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这身怎么样？”

  约瑟夫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红色夹克。

  他身高接近190，即使四十多岁了，仍然保持着做运动员时差不多的身材。

  他的太太萝拉从厨房探出头：

  “喔，约瑟夫，你今天真像一只红头鹦鹉”

  “哈哈，萝拉，给别人起绰号可不是个好习惯。”

  约瑟夫又往镜子里看了眼，从桌子上拿起两本书，吩咐自己七岁的大儿子：

  “亚瑟，看好你的弟弟妹妹。”

  “好的，爸爸，你今天很帅气！”

  五岁的玛丽也暂时停止了喝奶粉，抬起头奶声奶气夸了声：

  “爹地帅帅！”

  “嘿，小宝贝有眼光！”

  约瑟夫俯下身，亲了了下女儿的脸颊，玛丽咯咯笑着躲开：

  “爹地，扎人！”

  “喔，该死！”

  约瑟夫赶紧起身，走进卧室，过一会又大叫：

  “萝拉，我的剃须刀放哪里了？”。

  萝拉端着一盘煎鸡蛋出来，放到桌子上，说了声“亚瑟，你和妹妹每人吃一个”。

  这才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剃须刀，递给约瑟夫：

  “约瑟夫，马上八点了，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

  约瑟夫一边快速剃着胡须，一边朝床上怒嘴：

  “萝拉，弗朗茨睡太久了，记得等会把他叫醒。”

  “约瑟夫，你太残忍了，他才两岁。”

  “好吧，好吧！”

  约瑟夫在太太脸颊上轻轻一吻：

  “祝我成功，萝拉。”

  “你一定行的，约瑟夫，你是个优秀的运动员，也会是个好老师！”

  下了外教和留学生楼，约瑟夫第一眼就见到了前天到机场迎接自己的郑小林。

  “早上好，菲利普斯。让你久等了。

  等你有三个小孩，你就知道，一大早有多忙。”

  郑小林回了句早上好，一边带着约瑟夫快步往教学楼走去，一边好奇地问：

  “约瑟夫，我怎么听说在德国，很多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

  “哈哈，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是个非主流德国人。

  如果我告诉你，我留在德国的大女儿已经十四岁，你会不会很吃惊？”

  郑小林差点一个趔趄：

  “啊？约瑟夫，您这，比我们中国人还能生…喔不，还厉害！”

  “哈哈哈，菲利普斯，我喜欢你的坦率，我是个“夜晚积极分子”！”

  这一下，把郑小林整不会了，只好干笑几声。

  所幸，二外留学生楼和新教学楼咫尺之遥，很快就到了。

  约瑟夫进了教室，就被惊到了：一片红色。

  他转头看看也穿着红色T恤的郑小林，耸耸肩：

  “看来，我进了红头鹦鹉的乐园。”

  见大家听完郑小林的翻译，面露疑惑之色，他才用自嘲的语气解释：

  “在来上课之前，我太太说我今天穿得像个红头鹦鹉。”

  他用手指指郑小林：

  “我现在怀疑我家里出了奸细，泄露了我要穿红色夹克来上第一堂课的情报。”

  郑小林苦笑一声，正想解释，就见范苗苗站了起来：

  “约瑟夫，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因为有人在前天送给我们每个人这么一件红色的T恤衫，刚好大家都觉得特别好看。”

  范苗苗显然是做了准备的，否则这句话里面的一些单词，才学了两个星期的新生是说不出来的。

  范苗苗的口语明显不如胡媛媛，这句话说的磕磕巴巴，但是约瑟夫不用郑小林翻译，已经听懂了：

  “喔，你们真是幸运儿！不知道这个大善人能不能也送我一件？

  毕竟，我现在也是班里一员，不是吗？”

  他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并没有真正指望着谁能送他一件。

  可是，等郑小林翻译之后，所有同学刷地一下，都看向了坐在右边角落里的周天凌。

  周天凌几乎从约瑟夫说自己太太说他像红头鹦鹉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外教。

  相比起有些刻板的高斯来说，约瑟夫显然不大像一个正统的德国人。

  或许，多年的运动员生涯，让他比一般的德国人，更加放的开，更加性格开朗。

  听对方这么说，他马上从课桌里面拿出一件红色T恤衫，走到前面，双手递给对方：

  “约瑟夫，这是我们班14名同学一起送您的见面礼，希望我们接下来这一年相处愉快。也希望您能喜欢燕都，喜欢华国。”

  “喔，上帝！”

  约瑟夫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居然真的就被送了一件礼物，顿时有点局促不安：

  “很遗憾，我暂时没有什么礼物回赠给你们，你叫什么，小伙子？”

  “我叫托马斯！”

  “好吧，托马斯，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别忘记提醒我。”

  “好的，约瑟夫，我不会忘的。”

  周天凌一边转身，一边冲边上的郑小林扬了扬眉毛。

  郑小林一直不觉得外教会答应和大家一起参加学生们的足球联赛。

  现在，周天凌已经敲定了对方的一个人情，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嘿嘿，so  easy（太简单了）！

  不过，等他回到座位刚坐下，就发现自己对约瑟夫的评价太早了。

  约瑟夫问了一声郑小林，郑小林就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一个储钱罐，放到了讲台上。

  约瑟夫看向周天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托马斯，刚才你的那两句话里，有一大半的中文，这可不行。从现在开始，在课堂里面，不允许讲中文。

  如果有不会的单词，大家可以临时查字典，我会等你组织好语言，我们都会等，但是，你不能讲中文。

  要是讲了怎么办呢？

  对不起，麻烦你下课后，丢钱到这个储钱罐里面，一句话一块钱，作为大家的班费，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话里是说的大家觉得怎么样，却一直盯着周天凌看。

  周天凌这叫一个晕菜：

  这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认为自己一定会是那个被罚最多的人？

  小老头，坏的很！

  这个规矩，从第二堂课就开始执行了。

  果然，周天凌成了最悲催的一个。

  一堂课下来，被罚了四块钱。

  谁让约瑟夫时不时突然袭击，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

  正似听非听在想小说情节的周天凌几次被问到，情急之下都脱口而出说了中文。

  下课铃声响起，约瑟夫及时停下了讲解，拿起两本书，指指周天凌，又指指储钱罐，这才笑着跟着郑小林出了教室。

  周天凌郁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块钱，一边朝讲台走去，一边告诉孙子杰：

  “瓦尔特，你扔两块就行了，我这只有五块的，帮你代一块”。

  这个规矩，他们四个男生属于重灾区。

  每个人都中招，孙子杰三次，另外两个都是两次。

  女生里边，仅仅只有王美华和刘清各错了一次。

  其他女生分毫无损！

  等周天凌把五块钱扔进储钱罐，郁闷地走出教室门口，准备呼吸点新鲜空气时，就听后面有人跟了上来：

  “托马斯，我们结成一个口语训练搭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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