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蹄却不前君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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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年间,繁荣昌盛、热闹非凡的嘉定城,每当人们提及那桩发生在黑夜中的兄弟相残之事时,说到人也好,听的人也好,都是止不住的摇头和叹息。
故事中的主角是一对亲兄弟,哥哥随父亲姓氏姚,弟弟则随母亲姓陆。
在这场悲剧发生之前,种种迹象早已显露出不祥之兆。姚某与弟弟陆某之间的关系长期紧张恶劣,哥哥始终觉得弟弟抢走了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
事发时,弟弟陆某任着粮长,这让姚某心生嫉妒与怨恨。在他心中,这个职位本应属于自己,却被弟弟夺去,因此将其视为不共戴天的死敌。
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弟弟,姚某便会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弟弟置于死地。
可若细究起来,论及父母对兄弟二人的宠爱程度,身为兄长的姚某实际上远比弟弟所获更多。
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学业事业,父母都对姚某关怀备至,给予了大量的支持和资源。但即便如此,姚某依旧不知满足,贪婪地想要独占所有好处,完全不顾及兄弟之情。
兄弟俩分家之际,那可是闹得不可开交。最终,父母将位于嘉定城中的房屋与商铺全都留给了兄长姚某,而弟弟陆某呢,仅仅分得乡下的一处老旧宅子罢了,就连田土也仅有其兄的一半之多。
再说这姚某啊,平日里与人交往时,总给旁人一种全世界皆亏欠于他之感。但凡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睚眦必报,绝不肯善罢甘休。
一寨子人恨他、他恨一寨子人。在嘉定城里,人们看着他对自己亲弟弟的都是这个样子,也就没几个人愿意和他打交道的。
事发的那天。弟弟陆某在嘉定城内忙碌奔波,好不容易才将当日的公差事务处理完毕。待他直起腰身,抬头一望,但见那天边的暮色已然渐渐地笼罩而来,天色竟是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昏暗阴沉起来。
想着出门的时候说要给妻子和孩子带上个小小的礼物。陆某匆匆忙忙地牵着马直奔市集而去。
但是,陆某从衙门出来的时候,被哥哥姚某撞见了,再看上弟弟急匆匆去市集,那样子似乎要连夜赶回去。
这下,原本就一直对弟弟怀着极大怨气的哥哥,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趁着陆某还在市集中挑选其他东西尚未离开之际,姚某悄悄折返回家。从家里摸了一把利刃,然后鬼鬼祟祟地的溜出城,一路小跑躲在了陆某回家必定会经过的一座桥下。
静静地等待着弟弟的出现,准备趁着弟弟不备的时候,猛地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或许是陆某在市集中为妻子孩子选东西不知不觉间便耽搁了时辰;又或者是他在归家途中偶遇旧识,以至于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姚某在桥下藏身许久后,一直没见到弟弟的身影。
随着天色愈发黑暗阴沉,姚某心中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就从桥下钻了出来,倚在桥栏杆上伸了伸手脚。
在姚某动了下手脚之后,正暗自嘟囔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自远处的夜色中缓缓传来。而且,还越来越清晰响亮。
听到这声音,姚某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将自己重新藏好在桥上。
原来,陆某在出城之时,竟意外地被负责看守城门的青壮给拦了下来。
那位青壮满脸笑容,言辞恳切地表示,上次多亏了陆某出手相助,替自己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今日既然有缘再次相遇,说什么也要请陆某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陆某百般推辞,奈何对方态度坚决,紧紧拉住他不肯放手。无奈之下,陆某只好应承下来。
就这样,两人一同走进了城门口那家小小的酒肆,匆匆用过一顿饭后,陆某这才得以抽身离开,继续踏上回家的路途。
说来实在怪异得很,当一人一马即将行至桥头之际,本来还显得颇为温顺、乖巧的骏马,突然之间仿佛嗅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刹那间,这匹马儿的整个身躯猛然僵硬起来,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就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生生拽起一般,紧接着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恐嘶鸣声。
任凭背上的主人如何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拉扯着缰绳,口中不停地大声吆喝催促着,甚至还用自己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试图以此迫使它继续向前行进。
然而,这匹往日里向来听话马,此时却像吃了秤砣一般,说什么也不肯动。
