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觉得我有病。”

  “来我这里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病的人，你有病很正常，如果你没有病的话，我会觉得你在拿我开玩笑。”

  从窗边捧下一株盆栽摆在桌上，拿起挂在角落挂钩上的白大褂披在身上，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坐下，娴熟地询问道：“你觉得你哪里有问题？具体表现如何？能听到这株盆栽说话吗？”

  “……莫非你这医生其实是不正常的？”

  心中悄然升起一丝疑虑，侍神樱斋却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正常不正常无关紧要，只要是能够治病的那就是好医生，还是要看本领高低。

  狐狸尾巴抖抖，他回答道：“我现在不能听到这株盆栽说话，在我眼里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倘若你要问具体表现……”

  “具体表现倒是很简单，就是有人在心底喊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相识十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一样，就像是没有躯壳的鬼魂。”

  自心湖中荡漾开来的声音不断回荡，侍神樱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胸膛，风轻云淡地说道。

  心理医生的眼中不着痕迹的掠过一丝遗憾和失望，他在抽屉里拿出一个听诊器，随意摆摆手：“把衣服掀开让我听听你心脏里的声音什么样子的。”

  “哦～”白毛狐狸捏住衣领往下拉了拉，触感冰凉的听诊器贴在了心脏上。

  心理医生皱着眉毛倾听了片刻，一脸凝重地放下了听诊器，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有什么阻碍了听诊器的功能后，他迅速站起身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嘶～～”

  来到门外，心理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里面的那位病人快不行了，我想他所谓的幻听并不是心理问题，而是临终前的呼唤……”

  “等等！”神里奉行手掌往下压了压，制止了心理医生的继续说话，他诧异地询问道：“到底是什么支持你说出这句话？我想你应该能看出里面病人的种族吧？”

  等我孙子的孙子都快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侍神樱斋照样能够活蹦乱跳地捣蛋，老死的妖怪很常见，有些种族的寿命并不算长，最多不过二三百岁。

  例如赤鬼与天狗，基本上都是如此……

  但白辰狐仙绝对不会被包括进此列，只有战死的狐仙，没有老死的狐仙。

  “我看病人从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是什么种族，在我这里只会有被一视同仁的病人。”

  心理医生不满地说道：“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并不规律，时快时慢，有时候甚至会陡然静止二三秒，这毫无疑问是要猝死的节奏。”

  “……对于妖怪而言，这毫无疑问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什么时候他的心脏恢复了正常规律请你再告诉我。”

  神里奉行松了一口气，抓住心理医生的两个肩膀打开门将他重新送回了办公室里面，口中不忘安慰道：“他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心理问题，不必在意他生理上的不正常。”

  倘若真的要在意，那就是再来几个医生也没有办法。

  侍神樱斋坐在椅子上乖乖等待，连狐狸尾巴摇摆的幅度都小了许多，当看到心理医生回来的时候，他小声问道：“医生，我的状况是不是很严重？”

  “情况不是太严重，至少我没有听到你说的幻听声，这说明你的心理问题还没有发展到干涉现实的地步。”拽下夹在领口上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心理医生随意说道：

  “目前不必太担心，你的问题可以通过自我调节来医治，不过我还是推荐你吃一点药，自我调节并不是那么好调节的，还是需要一点药物辅助。”

  奇异的字体跃然在纸张上，侍神樱斋低头看着桌上的纸张稍静了片刻，又默不作声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心理医生，忽然释然地叹了一声。

  “难怪你在得知我无法听到盆栽讲话后会很失落……你这纸张上面的其他字我不认得，看起来像是某种自创字体，但你付款这一处我认得。”

  侍神樱斋幽幽询问道：“医生是梅洛彼德堡医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吧？只有那里才会支持特许卷，我也曾偷偷跑去里面进修过几天。”

  心理医生挑了挑眉毛，略感讶然：“没想到竟然是学弟当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来，还真是罪过罪过！”

  站起身抓住侍神樱斋的手用力晃了晃，心理医生兴奋地说道：“自从当年我在那里毕业，来到这稻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同一个学院的师兄弟或师姐妹。”

  “我还以为他们都在枫丹高就，没有心思跑的国外……不知道师弟目前在哪里高就？如果没有找到工作的话，我这个小诊所还缺个助手的位置。”

  对待同一个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心理医生表现得相当大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邀请这位妖怪师弟留下来。

  毕竟梅洛彼德堡治疗方法特殊，未经允许轻易不得宣传出去，心理医生这么些年也怕人偷学，所以一直没有为繁忙的诊所招聘助手。

  如今有一个同出一个师门的师弟，不用担心偷学的问题，当然要尽力争取。

  狐狸耳朵一抖，侍神樱斋面对心理医生的邀请有些心动，他犹豫地说：

  “来师兄这边当助手确实不错，不过我最近在稻妻本地的医学院学习，师兄你也知道，各个医学院的风格都不一样，也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缺点，我想取长补短，恐怕没办法分出太多时间。”

  “取长补短？没想到师弟竟然还有这么个心思，这是能够进步的事情，师弟你可不能因为我这个诊所驻守的位置就半途而弃啊！”

  心理医生慌忙劝说：“而且你这说的我都心动了……不过我来稻妻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里也有医学院？”

  “师兄来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去过町奉行吗？那里和梅洛彼德堡一样，不会正大光明的把招牌挂出来，全靠有缘人的发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带师兄去看一看。”

  “好啊！”

  心理医生欢天喜地地抓住侍神樱斋的手，连连催促道：“那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过多耽误了，快走吧。”

  ◇

  “交代一下吧，你的精神状况并不健康，甚至令人堪忧，按常理而言根本无法通过奉行所的考验，到底是谁给你办下的医生执照。”

  笔帽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侍神樱斋询问道。

  ‘心理医生’好奇地观望，叹道：“没想到这里想要进去学习的流程和梅洛彼德堡一模一样，或许是优秀的医学院都有相同的地方吧！”

  “不过师弟问我医生执照？那玩意不是写写画画就能弄好的吗？梅洛彼德堡是这样教的。”

  “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是一个做假证的人才，那你能告诉我你诊所里的药是哪里来的吗？其中的一些限制药物你可没有采购的文件证书。”

  “这当然是找地头蛇拿来的呀！师弟，你该不会忘记了该怎样购买限制药物的方法吧？这可不行！在这里进修可不能将梅洛彼德堡教的知识给忘记啊！”

  ‘心理医生’劝道：“这里的新知识我们要学习，但原本的老知识也不能忘记，等一下我把笔记本拿过来，师弟你看一看，上面可都是梅罗彼德堡的珍贵知识。”

  “那些落后的手段没什么好说……从奉行所的记录上来看，你诊所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你所有，按理来说你应该在搭建诊所的时候就会被阻止。”

  ‘心理医生’双手一摊：“这不是更简单了吗？购买地契的钱只需要拿出一半就可以做到能够产生相同结果的事，梅洛彼德堡是这样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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