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晶在人群涌过来的时候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她看到老丁伸出手想抓住自己，自己也向前伸手，但是下一秒她就看见一个身形跟她很像的人将手递了过去。

  口中呼喊着老丁的名字，但是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吵，她还没来得及看老丁的反应，就发现面前被推挤过来的女孩儿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她近身，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时身后也传来了一股力道，想要将她推到这个人的面前。她一手攥着面前人的手，另一手的手肘向后击打，同时抬腿向后踹去。

  总算是有了一点空隙能够让她转身，面前的人却突然抬腿踢向了她的小腿，她只得回防。一来一往中，她感到和身后的人好像突然停止了攻击。傅晶警惕地转头，但还是没来得及，一只手亲昵地搂住了她的头，脖子处好像被一支极小的针头扎了进去。

  再睁开眼睛时，面前就是赵雪笑得灿烂的脸了。

  ”又见面了，小姑娘。”她亲昵地说，仿佛她们是什么密友一般。

  傅晶笑了下，“是啊，又见面了。”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里。”

  “怎么，这里不好吗？我觉得景色不错呀！”赵雪环顾了一圈，房明的别墅别的不说，风景是一流的。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两个再见面会是在监狱里吗？”赵雪笑着问。

  傅晶摇了摇头，“我去监狱看你干什么？我还以为会是在新闻上看到你呢。”

  赵雪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虽然你没在新闻上看见我，但我可在新闻上看见你了。”她眯起了眼，“和宋越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傅晶不知道她究竟搞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哦？原来雪总这么关注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本来你这种小人物我是不关心的，毕竟你在南城这么多年和我也没什么接触，不过就是给赵源找了些麻烦而已，算不上什么。但谁让我大意了呢，被你这小麻雀啄了眼。”

  傅晶笑意盈盈地说：“看不起小麻雀，结果栽了吧？哎……”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在替赵雪惋惜一样。

  赵雪都被她逗笑了，“行了，傅晶，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直说吧，你回北城拿的东西在哪？”

  傅晶的心里一惊，赵雪怎么会知道自己回北城是拿东西的？但是表面上她仍然不动声色，“雪总，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你抓我用来威胁警察或者宋越可能也算是个脱身的办法，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知道吗？”赵雪欺近了傅晶，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宋越联手对付我？”

  傅晶眨了眨眼睛，“因为你是个坏蛋啊！”

  赵雪听了这话一愣，她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坏事，也有很多敌人，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是个坏蛋的。这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傅晶，她说自己长得好看一样。

  赵雪乐出了声音，”傅晶，你原来是这么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吗？我和你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但赵源可是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你狠心，做事丝毫不留情面的。”

  “啧啧啧，赵源的话你也信啊？”傅晶就像和闺蜜聊天一样，用八卦的语气说道：“雪总难道不知道赵源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吗？他骗小姑娘裸照和我竞争，手段下作，都不敢正面和我对抗。之前还在酒店被人仙人跳，结果让人家拍了下来，雪总你竟然这么相信他吗？”傅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雪，仿佛才发现赵雪竟然这么愚蠢。

  赵雪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再怎么完蛋那也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比起宋越那样背主的狗，还是这样的狗用着更忠心一些。”

  傅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反而神秘兮兮地说：“赵源真的没有背叛你吗？”

  赵雪扯了扯嘴角，“说实话，对于赵源到底怎么样，我不感兴趣，毕竟我手下的狗太多了，一条废了还有另一条。”

  傅晶笑着点头，“雪总说得是，但我还是要提醒雪总一句，您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赵源也付出了一定的努力呢。或许您还记得放在他身边的老蔡吗？”

  赵雪挑了挑眉，“老蔡怎么了？”

  “赵源将他的女儿放在了卡国，他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我合作，不然卡国的事情不会那么快暴露的，警察也不一定能抓住吴一川的把柄。”

  赵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惊讶过后，傅晶却奇异地发现赵雪并不怎么生气，她有些费解。

  赵雪见她一脸不解地样子悠哉地坐在了她的面前，“晶晶，我不是说了吗，赵源的事情我不在意的，他就是个小卒子而已，充其量算是一个比较听话又有点价值的卒子。现在他已经被警察抓了起来，就凭他之前参与的医药公司的事情，他就没机会可以翻身了。”

  “倒是你。”她的手指俏皮地指向了傅晶，“我现在一切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啊！你和我东拉西扯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好拖延时间等着宋越来救你吗？死了心吧，你身上的定位我都扔了。放心，没让别人碰过你，是我亲自搜身的。”

  傅晶的眼神沉了下来，“是吗，那可真是感谢雪总了。”

  “不客气。”赵雪灿烂地笑着，看着傅晶一改刚刚那一副嚣张的样子她就开心。

  “好了，现在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吗？”

  “你想谈什么？”傅晶靠在沙发上，虽然被绑住了手脚，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赵雪。

  “嗯……那我们就直接一点吧，说一说你在北城的收获吧，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份硬盘。”

  傅晶看着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赵雪不快地问：“你笑什么？”

  傅晶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你特别有意思，怎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把这一切告诉你呢？”

  赵雪扬起嘴角说：“不然呢？你已经在我手里了，宋越想要找到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只有乖乖听我的话才能有机会保住你一条命。”

