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爸爸妈妈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你是爸爸妈妈在垃圾堆里捡来的~”

  夏回清鼻腔一酸，眼泪挂在眼眶里却又不敢落下，只是弱弱地反驳道：“不是的，我是爸爸妈妈生下来的孩子。”

  男孩嗤笑一声，不屑道：“屁，奶奶都说了，你是爸爸妈妈路过垃圾堆的时候捡回来的，你是野孩子，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夏回清的眼泪彻底憋不住了，可她还是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自顾自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说：“那是奶奶骗你的，我不是野孩子。”

  男孩立刻就指着她大声喊：“奶奶！夏清说你是骗子！”

  夏回清慌了，条件反射后退几步，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道里很快就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那老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夏回清一个大耳刮子，直把年幼的夏回清扇得跌倒在地。

  小小的夏回清捂着通红的脸哭了起来，谁知她的哭声反而惹得老人更加生气，须臾间又给了她一巴掌，斥道：“哭哭哭！哭你妈哭！你还有脸哭？你个不孝女，还敢说自己奶奶是骗子？！”

  她把夏回清拎起来，一巴掌扇到她嘴巴上，怒喝：“说！饭桌上的大鸡腿是不是你吃的！”

  夏回清实在是太疼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哭出声，否则会迎来又一掌。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男孩，指示意味很明显。

  奶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把她扇得嘴角都出血了。她勃然大怒，骂道：“没良心的东西，还敢诬陷你哥哥？那是你哥哥，怎么可能偷吃！”

  夏回清默默地擦掉唇边的血，只是固执地看着男孩，说：“可就是哥哥吃的，我刚端出锅他就把鸡腿掰走了。”

  奶奶根本不听她的话，发疯一样又给她一巴掌，说：“不要以为你会做点饭就可以胡说，你以后不许再吃菜！你哥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菜都得留给他吃，你就吃白米饭就够了。”

  夏回清更委屈了，“可那都是我做的饭菜。”

  奶奶不耐烦了，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打了过去，“你他妈会做点饭了不起了？再顶嘴一句试试？！”

  夏回清被打得到处躲，最后迫不得已缩在木质长椅后面，听着奶奶破口大骂。

  尽管如此，她都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引来邻居的注意换来更凶狠的打骂。

  她浑身发着抖，闭上眼睛心里不断地祈祷爸爸妈妈早点回来。

  可一直到她上了初三，需要准备升学考试时，她在外打工的爸爸才回来了。

  夏回清也到了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很快就窜到了跟她爸爸一样，可身上却又不见长肉，瘦骨嶙峋的。

  爸爸回家的那一天，她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直到爸爸在见过哥哥之后，他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夏回清。他蹲下身去，向她展开双臂，笑着说：“小清，爸爸专门为了你回家，你已经初三了，要准备升学考试了，爸爸回来照顾你。班主任说了，你的成绩非常好，可以上重点呢！可比你哥哥优秀多了，你可千万别学他啊。”

  夏回清紧皱在一起的小脸立刻舒展开来，奔向他的怀抱，说：“好！我会乖乖的！”

  在一旁的哥哥瞬间不服气了，一脚踹了过去，说：“嘚瑟什么啊？你很了不起吗？”

  爸爸瞪他一眼，骂道：“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没个哥哥样。”

  哥哥冷哼一声，又踹了夏回清一脚，扭头就跑走了。

  奶奶也阴阳怪气道：“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嫁出去！”

  被踹了两脚的夏回清顿时委屈得不行，爸爸只是揉了揉她的头，说：“没事没事，你哥哥他就是在叛逆期，过了就好了。别听你奶奶的，你要多读书，以后才有出息，考上好的大学坐办公室，到时候家里就轻松了，你哥哥也轻松了。”

  夏回清只是乖巧地点头应好。

  可不出几日夏回清就发现了爸爸也是个骗子，明明说是回来照顾自己，可他成天不见人影，只知道跑去赌博，家里的一切仍旧是夏回清在打理。

  夏回清要负责做好一日三餐，要负责伺候好奶奶跟哥哥。爸爸因为白天不在家所以还好，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搭理夏回清，吃完饭洗好澡就又跑去麻将馆了。

  夏回清的生活依然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她有些不明白爸爸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夏回清正窝在二楼大厅里背单词，奶奶怒气冲天地跑了上来，二话不说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夏回清懵了，捂着红肿的脸迷茫地看着她。

  奶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连老人家的钱都敢偷？婊子！”

  夏回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本能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

  奶奶又一巴掌扇过去，说：“还狡辩？！你哥哥都亲眼看见你拿的，敢做不敢当，呸！什么东西！”

  夏回清不可置信地看着在楼梯口探头往这边看的哥哥，对上他四处闪躲的视线后明白了什么，说：“不是我干的，是哥哥干的！”

  哥哥身子一僵，迅速跑了。

  奶奶却根本不信，只是抓着夏回清的头发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还有脸哭？你偷东西在先，你本来就有错，你哭你妈呢！”

  夏回清的脸跟头皮都疼得不行，她哭着说：“本来就不是我干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奶奶都快气死了，使劲地拉扯着她的头发，什么污言秽语全都骂了出来。

  爸爸突然回了家，不满道：“吵什么呢？周围邻居都传遍了，丢不丢人！”

  奶奶这才收手，骂道：“她个不孝女偷我钱！”

  爸爸掏出自己的钱包随手抽出几张大钞，说：“偷多少了，我还你，别在这儿吵嚷，丢人现眼。”

  夏回清瞪大了眼睛，“不是我偷的，我根本就没有拿她的钱。”

  爸爸只是不耐烦地瞥她一眼，说：“拿了就拿了，多大点事，我又不会骂你。你注意一点，以后没钱跟我要，别再偷了。”

  夏回清直至此刻才终于看明白，爸爸其实也根本无所谓她的存在，什么为了照顾自己才回来的，全都是借口，全都是他为了回来赌博找的借口。

  她猛地推开他俩，埋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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