想斗了，她累了。

她有资格累吗？

可是她就是好累好累，身心俱疲，斗不动了。

她亲眼看着灵儿与萧白潋相认，又看着泽渊清醒，让灵儿以凤凰真火将他炼化。

原来天道之所以针对凤凰一族，是因为凤凰真火，是唯一能炼化天道之物。

而仿佛宿命使然一般，灵儿要亲手炼化的，是她情窦初开时，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

她看着灵儿痛苦，不甘的呐喊。看着泽渊被炼化时的痛苦，还不忘透过虚空与她道歉。

“嫂嫂，泽渊做了错事，不求嫂嫂原谅，只求嫂嫂莫要将气，转嫁与大哥身上。”

“泽渊没有能补偿嫂嫂的，唯有困住这天道，还天下清明的一个机会。”

“唯请嫂嫂，待泽渊照顾好灵儿。千万要看好她，日后莫要因此自责，做些傻事。”

“言尽于此，泽渊无言再表。敬拜嫂嫂，泽渊走了。”

帝云璃看着泽渊的方向，双眸不自控的留下两行清泪。

赤子之心，何错之有。

可偏偏，他又是那个最大的错误。

天道是不是真的会被炼化，帝云璃已经不敢再去信。可她知道，这一定是天道的把戏。

这么做，天道可能灭不了，但他们失去泽渊，是一定的。

或许这么做，也可以重创天道吧，可那又如何呢？

天道意识不灭，重创了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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