  傅晶的笑意平息下来，“赵雪，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了，你不会真觉得我是什么好糊弄的小姑娘吧？”她歪了歪头看着赵雪，“从发现自己在你手上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管我说不说你肯定都会杀了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反正你也跑不掉，我就当作你我在下面是个伴了。”

  赵雪看着傅晶这副无赖地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傅晶，我真的很喜欢你。”她看着傅晶放肆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把你和宋越拉下水，这样之后在路上也不孤单。”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马上就拉着你一起走，只能劳烦你再等等了。”赵雪从一旁拿出了一支针剂，“宋越调查我这么久，肯定和你说过我手里这些东西了吧？说来也是有意思，我曾经给宋越也注射过这支药，现在又要用到你的身上。”

  傅晶看着她的动作仍然面无表情，赵雪将针头放在傅晶的脸旁，“和你说个有趣的消息，宋越打过这支药后大概一两个个小时就已经丧失理智，不分日月了，你说……你会坚持多久呢？”

  傅晶挑衅地说：“试试呗。”

  赵雪一点点将里面的药水推进傅晶的胳膊，坐在一旁等着药效发作，还颇有兴致地和她聊了起来。

  “其实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用一些其他手段的，叫几个男人，拍一些照片，就像赵源做得那样，也许会让你更加崩溃。但你毕竟还算是一个我看得上的对手，那样做有点失了格调，所以才给你用了和宋越一样的药，你看我对你好吧？”

  傅晶虽然一直在锻炼身体，也练了一些功夫，但身体素质完全不能和宋越相比，不过几分钟，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仿佛是在一间不透气地房间住了很久，那种腐朽沉闷的气息几乎迅速弥漫了她的身体。

  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但手上轻飘飘的，身上的肉也几乎没有痛感。耳边充斥着赵雪刺耳的声音，傅晶用力地深呼吸，想要竭力保持头脑的清醒。

  凭借着对于身体的了解，傅晶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是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赵雪给她打的药恐怕和宋越并不相同。

  在和宋越提出合作之后不久，她就和宋越了解过当时的情况。赵雪当时已经认定了宋越的身份，并不想从宋越身上得到什么，不过就是在折磨他而已，因此给他注射的是能够增强感官的H-2。据宋越所说，注射过后的一段时间内，他就觉得自己的各项感官有所提升，那些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击打比平时的痛感要更强，但也因此他保持住了清醒。这一切描述也都和李耀光提供的线索一致，所以，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绝对不是H-2。

  虽然觉得很遗憾，但从自己的反应看来，赵雪给自己注射的恐怕是A-2，那些人口中的神药，也就是du品。

  傅晶在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中轻轻地笑了起来，赵雪见她这样以为是药效起了作用，轻轻喊了一句：“晶晶？”

  傅晶看向她沙哑地说：“雪总，你可真看得起我。”

  赵雪见她这样笑容隐去，看来她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不过……即使发现也没用了，虽然她很能忍，但是只要再过一会儿，她就会成为俎上鱼肉，乖乖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寂静弥漫在别墅中，窗外传来了鸟儿悦耳地叫声，傅晶和赵雪在一片鸟语花香中对峙着，两人都很清楚，傅晶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雪没有再理会负隅顽抗的傅晶，慢慢倒了一杯红酒喝了起来。

  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赵雪转头望向傅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通红，呼吸变得轻浅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赵雪的声音轻缓，凑近傅晶慢慢问道。

  “……傅晶。”她的声音矛盾，仿佛很舒服，但又很痛苦，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赵雪挑了挑眉，还挺能忍，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有意识。没关系，她不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赵雪看着傅晶的头已经搭在了沙发上，估计已经不省人事了，她这才继续说道：“宋越是谁？”

  傅晶的呼吸平缓，好像身在睡梦之中，喃喃自语道：“喜欢。”

  赵雪冷眼看着傅晶，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又问道：“你回北城做了什么？”

  “见爷爷。”傅晶微笑着，好像看到了吹胡子瞪眼又让她去外面闯一闯的秦中光。

  “还有呢？拿了什么？”

  “……什么都没拿。”

  怎么会？赵雪皱紧了眉头，硬盘不在傅晶手里，肯定在那些她带去北城的手下那里，为什么她却说什么都没拿？

  “硬盘在哪？”

  “南城。”果然，她回北城就是因为硬盘。

  “密码是什么？”赵雪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硬盘一式两份，运用的肯定是同样的加密方式，孟同英对于这套加密方式无比自豪，不会轻易更改。

  可是，傅晶接下来的回答却让赵雪摸不着头脑。她竟然用南城方言说起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赵雪仔细分辨，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好像是一些南城的地名。

  怎么回事？吐真剂失效了？

  没错，赵雪给傅晶打的不是H-2，更不是A-2，而是加强版的吐真剂，所以傅晶才会有问必答。

  傅晶那边还没有停止，赵雪拧眉看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就和密码有关，急忙拿出手机开始记录。

  一遍又一遍，总算是将傅晶说出来的这些地名记载了下来，刚刚想要傅晶说出这些地名中的秘密，外面传来了刺耳的“砰！”

  是枪声，赵雪惊讶地转身望去，怎么可能？

  她反应极快地拉起傅晶挡在了自己身前，不过一眨眼，门边就站了一个人，是举着手枪对准她的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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