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继续说着：“我也是前阵子，看见三叔和王玉琴母子见面，才知道，当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不过，他们当年私会的话，正巧被我听见了。”

  “当年王玉琴出轨怀了孩子，想逼柯正初带她离开，给她名分。柯正初便起了杀心，干脆害死我的父亲，让王玉琴安安心心地，借着我父亲的名义生养儿子。”

  楚元情绪激动地将当年的事告诉了柯彬郁。

  柯彬郁只在一旁尽力安慰着，当他知道柯正初和王玉琴一直有勾连，便怀疑楚家的祸事和柯正初有关。

  现在听楚元说起来才明白，事实远比他料想的复杂。

  “阿元，你别太担心了，替你父亲讨回公道，或许没那么难。我之前让人查到，那天的肇事司机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三叔合作了，他可能就是突破口。”

  “真的吗？！…”楚元惊讶里透着一点惊喜。

  接下来的两天，楚元的心情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王玉琴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而柯彬郁一直默默地陪伴着她，给她力量和安慰。

  两天后，王玉琴打来电话，楚元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王玉琴的声音有些低沉：“阿元，你让我考虑的事我想好了，我们见一面吧。”

  楚元心中一喜：“好！…”

  她们约好还是在那天见面的茶社，楚元很快赶去等在了那儿。

  王玉琴准时到了，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便开口：“我愿意出庭作证，我这么做，也算是为了你爸爸，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他。”

  “谢谢你，妈妈！”楚元有些欣喜。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王玉琴很不安，语气近乎恳求。

  “你说，什么要求？”楚元意外又期待地问。

  王玉琴神色疲惫：“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小伟。”

  楚元方才还有些忐忑，不知道她要提什么要求，听见她说出来，才彻底安心。

  她完全可以理解，王玉琴不过是放心不下儿子，她有些动容地握住对方的手：“妈，我会的，我答应你一定会做到。”

  “您其实不用担心小伟，他是柯家的血脉，奶奶和大哥不会不管他的。”

  “那就好…”王玉琴终于安心了一些。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优盘，放在了楚元面前。

  “这是什么？…”楚元好奇地问。

  “我当年偷偷对柯正初的录音，虽然不足以直接指证他的罪行，但可以作为旁证，证明他全程谋划了那起事故。”

  “妈妈…”楚元没想到王玉琴会有这样的举动。

  “当年知道你爸爸是被他害的，我也很害怕，他那么阴狠，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万一东窗事发，可以自保的办法。”

  楚元拿起那个优盘，握着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楚元回去后便打开优盘，听了录音，都是柯正初和王玉琴的对话。

  甚至多年前，她无意间听见的话也在里面。

  看来，王玉琴对柯正初的防备不是一天两天，他们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善终。

  楚元第二天便将这些文件提交给了公安，准备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对柯正初起诉。

  时间过得很快，江姝美离开家出国已经一个月了。

  一天晚上，江姝美突然回来。

  时间已经不早，所有人都赶到大厅。

  只见她神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元和柯彬郁一起从顶层到大厅的时候，江老夫人已经坐在大厅，刘管家和当班的佣人也都在。

  楚元见到江姝美，便笑着迎了上去。

  “妈妈！您回来啦…”

  江姝美闻声抬头，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间充满愤怒。

  她盯着楚元，眼神里满是怨愤，一腔的怒火仿佛要从身体里冲出来，整人都在颤抖。

  楚元惊讶地看着她：“妈妈，您怎么了？…”

  她并没有听到回复，江姝美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下用尽力气，楚元丝毫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上剧疼，整个人被掀翻了，向一边倒去。

  楚元摔进了一个怀抱，才没有重摔在地上。

  柯彬郁在身后接住了她，即便如此，她还是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柯彬郁看着怀里的人脸颊红肿，既震惊又心疼。

  他惊讶地看着江姝美：“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江姝美的情绪瞬间变得异常激愤，盯着楚元的眼神满是恨意，狰狞地恨不得当场将她撕碎。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见你这个祸水，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怎么不去死？！…”

  江姝美激动地，恨不得立刻上前继续开打。

  “妈妈！你没来由地，为什么这么对阿元？她做错了什么？！…”

  柯彬郁见母亲平安回来，本来心里很惊喜，现在陡然变成了惊讶。

  江姝美这副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疯了。

  她面对柯彬郁的惊讶和质问，情绪很快变得激愤和悲伤：“她做错了什么？…呵呵…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自从她出现，你就被她迷得五迷三道，我这个母亲，反而成了恶人。彬郁，在你眼里，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即便做了什么，也一定没有错。”

  “可是没有她，我的两个孩子怎么会受那么多苦？我知道，你不在乎，甚至甘之如饴，可是你的妹妹，她凭什么承受这么多的苦楚？她从小是被所有人宠大的，我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可是现在…”

  江姝美再也说不下去，悲伤地泣不成声。

  楚元吓得不敢说话，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但她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

  柯彬郁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他见过江姝美高傲的、张扬的，时而任性跋扈，偶尔对自己又透着亲切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江姝美这样悲伤，且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一时吓坏了。

  “妈妈，您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瑾怎么了？…她不是在美国读书吗？她现在人在哪儿？”

  柯彬郁难得的惊慌，语无伦次地问了一连串问题。

  江姝美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良久，她才拼命收住一点情绪，对柯彬郁哽咽道：“你妹妹，她回来了啊。”

  柯彬郁听到这话，眼睛都惊得瞪圆了。

  “妈妈，您在说些什么？…小瑾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小瑾到底怎么了？她人呢？…”

  柯彬郁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但他不敢细想。

  江姝美说柯彬瑾受了很多苦，他能想到的，或者说，他能接受的最残忍的事实就是，他的妹妹受了严重的伤，或者不幸得了重病。

  江姝美颤抖着拿过一旁的一件行李，方才没有人注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江姝美的手上，一下子连呼吸都凝滞了。

  江姝美拿在手上的东西用精致的绒布包裹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绒布解开，然后将一个黑檀木质地的盒子，捧着递到柯彬郁的面前。

  盒子的雕工十分考究，每一丝纹理都精致且极具美感。

  可是柯彬郁根本不敢去接，只觉得眼前的东西恐怖又狰狞。

  父亲去世葬礼那天，他就一直捧着这么一个盒子。那天的悲伤和痛楚，这么多年依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时常惊醒，满脸是泪。

  “彬郁，这就是小瑾，你快抱抱她啊…”

  江姝美又将骨灰盒往柯彬郁的怀里凑了凑。

  柯彬郁怎么也接受不了，他的妹妹就在眼前冰冷的盒子里。

  他再也忍不住泪水，颤抖着伸出手，可是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好像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个盒子。

  毫无征兆地，柯彬郁一声剧烈的呕吐，一大口血喷在骨灰盒上，他随即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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