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什么嘴。”

  张小军觉得有些晦气，“你这孩子.......怎么每回见到我都要咒我一句坐牢。”

  何苗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张小军的距离。

  “我妈说的你去坐牢......”

  看着眼前的人，何苗越说越小声。

  “你妈.......你妈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闻言，张小军脸色有些垮下来，他叹了口气，“大姐也真是的，都在你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

  “我没钱。”

  “我不是要钱。”

  张小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舅在你心里就只是个要钱的人吗？”

  何苗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低低的嗯了一声。

  “话说，舅舅，你怎么没被抓.......”

  “大人的事你小孩别管。”

  张小军打断她的话，神色严肃起来，“你最近注意一下安全啊，这几天不太平。”

  “那你.......”

  “别问。”

  他将一包东西塞给她，“把东西拿回去。”

  张小军压低了声音，看起来有些疑神疑鬼。

  何苗掂了掂包里的东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拿回去再看，别吱声。”

  张小军像是突然醒悟似的，不由得感慨一番。

  “你舅也不是完全没良心的人，替我和你爸说声谢谢。”

  回去后，何苗才发现包里的都是钱.......

  “这也不够啊。”

  张美丽把钱全部倒了出来，还翻了翻夹层的袋子，“他这是花了多少啊？”

  “能拿回来一部分就说明小军本性不是完全的坏。”

  何大海有些欣慰，“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这还不坏？他还想要多少机会？要是真有良心，当初就不会拿着钱跑人了。”

  张美丽瞥了一眼何大海，越想越气，“你们一个个的，尽给这个家添堵和留一堆的烂摊子。”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和缓解气氛，她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何苗身上，“话说你们秋游那事怎么样了？”

  何苗本来想把学校里的事告诉他们的，见他们正心烦，想了想后便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啊.......挺好的。”

  为了避免说多漏多，何苗逃似的回到房间。

  夕阳开始西斜，红色的霞光从书桌前的窗户照射进来，那是渗入肌肤的夕阳光芒。

  何苗沉默不语，连头也没抬。

  虽然姿势不对，但她这会儿正认真地在房间里做着作业。

  半晌，她也只稍微动了一下颈部。

  如今被夕阳将窗外染得一片火红。

  突然间发现天黑下来，她意识到该开灯了。

  一偏头就看到外面树叶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皮影戏一样，背景也是唰唰的树叶音。

  一盏台灯在房间里亮起来，何苗趁着热乎的脑子，继续投入学习当中。

  写着写着又遇到难题，她开始有些疲倦，不自觉玩起笔来。

  黑色签字笔在手里转了一圈，何苗突然就很想找徐墨白说说话。

  她有很多事情要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手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拨过去了。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清朗温柔的声音。

  明明也才一天没见，可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何苗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苗？”

  见她没回答，他又喊了她一声。

  “徐墨白，你怎么没来学校？”

  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何苗偏头道。

  非常僵硬客套的寒暄，但她的语气软下来，带着点埋怨、掺着点娇嗔，像撒娇。

  闻言，对方似乎愣了一瞬，心情仿佛也好了很多。

  他非常耐心地和她解释，“我有点事，请假了。”

  既然没有说具体事情，应该就是不想说吧。

  何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怎么了吗？”

  听到他关心，何苗突然就有些委屈。

  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作业好难。”

  对方一愣，随后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紧跟着，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我回去教你。”

  “话说，你要去参加学校的那个活动吗？”

  “不去。”

  他说着否认的话，语气之中却带着笑意。

  “你呢？你要去吗？”

  “我交了钱，但是我不想去了。”

  说着说着，又聊到钱的事上。

  “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何苗语气有些低落，但还是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听徐墨的语气，他可能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何苗也不打算说。

  “你会想我吗？何苗。”

  徐墨白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清淡的语声传入耳际，何苗听着有些想哭。

  她凑近，自认为恶狠狠地拒绝：“不想。”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何苗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她瘪了瘪唇，闷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

  “墨白？”

  电话那头传来温婉的女声，直打断了他的话。

  “你很忙吗？”

  “有点。”

  “发生什么事了吗？何苗？”

  心思那么细腻的人，应该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何苗不知道怎么回应，“没什么，就是见你没来问问而已，关心关心同学不行吗？”

  “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苗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带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对方一愣，“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想，我要睡觉了，挂了。”

  第二天，何苗都不想去上学。

  隔天早上，何苗前往学校的脚步相当沉重。

  早晨起来，甚至迷惘着要不要去学校。

  感觉只要外出一步，就是充满危险的战场。

  但是，与其拖拖拉拉地越拖越久，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何苗本想着坦然应对，没想到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闹到了政教处。

  “我刚才路过办公室，听严主任说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彻查。”

  那人越说越夸张，“好像要查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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