依旧带有几分醉意的陆某,心中愈发焦急万分,他火烧眉毛般地扬起手中那根乌黑发亮的马鞭,毫不犹豫且毫不留情地朝着马背狠狠地抽打下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鞭声响起,那匹马儿瞬间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嘶鸣之声。
可是,即便遭受如此重责,它仍然只是在原地不紧不慢地磨蹭着,不管怎么样就是坚决不肯挪动一下脚步。
见到这匹马如此倔强顽固,陆某手中的鞭子如疾风骤雨一般疯狂地抽打在马背上。
但那匹马却依然不为所动,颤抖着身躯,依旧不肯向前迈出一步。随着鞭子不断落下,马背已经被抽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渗了出来。
随着陆某的手越来越重,马似乎意识到再不妥协,恐怕真的会被打死。它才极不情愿地抬起前蹄,缓缓前行。
一人一马缓慢地踏上了桥面。当他们走到桥中间时,先前一直藏匿在暗处的姚某突然像一只凶猛的猎豹一样猛扑而出。
他双手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刀刃直直地朝着马背上左摇右晃、毫无防备的陆某狠狠砍去。
遭受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陆某下意识地双脚用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受到惊吓,发出一声嘶鸣,猛地往前一蹿。
可惜的是,还没等跑出多远,仅仅只有三四丈距离的时候,由于刚才的狂奔和颠簸,马背上的陆某一个不稳,竟然直接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而此时,紧跟其后追上来的姚某丝毫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对着倒在地上的陆某又连续砍出数刀。
在清冷的月色下,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最终将自己的亲生弟弟残忍地杀害在了这片寂静的黑夜之中。
这一晚,夜幕深沉如墨,浓重的乌云宛如厚重的帷幕,将皎洁的月色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仅有的几缕微弱光芒,显得那般朦胧而黯淡,仿佛也不忍心目睹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演的血腥与残忍。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一场惊心动魄、惨绝人寰的惨剧已然悄然降临。
在陆某从高处坠落之后,那匹原本疾驰的马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它敏捷地刹住了脚步,打着响鼻,扭头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主人。
然而,映入它眼帘的却是令人胆寒的一幕——姚某正对着倒在地上的陆某痛下杀手,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骏马瞬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它瞪大双眼,嘴里发出惊恐的嘶鸣声,四蹄乱蹬。随后,它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向着茫茫夜色狂奔而去,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算你这畜生跑得快,否则,老子定要让你跟他一块儿陪葬!”望着骏马逃走的方向,姚某余怒未消,口中仍在怒喝不止。
接着,他掉转身体回到桥下。桥下的河水潺潺流淌,倒映出姚某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姚某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然后捡起几块大石头,用布条将它们和那把刀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包裹着衣物和利刃的石块抛入河中。只见那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扑通”一声坠入水底,溅起一片水花。
随着水波荡漾开来,那些罪恶的证据渐渐沉入河底,消失不见……姚某也随之消失在黑夜里。
且说陆某的那匹马,遭受如此惊吓之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一溜烟儿便奔回了陆家。只见它横冲直撞,硬生生将院门给撞开了,随后便在院子当中,不断地发出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嘶鸣声。
此时此刻,陆某的妻子才刚刚好不容易把吵着闹着非要找爹爹的孩子给安抚睡下。忽然之间,听闻屋外传来阵阵马匹的嘶叫声,心中不禁也惶恐万分。
待她匆忙提起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外查看时,却发现院子里面只有那匹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而自家丈夫却是不见丝毫踪影。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马的脊背之上竟然布满了许许多多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惊胆战的伤口。陆妻见此情景,心头瞬间就涌上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那匹马在看到陆氏出来以后,先是高昂起头颅,又接连嘶鸣了好几声,然后便用它的脑袋轻轻地在陆氏的身上磨蹭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告诉陆氏:“你赶快跟上我来吧!”
