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风，催泪瓦斯向西北方向飘，栓子闻不到，但近距离看到二班时，一个个两眼红肿，龇牙咧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二班长和睁不开眼的两名战士，距离炸点最近，中毒最深。三人呛的头昏脑涨，眼是被另外一名战士拽着，才勉强跑出村子。二班长不停地咳嗽，鼻涕又流进嘴里，使劲吐出来，狠狠地骂道：“俺，俺——咳咳——呸，就操鬼子八辈祖宗，难受死了，咳咳——呕——！”

“用水冲！”栓子大喊着，摘下自己水壶，交给身边战士，又挥手：“四班，护送二班去牛庄，二排长带五班，继续回土坡埋伏，六班和机枪，跟我留下！”

清凉的开水，冲在脸上，好像舒服了一点，但还是不敢睁开眼。四班、五班战士拖着，拉着，背着，把二班战士向后送。

栓子担心鬼子很快追上来，于是带六班和机枪，先掩护拦截，以便让二班安全往回撤退。

距离村头两百米时，大概五六个鬼子探出了头，因为戴着灰绿色防毒面具，在阳光下，看着还是像一个个的鬼怪。它们在村里没有任何发现，站在村头，四处张望，并没有立即追赶的意思。

倒是村外西侧的几十个鬼子，同样戴着防毒面具，行进速度很快，向南加速跑过来。它们看到脚印，也发现交通壕，立即向西南边追赶。

这批鬼子不多，但鬼子小队长好像发现后面二排，手举指挥刀，呜哇乱叫。它们跑过村子，摘下防毒面具，加速追上来。

真是混账王八蛋，竟然敢用化学弹。栓子火了，喊一声“打！”栓子喊一声。正打中鬼子小队长面门，应声而倒。机枪手和战士也开火，子弹哒哒飞向鬼子。

六七个鬼子又中弹倒地，其余鬼子慌忙趴下，开枪还击。

“交替掩护，向后撤退！”栓子喊道。

六班长已把战士分为两组，一组和机枪手跟着他，二组跟着栓子。

二组先撤，向后跑出去五十米，进入射击位置。刘班长他们也开始向后跑。鬼子爬起来就追，栓子立即开枪。

栓子枪法准，两枪放倒两个鬼子，另外六名战士也打中三个鬼子。鬼子怕了，又趴到地上，开枪射击。轻机枪子弹，啾啾地钻进前面土里。

还有两个鬼子正准备掷弹筒。栓子低头，躲过鬼子轻机枪扫射，猛然抬头，瞄准鬼子掷弹筒。

鬼子已把把榴弹塞进膛筒，栓子开枪，打中一个，子弹钻进头部。另外一个刚打出榴弹，栓子开了第二枪，同样击中头部。

“八路有神枪手，机枪扫射！”鬼子军曹慌忙大喊。鬼子机枪手也慌了，肩扛着枪托，哒哒——连续长点射，企图压制住栓子。

栓子退膛，又压上五发子弹，挥手，和战士向后撤退。等鬼子机枪换弹夹，栓子猛然回头，却看到鬼子军曹带头追上来。

他扣动扳机，子弹穿过鬼子军曹心口。其它鬼子又立即趴在地上，鬼子机枪手又在拼命射击。

向后跑出去三十米，鬼子机枪又在换弹夹。栓子猛然停住，趴在交通壕上，悄悄露出双眼。鬼子机枪手已上好弹夹，又准备扫射。

栓子举枪，打中鬼子机枪手脑袋。副射手还在慌乱，栓子开了第二枪。副射手低头，摸了摸胸口上的血，慢慢倒在了地上。

八路军竟然有如此高级射手，其它鬼子怕了，慌了，也忘了打枪，扭头就跑。栓子开枪，又打中一个鬼子，挥手带着战士撤退。

此时不能追赶，也不能恋战，北面有大批鬼子正赶过来，东边也出现乌泱泱的二狗子。

撤回到山坡，二排长看到栓子，又在劝：“营长，你应该撤退！”

栓子是指挥员，不应该留在后面。马义、老冯都劝过栓子，包括二排长，栓子不为所动，趴在土坡上，举起望远镜，向东、北两侧看了一眼。

二狗子们没有防毒面具，所以从上风方向的东面，迂回过来。他们看到鬼子撤退，竟然也停滞不前。

二狗子们不足为虑，若没有鬼子，栓子敢带着二排，冲向它们，赶走他们。重点是北面鬼子。望远镜里看到，进应该是鬼子中队长，正在打一个鬼子耳光，然后挥手，让鬼子前进。再往北看，鬼子炮兵正在架迫击炮。

栓子又看到，鬼子正向东边二狗子们打旗语，不用想，是让那些汉奸炮灰们，赶紧攻击前进。

鬼子马上要炮击，鬼子中队长肯定觉察到，土坡上有埋伏。栓子喊道：“撤下土坡！”

“向后撤！”二排长立即挥手，带着战士跑下土坡。

扭头看着身后地形，栓子灵机一动，又想怎么引鬼子上当。而且，他发现二狗子已在移动，估计是从后面包抄这片土坡。而因为时间不够，向西南交通壕挖的并不深，站在三米高的土坡上，机枪能打到最远三百米处的壕沟内。

战士们已迅速撤退到坡下。

“不打了，立即撤退！”栓子喊道：“故意让东边二狗子们看到！”

虽然二排战士还搞不清楚，接下来怎么打，但栓子的话就是命令，于是立即照做。他们故意向南跑出去五十多米，才跳入交通壕，向西南撤退。

鬼子中队长已判断，独立营会在土坡上设伏。他命令炮兵，准备向土坡轰击，同时命令旗手，告知东侧保安营，立即向西南，迂回包抄土坡，速度要快。

来的是保安五营，接到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向西南方向移动。他们果真发现，土坡上藏着八路，但他们已经离开土坡，跳进沟里，看不见了。

旗手立即向鬼子报告，鬼子迫击炮已经开火，土坡之上，飘起硝烟。

鬼子中队长担心仍有埋伏，又让炮兵打了十多发炮弹，此时鬼子步兵已冲到土坡之下。当他们登上土坡时，已看不到独立营影子。

保安五营已跑到土坡东南侧，它们又打来旗语，发现十几个八路，进入南面树林。鬼子中队长也跑上土坡，举起望远镜。

四百米之外，栓子趴在交通壕旁边老榆树下，举枪，瞄准手持望远镜的鬼子中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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