陆氏见状,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手忙脚乱地关上房门之后,那匹马已然转过身去,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陆氏慌忙提着那盏油灯,亦步亦趋、紧紧地跟在了马的身后。一路上,陆氏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马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当快要接近那座桥时,那匹马在她的前面停了下来,低头在地面上嗅着什么。
陆氏心生疑惑,连忙提起手中的灯笼,往前凑去想要一探究竟。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惊恐地发现马正在嗅着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然而此刻的陆某早已没有了气息,身体冰冷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他身下的血迹触目惊心,像一条暗红色的蛇一样断断续续地延伸向桥上。
陆氏只觉得眼前发黑,手一抖,原本紧紧握着的灯笼瞬间掉落于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夫君……”陆氏悲呼出声,扑上前去搂住丈夫的头颅,拼命地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可是无论她怎样呼唤、怎样摇晃,都不可能再听到陆某的任何回应了。
泣不成声的陆氏几近疯狂地摇晃着丈夫的身躯,突然惊讶地发现丈夫背上的包袱不知何时破开了一道大口子。
她颤抖着双手捡起一旁的灯笼,再次靠近查看,只见在距离丈夫尸体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散落着一支精美的金钗和一只小巧可爱的布老虎。
“我的夫君啊,你怎能就这样离我而去……”陆氏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源源不断地滚落脸颊。
她呆呆地凝视着丈夫惨不忍睹的面容,心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痛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
“如今你的尸首虽已找到,但真凶逍遥法外,如何才能让你沉冤得雪啊!”陆氏悲愤交加地哭诉道。
这时,那匹马似乎听懂了陆氏的话。它突然止住悲嘶,跪在地上示意陆氏爬上自己的背。
一开始,陆氏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那匹马连续几次示意之后,陆氏拿着那枚金钗和布老虎上了马背。
等陆氏坐稳之后,马儿猛地转身就朝嘉定城方向跑去。
跑到城门口时,头天拉住陆某喝酒的青壮刚好打开城门。瞅着一身伤痕的马和马背上哭泣的陆氏,青壮心里一惊,正准备拦下马问个究竟。但那马却驮着陆氏绕过他径自往城内冲去。
青壮觉得很奇怪,于是,也就拔腿跟在马身后跑,看看是什么事情。
那马跑到姚某家门口以后,把陆氏放了下来,然后自己一头撞开了姚某家的门。
等到那马冲到姚某的院子里,刚好这时姚某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陆某的马冲进自己家,当时姚某也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还不等姚某有什么动作。那马就扬起前蹄,狠狠地朝着姚某扑去。
姚某当即就被吓倒在地上,那马上前用脚踩着姚某,还张开大口对着姚某撕咬,吓得姚某直喊救命。
见此情景,陆氏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倒是跟上来的那个看守城门的青壮和周围听到动静围上来的邻居看了个稀里糊涂。
等到陆氏哭哭啼啼的把事情一说。看热闹的人赶紧报了官。
一番调查审讯,事情大白于天下。嘉定城里的人,在听闻之后,都是止不住的摇头,“这哪里是人啊,就是个畜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
等到姚某被绳之以法的那天,嘉定城几乎成了空城。行刑的菜市口,被看热闹的人涂满的口水,砸出去的乱菜叶和臭鸡蛋都堆到了姚某的脖子。
姚某伏诛后,那匹马也倒下了。陆某的妻子把它葬在了丈夫的墓旁。数年后,城中偶尔还会谈起这件事,为陆某唏嘘不已,也为那匹马叹息。
但是,更多的人却在琢磨,这马,倒底是示警了呢?还是示警了呢?依旧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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